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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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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处
一名小兵极其无奈地道：
“哎哟，这位姑娘，说多少次了，我们大人那边也还未有新消息递来。”身旁之人孜孜不倦，每日定时定点来问消息；
“你就再帮我问上一问罢？可好，这些都给你！”流云又掏出了一堆碎银；
那小兵面露难色，他哪里敢接下，他们要寻的人可是自家大人亲自要追查的。
“姑娘且先回吧，连续十一日了，你每日一到这个时辰便来此处问询，不也照样没消息不是？”
“我，我就是……”
流云闻言眼眶始终是红的；
她与师傅师兄忙着陵墓之事，没有皇帝的御命是不能擅自离京，可宋显与张谚那头一无所获，祁韫的人也不知所踪；
只好继续来城门这头找那位指挥使大人，偏偏这位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姑娘，别，别这样，在下也只是个当小差的，我不是……”小兵越是安慰，流云心中越是焦急，委屈相交，不自觉就又流出了泪来。
她以手抹去了清泪，哽咽着道：
“无事，麻烦你们了。”她明日还会再来。
闻连来的时候，刚刚好远远瞧见了右手两下从面颊重重拂过的人。见那人背影远去，他只手将那位小兵唤来身前；
“何事？”
“回大人，那姑娘自称是失踪之人的师姐，自那日起，日日这个时辰前来等候消息，小人也不知该如何劝阻。”
闻连挥手让小兵退下，小兵方要转身，他忽又想起了方才那人倔强的动作与神情。
鬼使神差地，闻连冲那人道：“她再来，你吩咐明日值日的，告知她有眉目了，但要耐心等消息。”
那人应是便退了去，心道：一个二个奇了怪。
……
三月初的郁林，青山绿水相依，似一幅十里江山画卷徐徐展开来；江边不少文人墨客同行赏春；江中游船商船不绝，其中一艘明显速度要快上一些。
毋澍在船舱里不辨日月，日夜颠倒之下，只每日按照对方喂药的时辰，用指甲在床板的不起眼处划刻出痕迹来；
虽这些时日来，每次的白色药丸她都及时吐了出来，但仍旧时常陷入昏睡中去，她猜想应是不时送来的白粥中又放了什么；可她不得不喝，那是唯一的食物来源。
除此之外，还时不时陷入梦魇之中；自入了太虚观中，许久再未曾这般被梦魇惊醒了；
这之中鲜少的正常梦境，怕是那看不清面容的少年，还不止一次出现，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一片烟雨蒙蒙中，她被人带着下了船来，许久没呼吸到新鲜气息的她瞬间感觉如获新生；眼皮却还是极为沉重难以睁开来。
她只能任由身旁之人叽里呱啦的一阵交谈之后，将她塞上了一辆马车，不知又将去向何处。
再次被冷水泼醒是在一处陌生又潮湿的地方；有草堆，有铁栅栏，还有刑具与镣铐等，这是一处地牢；
她确认之后清醒了几分，看不见外界，外头有一处天窗，除了不远处的火盆，那是唯一的光亮来源；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无奈地笑了笑；
靠坐在那处，她已经懒得再去推想今日是第几日了；倒是自来了这处，连下了药的吃食都不给她喂了；
泼水之人见对方连眼皮都不抬，冷笑一声：
“死到临头了，这副样子摆给谁要看？”这人穿着异族的服饰，汉化说得也不好，语序有些混乱；
毋澍依旧懒得抬，只闻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人又说了句毋澍听不懂的话，跪下行礼；
她眯了眯眼，这手势，暹罗一族的人？
上一世来大兖朝贡郭的各国，她都曾细心留意过。
看来这群人已经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看清了来人——那位公主；
她有预感她们似乎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施尼娜依旧是笑靥如花，生得像牡丹花般美而娇艳，偏偏出口便是无情又残忍：
“哼！怎么样，三日喂进食，应当清醒了不少了吧？不，应该是无力又无比清醒。”
毋澍静默不语，只等着对方继续开口，到这处，已经是第三日了吗。
“不必如此绝望，距离你的死期还有些时候，虽然……”施尼娜直直地看着毋澍的眼睛，“过程会极其痛苦！”最后的两字尤其加重了语气。
“哦？不知阁下会如何让我痛苦地走？”语气中的无所畏惧却是依旧。
“倒确是个不一般的人，二十日了，还是一如既往毫不惧怕，可惜了……你站的，是我的对立面。”
“所以，你必须死，要多痛苦，有多痛苦，极尽你的想象，呵呵呵！”施尼娜恣意地笑了，衬得她的面容越发妖冶起来了。
毋澍挪动了一下，下一刻又重重靠在墙壁上：
