《冰山师妹爱师姐》望君莫愁

11、江南女子

　　寒风呼啸而过，三千青丝如瀑，被大风刮着披散开来，在风中摇曳着，她嘴角渗出一些血水，离了师姐的依靠，持剑寒毛毕露，或许是动作太大了，有一些血滴在了白衣上，晕染上一点血迹，朦胧之间，好像天女落入凡尘，绝尘绝世，视死如归的盯着面前眼前这些人。
　　李莫愁抿唇一笑，剑羽纷华，不疾不徐的走到师妹身旁，摆出玉女剑法的起式，一举一动，淡然极了，似将死生都置之度外。
　　“丘道长，如何？你可想将我这古墓唯一的独苗逼到绝境”她淡然说着，心中却另有打算。
　　丘处机一时却也不知怎么为好，面前这人是江湖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此番机会送到眼前，全真若不为江湖铲除这一害，多多少少对不起那些惨死在她手上的冤魂，可也正如她而言，这李莫愁不知给她师妹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仅哄着容许她回了古墓避难，还似男女情郎一般，要定个同生共死的誓言，要是硬来，恐要对不起师傅王真人。
　　但丘处机大抵是嫉恶如仇，行事不拘小节，思索片刻，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占人之危，又不失了全真颜面，刚想出口，一旁的马钰倒先阻了过来，生怕丘处机倔骨头，害着古墓全真两教结仇，忙笑道：“李仙姑，便不要取笑我这师弟了，仙姑本也位良家好女，如今得愿，破除迷踪，正应我全真教化之礼，贫道怎么会是非不明，再为难施主呢？”
　　李莫愁向来听闻全真教道法最深之人乃是马钰，如今得见，果然如此，并不同于其余道人这般迂腐，大有返璞归真的境界，心中生了敬佩，语气也软下来不少，只是仍对他们打伤师妹怨念，又见孙不二不满的样子，更打定了心中的主意，笑道：
　　“素来听闻丹阳真人，道法精深，是一代高人，如今得见，果真让小女佩服。不过”说着，捻了一笑，一双眸子点了点马钰身后的“丘道长”，调笑道：“怕是丘道长，丘真人，应是不愿，我李莫愁向来无牵无挂，可不愿因我，使你们师兄弟间心生间隙。所以我想了一两全之计，想来即能合丘道长，孙道长的意，也不至于我和师妹失了便宜。不知，孙道长可有兴趣听一听？”
　　孙不二不知这李莫愁安着什么“好心”，说着说着便拐到自己身上，但她可不怕她的阴谋，便是龙潭虎穴，她都不会在言行惧了这李莫愁，如今在全真教，更是不会失了自己颜面，长了他人志气，收起手中长剑，眉梢微蹙，嗔道：“愿听一二？”
　　李莫愁宛然一笑，似凉风轻扶中，一瓣雪梅跌落枝头，娇艳极了，孙不二竟生出来“如我是男子便好了，总能想着法博美人一笑”的荒唐想法，羞涩极了，泛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她，心里暗想“人人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想来是有些道理的，李姑娘这般美貌，又身无一文的兀自跌入江湖，饶是再怎么的良善女子，怕也要比她还要恶毒不少，如若不会，处境该会是十分堪忧了”
　　李莫愁见她一幅羞涩的样子，有些不解却觉着好笑，说来奇怪，无论是凌波，师妹，还是陆无双那丫头，甚至是有时随手帮助的女子，好似都会时不时的兀自泛红了脸，次数一多，见她俏脸绯红的模样，虽还是不解，但却并不觉着意外，总之这些人，不会像师妹那般，喜欢叼着别人嘴唇亲。
　　只是这般少女羞涩的姿态，却仍消不了伤了师妹的怨念，大抵看在其夫马钰的面子上少刁难她一些，如此一想，唇间笑意更浓了几分，声音清脆悦耳，道：“全真正巧举行比武大会，我与师妹也起了玩心，所以我想，你们派出三人，轮番与我比武，如若在下胜了两场，便放我姐妹二人离开，如若不够两场，那我李莫愁任由你们处置如何？不过第一场，你们上场之人，因由我选，否则多少对我有所不公？’
　　孙不二对这种事，一时间不敢答允，虽不是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只是向来许多事都是师兄们做主，她少有做主的时候，另外她多多少少对刚才的想法有些羞耻，一时间并不想与李莫愁接触，所以便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马钰，让他做主。
　　马钰抚了抚白须，笑道：“有何不可，上场之人都由你定都行，只是终究是比武，还请李仙姑点到为止“
　　李莫愁替小龙女整理了有些缭乱的发鬓，看着整齐多了，浅浅一笑，将脑袋伏到其耳畔，呼气如兰，惹着小龙女不由有些躁动，想将面前这块佳人美玉啃食的干干净净，让她只能依伏在自己怀中，李莫愁自然不知师妹这点心思，还挑拨似的在耳边低喃道：“放心，师姐有分寸的。“
