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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赴宴 ...

  •   毋澍走之前,去柴房检查了那人,不出所料还未醒,她将衣物替他覆上,径直掠出了瑶台阁;

      她没有心思再弄那发髻,随意挽了个髻子便去往翠香楼了,白日里路过之时,流云特意指给她见过了的。

      到了门口,里面宾客满座,人声鼎沸;她草草扫视了一圈,未见流云;正想着不知流云来时还有无空席,却有伙计笑颜满面地来请她上二楼去。

      毋澍随着伙计上楼入了一间雅室;流云立即上来拉住了她的手,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珍馐。

      “澍儿,这菜是方才上齐的,我们快些吃过回去了吧!”

      “嗯,师姐久等了。”

      她颔首微微笑了笑,便坐在了流云身旁。

      “哎呀,澍儿,你的发髻怎么了?”流云注意到了她的发,猜想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了。

      她摆摆手道:“无妨师姐,丝带不小心断了而已。”

      一边吃一边岔开了话头:“倒是你,怎么寻了间这么好的来处?”

      “哦,就是今日我来这翠香楼的时候,已经满客了,楼上的雅室也都订满了,我便准备回去寻你来着。”

      “不错,我方才见下面还是人山人海的。”

      “正当我欲走之时,一位公子便热情相邀,我多番婉拒不成,这时另一位年轻的大人出来说与我们师傅是旧相识,让伙计带我来了这一间,我便应下了,这菜也是他替咱们点好的,都是翠香楼的招牌菜。”

      流云夹了一只凤尾虾入了毋澍碗中。

      “原来如此,那我们该多谢那位大人才是,师姐也快些吃些。”

      她没注意到流云的表情有些不同,给对方夹了筷嫩鱼肉。

      流云点头应是:“嗯,嗯,好!”

      二人提着大盒小盒回到驿馆之时,已是到了戌时末;方入了驿馆大门,便看见了江易在那处;

      江易接过了二人手上的物什:
      “我方要出去寻你们二人,交予我吧!”

      “多谢阿易!”

      “多谢师兄!”
      流云讪讪地偷偷冲毋澍耸了耸肩,庆幸没有太晚回来。

      江易几大步先走了,只留下一句话:
      “我先将这些送到师姐那处去,师父在房中等你们,你们先去吧。”

      流云小声说着:“想必师父是有何要事。”

      二人加快了些步伐。

      “啊?必须去吗?师父?”

      江易返回宜铭房间之时,听见的便是流云满脸惊讶地问出这句,毋澍则是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模样;

      宜铭耐心解释:
      “不错,这乃是陛下亲自相邀,届时凌云观中你们的同辈也会到。”

      江易一边关上房门,一边补充道:
      “不会错过明夜的灯会,我听宫中的人说了,灯会将持续到后半夜,宫宴结束后宫中的贵人也会一同出宫来观灯。”

      流云这时才收起那副哀怨的神情,欣喜道:“果真?”

      宜铭看着二人,着重叮嘱道:
      “不错,到时只需你们不要在宫内随意走动便好。”

      江易和流云见毋澍从方才到现在都没有回应便同时喊道:
      “小师妹。”

      “澍儿!”
      毋澍回过神应是:“是,师傅!”

      话她都是听进去了的,就是祁韫今日所说加上方才宜铭师傅提及了凌云观中人,有些乱了她的心神。

      接下去的话她倒是真的未曾听进去了,流云与她一道进了房中。
      “师姐,我们今日便早些歇息吧。”

      “哎呀,澍儿,我知了,但你先让我帮你把这衣裳分好啊。”

      “啊,好,师姐。”

      宜铭方才说这是快到建邺之时写信托了杨驿长重新在都城中找绣庄做的道袍,之前从观中带来的在那伙人夜袭之时便全部遗失了。

      “那,我们二人身量差不多,就随便挑一套吧。”

      流云索性将衣裳随意叠置在了小榻上;

      “嗯!”

      道袍本就比较宽松,只要按照身量长短做好,穿上也不会有很大出入。

      这袍子虽然还是与观里的款式、颜色一般,但做工上面好似还要更加精美许多。

      “明日要簪冠的,我们与师傅师兄的不同,你之前还未曾带过呢,明日且千万要记得。”流云又叮嘱了一遍。

      “澍儿,你从方才回来起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发生了何事吗?”

