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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以牙还牙 ...

  •   祁韫未曾放过她面上的神色变化,解释道:
      “她是正经的王储之一,若她殒命于此,不利于日后瓦解暹罗王室的势力。”

      一方面是为了留暹罗王室狗咬狗,另一方面,此刻与暹罗尚有许多来往,此时暹罗大乱不利于收网。

      她垂眸,语气中辨不出喜怒:
      “是,她贵为公主就能草菅人命。”

      祁韫又补充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此番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去自然是有人会替你收拾她。”

      她转念一想,她的目的是想亲手结果对方,自然也不应假手于人,只道:
      “如此,那我便先留她一命,他日若狭路相逢,就怕祁大公子也难保她。还有,既然人已跑,还请祁大公子履行诺言,派人协助我去一趟西蜀。”她缺的不是人,是准备。
      又补充道:“即日出发。”

      祁韫答非所问:“晚些带你去见几个人。”

      她却是在想,不若问祁成借些银钱,悄悄溜了便是,虬江交予祁成应当不会有何不妥;

      还有这人总是有意无意提醒着她忘了许多事?她七岁前的记忆是被淡念婆婆封印了,但这与他又有何干系?

      晚膳之后,祁韫示意毋澍与自己一样穿上黑色的斗篷,将兜帽一并戴上,她只默默照做,心中还在盘算着白日里的想法。

      祁成提着雕花灯笼,领着二人随着一名当地装扮的小厮,通过后院的一间柴房的矮门,又过了一截四通八达的地道方才到达一处天然石室,那人点燃了石壁之上嵌着的几处火把。

      毋澍方一进入石室,便听见了响动,极其微弱,却不止一二人,待到火把沿路亮起,几人继续往深处行着;

      行了约一炷香时辰,方才看见了远处横躺在一处的几人,似乎还在昏睡着,略略看得见身上的特殊衣着,她有些惊讶;
      “她们是那些人?”

      祁成道:“姑娘,跑得了主子,跑不了狗腿子。”

      毋澍心下了然,原来祁成带人将暹罗公主身边的婢女都拦截了下来,看来她是果断选择自己逃之夭夭了。

      那名小厮取下一束火把,走近去瞧了几瞧那些人,随意朝旁的树枝踢踹了几脚,地下的众人便都接连恢复了些意识,一些个开始挣扎了起来。

      小厮又将前头几人口中塞住的厚厚的布条一一扯出。

      立即便有几人用听不懂的暹罗语开始叽叽喳喳起来,眼神凌厉,似乎是在警告几人。

      小厮恐吓道:
      “还不闭嘴,谁叫得欢,谁就死得难看些!”一些人陆续闭了嘴,只余一人继续恨恨咬着牙骂。

      她卸下了兜帽,有几人跟见了鬼似地怔在了原地;
      “公主不是说你早已……”

      她仔细瞧去,其中有一人,化成灰她也记得,她唇角扬起,一字一顿道:
      “阿,查,拉……”

      阿查拉几乎是愤恨到了极致,挣扎着想要破开身上的绳索,但却毫无作用;

      她先前以为是王子派人将她们暂时看管了起来而已,如今知晓自己居然是落入了这些人的手中,哪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祁成抱手,讽刺道:“你们公主胆小如鼠,早就自己跑了,还想着她呢?”

      阿查拉跟着施尼娜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狠毒的眼神始终盯着此刻那高高在上的少女,她更在意的是为何面前这贱人未死;

      一时间,她的心被怨恨、恐惧和诅咒占满,下意识便要用力咬紧什么。

      毋澍见状不妙,立即上前只一把就将阿查拉的下巴卸了下来,这种死侍的操作,她再清楚不过了,从前,玄煦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是何善茬;

      祁成有些意外,他本想出手的,但是毋姑娘的身形竟是比他快上许多,他望了望自家公子,看不清他的神色,心照不宣地未再多说些什么;

      一旁的小厮见了这少女被火光映照下的半边面庞,一面似谪仙,另一面却似乎有些狰狞似魔,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阿查拉痛得只剩眼珠子还受自己控制,眼中红血丝遍布,却不足以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憎恶与怨恨,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

      一旁其他被捆绑在一处的人也都纷纷噤若寒蝉,一下子全都静默了下来,不敢多言。

      毋澍缓缓蹲在一旁,冷冷地道:
      “你对我的恨意,似乎,并未比你们那位公主少?”

      “你的眼光总是如此狠毒,除了那夜,扮作颖儿之时,这双眼睛,你实在是不配……”她娓娓叙述着,似乎是在念什么诗句一般动听。
      抬手捂住了阿查拉的眼睛,她不想看见这双与那少女如此相似的眼睛露出这般可怖的神情。

      她此时低垂着头,外人完全看不清她的神情,声音不再含有半分热度:
      “说吧,想怎么死?”