　　然后，回眸一笑，柔声道：“自然，我向来听闻这江湖中有三大奇女子，除我之外，余下两人，分别是桃花岛女黄蓉黄女侠和面前全真六子之一的清静散人孙不二孙道长，如今得见，一时技痒，还请孙道长赐教。“
　　“仙姑想要较量，也定是要决天下俊杰之名分，可令师舟车劳顿，真元有失，怕是难全仙姑心愿”一声娇柔女声应道，李莫愁眉梢微微上扬，似有些微怒，眸子里却更多带着好笑，打量着这挡在孙不二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肤若凝脂，袅袅婷婷，眉宇间带着些江湖人的英气 ，可双颊却晕晕泛些绯红，一双鹿眸当中掩不住的盈着弱气，似一只刚出山林的小鹿，误打误撞要呈一番英雄似的。
　　这女子便是孙不二的弟子程瑶迦，早年在西邪黄药师的撮合下与归云庄少主陆冠英结为夫妻，正巧这些时日，两人有生意要经过山西，又听闻全真教到山西讨伐魔头，便商量的合到一途，往来也好有些照应，二来也是，程瑶迦成亲之后，少有回全真的时候，回了全真也没几次真见到师父，心生想念，便想着陪在师父，以解思念之愁，也因此等全真教要返程时，程瑶迦便要求与全真教众人一同回终南山，多住些时日，待回来时，再由全真教徒亲自送回归云庄，一来一往，也遇不到甚么危险。
　　于是客栈中一番娇声细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拉上全真教那几位德高望重打保票，对着陆冠英撕绞蛮缠，陆冠英虽心中不舍，却也苦笑不得的答允下来。
　　李莫愁见她这番姿态，心中了然，心想：“这女子因是不怎么知人心险恶，便是遇到危险，也定是有人帮忙化解了“，心中起了打趣的心思，调笑道： “这天底下，果真姓陆的男子都是些冦冕堂皇，风流成性之人，家妻貌美，还令其独行其中，不知是心胸宽广，还是另有所谋。“
　　程瑶迦面子薄，当即气红了脸：“陆郎他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乱说！”
　　如若这里不是全真教，又或者不受困于人的话，李莫愁倒是想看看，相激下去，这人要做出甚么样的反应。
　　只是这里终究不是甚么可以调笑的地方，便嗔笑了她一眼，就准备偃旗息鼓，不再逗弄这处世未深的姑娘。
　　心中却暗自神伤，暗想道：“何沅君想必性子也与这程姑娘相似，难道男人们便都是些喜这□□闲花，莺莺袅袅似的女子吗？”
　　这时，肩膀被人用手指戳了几下，似是点穴一般，一点也不知道轻重，李莫愁回眸一看，正好看见师妹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似冰山上又乌云滚滚，下起了鹅毛大雪，不知为何，见到这副旁人莫近的面孔，李莫愁却觉着安心极了，那点刚刚泛起的郁闷也不知不觉间没了踪迹。
　　小龙女见师姐回头看自己，蹙起的眉梢倒是缓和了几分，冷冰冰道：“我不喜师姐与旁的女子调笑”
　　李莫愁微微点了点小龙女的额头，被她的举止惹着心中泛起了趣意，眉梢弯弯，笑语玲玲，声音似是一小河溪水中盈盈起了春意。
　　“旁人见你这神女似的面孔，都想你是菩萨心肠，没想到连师姐的醋都吃”
　　“那是旁人的事，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在意”小龙女淡然自若的回答着，刚缓和的眉梢又蹙了回去，不满极了。
　　“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任性，一点小事，就堵在心里，也不想想，师姐在这世间跟别人再亲，也亲不过龙儿你啊，好啦，别将气堵在心里了，师姐回去后补偿你可好”
　　小龙女本就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只是心中有气，等着师姐放些软话，便乖巧的原谅师姐，只是师姐自己提出要补偿龙儿，那就怨不得龙儿得寸进尺了。
　　“师姐即然要补偿龙儿，那便要与平时有所不同，否则龙儿仍会生师姐的气的“小龙女似是丢了表情一般，明明言语里盈盈掩不住笑意，却仍是副寒若冰霜的面孔。
　　李莫愁心中暗自感到一丝不妥，却由着羞耻淹着没了踪迹，微红的双颊，轻轻的前倾到耳朵的位置，细语呢喃道：“师姐任凭龙儿摆布，这样可否“
　　“一言为定“小龙女浅浅一笑，动人极了。
　　“龙儿果然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要师姐说，以后渐渐把那十二少心经弃练了才好，否则，连哭笑都不可，多无趣。“说着，一双纤手似抚似柔蹭了蹭龙儿的脸颊，见她一双乌黑的眸子不解的望了过来，微微一笑，抽离了手指，柔声道：”那便不要生师姐与旁人的气了，再说那人可不见得亲近我“说道最后几句，暗自小了声音，偷偷看了身后那人一眼，不出意料，依在她师父身旁，一双鹿眸怨怨的盯着她们的方向。