      毋澍连连摆手,让流云早些回去歇着:
      “啊,无事师姐,我就是今日有些累了。你也快些回去歇着吧啊。”

      流云几乎是被她推着回了房去;

      洗漱完之后躺在了榻上,一时间睡不着,不知这祁韫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定然是不简单,但她不知原委,又不好贸然插手。

      又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又有些心怀恻隐,毕竟现在她与祁韫算是互相有利于对方,也不好冷眼旁观,一时间左右为难。

      ……

      翌日几人用过早膳,到了时辰便出发往宫内去了;

      依然是四人分作两辆马车;到了皇城外还要列队等待一一放行进入皇城;

      毋澍听外头其他府上的小厮说是受邀赴宴的人家众多,宫中森严,每次都免不得要候上不少的时辰。

      “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了,真是幸好,我准备了些点心。”

      流云说着从袖中掏出个小帕子,里面装了些昨日带回的小点心;
      “澍儿,给!”流云拿了一个递来;

      她接下尝了一口;
      “嗯,好吃,师姐。”这点心的皮十分之酥嫩,味道不咸不淡正好。

      “那当然啦,呵呵呵。”流云也咬了一口;

      皇城之外的这段路,一侧最多可允许过两列马车,另一侧留着过骑马的宾客专用,故时不时有人策马而过,马蹄声混着车轴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又听见外面有不少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应是不少女眷见等待时辰过久,纷纷下来透气来了。

      “你瞧人李大姑娘,年方二十了,如今还未点头定下婚约,这眼皮子怕是抬高到了天上去了。”声音极其细微,毋澍隐约听到是这些字眼,这是个妇人,说完还嗤笑起来。

      “如此小声做甚,附近没有他家的马车,这几辆啊都是不问俗世的道门里头的道长师傅。”又一名年纪相仿的妇人如是说着,声音比方才那位大了不少。

      一年轻女子接过了话头:“就是,母亲,这有什么的,这建邺城中谁人不知此事,她要一个个兴师问罪不成?况且每日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我早看腻了。”

      第一位妇人对那女子说道:“说话还是小心着些,环儿。”话虽如此,语气中倒是没有多少怪罪的意思。

      流云似乎也听见了,掀开一角帘幕瞧了一眼;

      “知道了,母亲,但我们与那首辅大人自来是相安无事,公事公办的,又怕甚的,对吧,夫人?”

      那第二位妇人又道:“是了,环儿,如今大兖哪家府上都不屑这些个明里暗里的捧高踩低,再说,你这还不都是就事论事嘛。”

      又是一名年轻女子插入谈话:
      “是了,环儿姐姐,你这气质气度我觉着不比那李大姑娘低了去,可也不像那人似的整日端着,我倒是还是更喜欢和你相处呢。”

      那名环儿的姑娘回道:“雪儿妹妹谬赞了。”

      那后面的夫人试探性地道:“此番中秋宴,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要借机成就几桩好姻缘才会罢了?”

      “那位的心思,自来是摸不透的,环儿的父亲也未曾透露过。”

      “既然如此,只作是场普通宴会便是了。”

      “母亲,夫人,前方马车开始行了,咱们快些上车去吧。”

      说话之声消失了,毋澍也放松了竖起的耳朵,这建邺城中贵女夫人,一个个的说话都是些弯弯绕绕的,但转来转去脱不开的便是些豪门世家的男男女女之婚约亲事;

      “方才那几人中有人是祁家的。”流云突然道;“有位夫人便是那祁韫的继母,那雪儿应是她那位继母祁娴雪。”

      “原来如此。”

      流云继续道:“那祁娴雪还有位双生的兄长,祁肃;这位祁夫人怕也是个不简单的。”

      毋澍估摸着是让她想起了她父亲那位看起来柔弱无比却心思极多的小妾。

      “如此看来……祁韫倒也是真有些不容易,估计与我差不多。”

      她还以为流云察觉出来了其中的暗流汹涌,结果是这样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不由又想起了昨夜之事……

      流云又道:“还有这些个世家贵女,有时候觉得她们挺厉害的,察言观色操持中馈,啧啧。”

      毋澍回神,笑道:“师姐,看来你是争不赢这群贵女了,还是换一处寻你的道侣吧?”

      流云撅着嘴:“哎呀,澍儿,谁说我一定要寻个世家男子啦,我只是,只是来看看而已!”