“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施尼娜冷笑几声：“如今任你身手再高，也逃不脱，认命了便好，本公主可以让你死个清楚。”
随即眼神变得有些冰凉：“怪就怪，你不该出现在祁韫的生命中。”
“哦……这点我也如是觉得。”偏偏如此倒霉被那厮牵连，四周环境令她又想起了前世在昭狱的那股凄凉。
“哼，不过，幸好你让他动了心，否则，我不知还要等多久呢。”
施尼娜此时的神情毋澍愈发看不懂了。
“抱歉，我们并非你所想的那层关系，你似乎是找错人了吧。”
祁韫何时说过他对自己动心了？这什么公主莫不是疯了。
“不用急着否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施尼娜悠闲地自顾说着，“反正，等你死了，我就会试出来，他对你的用情，究竟有几分。”
不知是以何身份居然能如此轻易地接近祁韫？
除非……她这下几乎可以断定这位极有可能是暹罗的公主和祁家那位主母是一伙的了。
“哼，总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到时他自会将对你的情谊转移到我的身上。”
毋澍心念一转，道：“哦，你们暹罗的降头之术果然……”
名不虚传，她的话点到为止；
施尼娜眼睛眯了一眯，没有开口；反倒是一旁的一婢女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吼道：
“你……”
话才出口便被施尼娜反手一大耳光；
“蠢货！本公主让你多嘴了吗？”愠怒难抑；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退后两步，埋下了头去；一旁一位年纪十分小的女子弯起唇，笑得讽刺。
毋澍心中豁然开朗，她只是想试探上一番。
若是晋安帝得知这种邪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皇室之中，还潜入到了朝廷命官的后院，不知会如何处置这些人？
施尼娜心中惊疑不定，她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又是道门出身，万万不可能接触这些秘术，即使只是得了蛛丝马迹出口试探，也依旧过于反常了；
这人万万不能再留下活口；
对方眼中杀机尽显，毋澍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看来这位暹罗公主确实是个十足的聪明人，容不得任何人窥探她的目标。
“你可别先给我死了，要保持无比地清醒，好迎接接下来的东西！”施尼娜恢复了笑容。
“给她喂点吃的下去！”
外面立即有人领命，端着白粥入了来，粗鲁地灌入了毋口中，这粥中也没有之前的那股子奇怪味道，是白粥的原味，而且，是中原的谷物，不是暹罗的；
她的味蕾自来尖锐，暹罗进贡到宫中之米，她都得尝过，得益于位置和气候，品种极少，味道也都十分的独特。
与大兖境内的米粮之味相差许多；这米应当是陈米，她们不会特意在这点子米粮之上做文章，看来此处应当不是暹罗而是这位公主在大兖的某处秘密宅院。
原以为这早就出了西瓯越，没成想尚在此间！这可谓是意外之喜；
也不知是希望被点燃还是吃了些粥，她感觉丹田似乎开始有些发热，气力也好似在逐渐恢复；看来，她的计划可以更容易地进行了。
“你还记得你每日所服用的白色药丸吗？不仅会侵蚀你的内力，还会让你渐渐上瘾，不觉得心中时而会有抑制不住的颤抖之感吗？”
毋澍闻言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动了几下；
施尼娜很满意，意志再强的人她都见过，终究难逃这毒发之时的瘾症。
她笑容更甚：“没有人能阻挡浓度如此之高的曼陀罗的侵入，你放心，待到你难以忍受之际，我会再与你一些，你会在幻境中……毫无痛苦地，死去。”
她自还在船上之时便发现了，白色药丸似乎是会渐渐侵入她的筋脉，使她无法调动内力；
而白粥中的只能简单地使她短暂陷入沉睡；
自那日开始她便每次都将白色药丸吐掉后，她的内力其实现下已经恢复了个七八，虽然还是隐约觉得那药有残留。
“你从何时想到要开始行动的？”
施尼娜毫不迟疑：“一开始。”
毋澍讽刺地笑了：“你倒是对我了如指掌。”种种算计，是攻心亦是诛心。
施尼娜理了理宽袖，漫不经心道：
“不过是放长线罢了。”没有林庆，还有张三李四，总会有上钩的一天；自以为是多管闲事之人，她要让这人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我竟不知，什么毒能顷刻令人完全失去意识。”
施尼娜笑得越发明艳，
“当日，我先是在林庆所在的屋中焚燃了不少轻度的曼陀罗迷香，无色无味，你待的那片刻，足已被许多毒素侵入体内；后来嘛，你应当不知你寻到的那位‘颖儿’，本身上下全都是□□粉吧？”
“你们把她如何了？”毋澍目光转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