　　“那依师姐”说罢，冷目盯了一下师姐，抽了衣袖，兀自转身，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意思。
　　李莫愁浅浅一笑，知龙儿是原谅自己了，御起轻功，似妖夺影，廖廖几瞬便出现在比武场上，落下时似浮无尘，轻功玄妙无比，红唇轻启，一双眸子偷瞧了一眼龙儿，见她在一颗柳树下看着自己，心中轻快许多，然后转眸看向程摇迦，不疾不徐道：
　　“倘若程姑娘不愿贫道指名孙道长比武的话，倒也可以，只不过要程姑娘亲自上场与我比较，程姑娘可愿？”说着，又楚然一笑，一双眸子似蛇一般，盯着程摇迦兀自感到一丝凉意。
　　“还有程姑娘可听说过贫道年轻时有一段红尘，可惜被她人捷足先登，再想寻仇时，那人却早已经香消玉损，今日得见姑娘，倒有贫道仇人几分相似”
　　程瑶迦怕师父放心不下，轻轻抚上师父的手，笑颜如花，故作欢快的在师父傍边呢喃着。
　　“师父，瑶迦与李姑娘这种锦绣女杰交手机会可是少的很，师父又经常让着徒儿，没有意思，这次便交给徒儿吧，便当是师父的歉意了”
　　孙不二知道自己这弟子虽然看上去柔弱的似水一样，可是心底里倔强的很，一只手牢牢拦在她面前，换上严肃的声调，活怕她真出了甚么意外。
　　”这些年为师不经常陪在你身边，所以在你看来为师便那么疲弱不堪了，连比武都要徒弟帮忙“
　　程瑶迦被她嗔怪着垮下了脑袋，一双眸子却偷偷往上仰着，唇瓣极小声呢喃着。“师父本来就打不过李姑娘，输了又要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了”
　　谁知这点声音被孙不二听了去，虽听着模糊，但大抵听到了”输了“，”难眠“这些字眼，心中引过一丝落寞，想生气，却又生不起来，最后微微叹了口气。“总之你是不能去的，那李莫愁可不真一定迷途知返了，你身份较微，又似她仇人，上场后怕是要被折磨一番，换做我的话，在全真教的地盘上，李莫愁大抵做不出甚么出格的事情”说着，又停了下来，嗔了一眼不乖巧极了的弟子一眼，继续道：“难眠甚么的，为师不至于连那点肚量都没有”
　　程瑶迦倒不怕师父的那一眼，眉梢弯弯，盯了回去，自己怎么多年回了一次家，总着不能委屈了自己，师父的话，也是不行的。
　　“我就要去，师父不依就不依，大抵瑶迦不听师父的”
　　正巧这时，李莫愁等着有些不耐烦，半笑半怨道：“全真教的女子原来也生着锦绣世家的模样，闲情雅致总是映入心帘当中，便连谁上场都能细细品鉴许久”
　　“师父放心不下我，总是要叨唠两句，让李姑娘见笑了。”程瑶迦御起轻功，如一只云雀飞入场中，眉眼弯弯，丢了刚才怯弱的模样，发鬓被微微刮起，多了几抹别样的气质，说罢，得意似的，瞧了一眼师父，见她无奈愤愤的样子，兀自偷偷一笑。
　　“无妨，早听说程姑娘是全真教的翘楚，今日可要好好赐教一番”李莫愁半掩着笑，话语中也半真半实，她此举是赐教不假，只是赐教的不是比武心得，而是对方的武功熟路，古墓当中虽有王重阳留下的武功招式，但大抵都是不全的，又是早期所创，精深程度无法与如今的全真招式相比，而玉女心经练至最精深的地步却也要这全真武功精纯无比，否则难以参破其中之意，了解其中各数奥秘，所以今日比武，另有一层目的，便是习得全真功法奥秘。
　　两女武功境界犹如天上地下，按理说寥寥数合便应该结束战局，可每次程瑶迦应接不暇之际，李莫愁总会及时收手，一招一式也放缓了速度，乍一看真是嬉戏一般，又因着全真武功精妙无比，又陪以内法心得，极难一场比武当中，便被别人学了去，所以倒没人想到偷师一层，但他们不知，李莫愁身后的那位古墓派掌门人，其才智并不弱于女诸葛黄蓉，黄女侠可以一点通即万会通，一目知其晓，小龙女自然也不弱于她，又因心性如冰，对武功知道分晓极深，一招一式间，比对着古墓中石板所刻武功，参透不少。
　　程瑶迦使出浑身解数，却仍旧被戏耍着，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力，虽心中早有所料，但到底还是有些愠怒着，突然，心里冒起一个念头，既然李姑娘百般戏弄于我，招招之中游刃有余，那我使出同归剑法也未尝不可，李姑娘武功高我几筹，也不会真的受伤，而我又能解心中之恨，岂不妙哉。
　　想法冒起了头，程瑶迦盈盈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笑玲玲道：“李姑娘，我派有一犀利无比的剑法，平时少有示人的时候，我如今使出，李姑娘，应该不会怨小女的吧”
　　“程姑娘倾囊相授，贫道怎么会有怨你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