      明知毋澍是在打趣她,但她还确实是有些泄了气;

      昨日那位身份定是不凡,端看品性、外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就是不知是哪家府上的,若是身份不符,她恐怕也只敢望而却步了。

      毋澍叉腰正色道:“我的好师姐生得似那九天仙娥下凡,又是蕙质兰心,这些个世家贵族即使想娶,还得想法子先过我这一关呢!”

      流云闻言直接气笑了:“看我不打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后合,躲着流云虚晃几下的掌锋;马车走了没多远又停了下来。

      俩人停止了嬉闹,阵阵马蹄声又传来,此刻,马车外还响起了些嘈杂之声。

      “是,是宋三公子和张大公子!”

      “……”

      “师姐,是宋师兄和张师兄吗?”

      流云道:“应当是吧,不过赵引去哪了?”
      “啊,没错,赵引家是富商,应当未收到帖子,真是躲得一场好清闲。”

      毋澍还未接话,车窗外便传来了轻敲,流云拉开了小窗。

      “果然是你们!”

      “师姐好啊!还有小师妹!”高头大马上,张谚屈身笑得眉眼弯弯。

      宋显也道:“师姐好!师妹好!”

      “二位师兄好!”毋澍抬手将两侧的帘子都系了起来,回以礼貌一笑。

      张谚道:“你们与师傅,路途颠簸,我二人今日才得以空闲,还未曾来得及去寻你们。”
      流云一副大师姐的模样道:“无妨,你们难得回家一趟,自是有要忙的事;待有了长时的空闲再说。”

      “师姐,不必客气,小师妹头一回来,我们定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的,是吧!”
      张谚说完撞了一下宋显的宽肩。

      “那是自然,自然的。”宋显笑了笑;

      “啊,那不是那位嘛?”有女子的惊呼声想起,有人策马疾驰而来。

      “……”

      来人在二人的马车前陡然止住了,碧绿袍袖翻飞;

      马儿发出鸣响,前蹄双扬,极高,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仿佛方才疾行的不是自己,变得和自己主人一样安静;

      马上之人静静望着车内的人。

      毋澍下意识脱口而出,意识到什么后又及时闭了嘴;

      可祁韫便这般好似就是在等车内人开口。

      流云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张谚宋显不知个中曲折;流云悄悄拉了拉毋澍的袍袖。

      她只得硬着头皮道:“祁大公子。”
      可这一开口便显得有些微妙了。

      祁韫可不管这些,弯起唇微微颔了颔首,又看了看身旁马上的二人,众人半晌都未开口说话;

      宋显和张谚不想和这人有多余的牵扯,只作没看见。

      毋澍不知该说些什么,又道:
      “这二位是我的师兄。”

      祁韫没有多余的反应;

      “……”又是一阵沉默;

      毋澍和流云面面相觑,流云凑近她耳边极小声道:
      “你还不快把这尊大神请走,没听见旁边那些人的眼神?”哪里仅仅是眼神,她感觉背地里唾沫星子都集满一池了。

      “他也不一定听我的呀!”她也凑近流云耳朵;

      流云不管,眼神示意她快。

      她只得讪讪地,皮笑肉不笑道:
      “这,祁大公子何不先行一步,别误了时辰才好。”

      对方未有表示;
      她随即看向流云,眸中都是:看吧,谁请都没用;

      下一刻,那人却是对着她颔首,策马而去;

      她看着那宽大的碧绿色袍角消失在视线里;心底越发觉着莫名,祁韫到底脑中有病否?

      “小师妹,为何你会与这人有牵扯?”
      张谚看着毋澍,言毕又看了一眼宋显;宋显也有些不解地看着毋澍。

      流云见状立马道:“啊?没有牵扯,没有的!你看他那样,澍儿不过是对谁都一视同仁,打个招呼而已,是吧澍儿?”

      流云眼神示意她不必多说;她连忙也点头,确实没有太多牵扯的。

      张谚显然不太信:“当真?”

      “嗯!”她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显了解小师妹一直都是坦诚的一人,只道:
      “那便好,我们且先去了,到时再会!”

      云二人点头应好;
      流云又道:“好,好,好,你们二人快些先去吧。”

      宋显与张谚也策马而去;

      张谚暗觉那人今日的眼神怎么有股浓浓的警告意味?

      二人对视一眼,确认了……就是!

      两人心下便决定了,他们放心小师妹,但是绝不可能放心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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