      祁成眼中的意外全数释然,是了,五年前的那夜,还有今年的雪夜,他早知毋姑娘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柔弱,眼底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些冰霜来。

      毋澍伸手示意那小厮将火把交予她,靠近了那与其他几名穿着不同衣裳的婢女。
      “你?”她方才便看见了其被困成粽子置于身前的手腕上,露出一只银色镯子。

      “嗯嗯嗯!”那女子颤抖着直点头,她嘴中的布条并未被拿出。

      祁成解释道:“此人下船之后,在去向别处的途中,被我们拦下。”

      那女子拼命摇着头,眼神紧紧向毋澍眨着,不知是想表达什么,又转而瞪着祁成;

      祁成丝毫不理会,继续道:
      “她为保命说出了你们一行的大概去向,我们才得以寻到那处宅院,但……我们为了保险起见仍旧还是将她一起带走了,其余的是后来趁施尼娜去追击你与公子之时,趁机掳来的。”

      那女子见对方说得理直气壮,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毋澍会意:“祁成,劳烦你帮我将她带到外面去。”

      祁成看祁韫没有出声,便是默许,便应:
      “嗯。”便将那女子拉起半拎着出了去。

      “你们几个,想必惯来都是以为虎作伥自得;如今,让你们也帮忙给她想一个死法,谁先想出来谁就活命。”她举着火把,众人将她面上的冷漠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指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几人面面相觑,还在心中计较个不停,阿查拉怨毒地望着毋澍及众人,时不时还会盯着毋澍身后那身形高大、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

      毋澍余光将一切看在眼中;

      有人率先道:“她,他们,平常都喜欢把人丢到贫民窟的妓院中去,折磨个半死再丢入虿盆中!”这人的中原话不太好,但大致可以听个明白。

      毋澍无奈地摇摇头:
      “太慢了,她没资格再活那么久。”仿佛是在讨论一只鸡鸭的宰杀般平淡。
      其他几人欲说也找不到比这个更残忍的了;

      毋澍将火把无限靠近阿查拉:
      “祸不及家人,但是,你最在乎的究竟是何物呢?”

      又一人磕磕绊绊地道:
      “她,她家人都,死去了,没有。”

      阿查拉拼尽全力,忍痛乜斜着看去,几乎是想将那人撕碎。

      “你如此恨我,最在乎的人想必就是你们那位公主了,但是你究竟是忠心于她,还是说,其他的?”
      毋澍意有所指,微微眯了眯眼望着阿查拉:
      “我答应你,你们公主,终有一日会下来陪你,这个时日不会很久。”

      “祁韫,看来你在暹罗,还真是无人不知啊?”
      “不过,这些人背后究竟是谁?”

      祁韫抬手将兜帽拉了下来,开了口:
      “这种小角色,应当是没有机会得知的,还有,他在意的对象不是我。”

      “……她的公主才是。”

      阿查拉闻言,眼底一瞬间闪过的惊诧令人难以捕捉。

      毋澍尚来不及理清其间的关节,只听祁韫又继续道:
      “看来,那个少女便是她动的手了?”他伸手向小厮,小厮立即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蚀骨钻心,肠穿肚烂,清醒地望着自己慢慢化作一滩血水?还是……”他的语气平静,似是与她在商量着什么极为普通的事。

      “还有这个,这毒药洒在人的血肉之上,可使肌肤、器官组织一层层逐渐快速剥落,对于旁观者来说不过一时半会儿,而于受刑者而言则是度瞬如年,血肉分离之痛苦清晰而又漫长;直至躯体只剩一堆白骨。”

      毋澍默默伸手接过后者,这是一个出口极其长窄的白瓷瓶;

      阿查拉几乎疯魔般的恨意源源不断从眸间释放出,恶狠狠地盯着毋澍,像是在倾吐着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毋澍始终直视着她,丝毫没有避让,附耳极低声道:
      “以牙还牙,百倍地还,就如你当日残忍地笑着剥下她稚嫩的脸皮一般。”

      “你不用急,你的主子很快也要还,我保证。”

      “还有,你的诅咒与怨毒对我而言毫无作用。”

      “试问你还能在我这百孔千疮的命运之上再添上些什么?”

      “我本曾数次从无间地狱中爬出来……”
      她将距离拉远些,眼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阿查拉先是一怔,这简直是令她难以置信,她才是那个从地狱里存活下来的存在,她的心中从记事起便只有仇恨和目的,没有悲伤没有怜悯没有爱,更别提什么恻隐;

      最让她感到痛苦又不解的是,面前这人想虐杀自己,不是因为她唆使公主对对方动手,而是死了个不相干的人,她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人的言行和目的。

      此刻,她面前这两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祇般宣示着对自己的判决,偏偏他们这群该死的,还想动施尼娜,她不甘心,不甘心!

      毋澍说罢起身,将满满一瓶药粉全数抖落在了阿查拉露出的肌肤之上,几乎是下一瞬,毒药已经开始发作,她感觉到了钻心疼痛直入肺腑骨髓,几乎被捆成了粽子的身躯只能在地面不断小幅度挣扎着。

      “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祁韫十分耐心地像是哄劝一般;
      见识过她的善良,才知她此刻之所以显示出这副模样,是有多恨。

      祁韫又点中一瓶药粉,向小厮示意,他扶着她,尽量远离那人;
      冷冷吩咐道:“面上多撒一些。”

      小厮应是,一步步逼近阿查拉,她只能一边摇摆着头,却说不出话来,只流淌下了许多口水,在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显得十分诡异。

      这恐怖的一幕夹杂着血肉的生生撕裂剥落之声,阵阵尖叫之声掺杂其中,一旁之人犹如看到了地狱的恶鬼,不由自主瑟瑟发抖;

      不过一会儿,阿查拉整个身体已是血肉模糊一片,肚皮处的衣裳早已破烂不堪,肋骨处带着浓重血腥的翻白隐约可见,此时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其他几人见了纷纷拼尽全力往角落里不断缩去。

      这痛,让她几乎游走在要晕死的边缘,但是又恰恰好不轻易给她这个机会。

      毋澍转而望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人,就如看死人一般,助纣为虐者,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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