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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醉生梦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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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请小葵去抓副退热的药，你也需得重新上药了。”
祁成颔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宜铭师傅身上了，只要坚持回到建邺，有老太医在，定然能迎刃而解。
毋澍说完便出了门去，小葵与那医馆老头的孙女自来相熟，倒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她又向他讨两身衣物，见对方有些犹豫，她还以为是有难言之隐，便又要去取银子，小葵连忙道：
“不用不用，就是……我能否拿我爹的？”
“都可，无妨，劳烦你了。”
毋澍回那屋的时候顺便将小葵烧剩的热水打了一盆带去，又将两套衣物放下，退了出去；
祁成会意，当下先替自家公子擦洗了换上其中一套，正在这时听见了门口的说话声；
“师父。”
“嗯”宜铭点头推开了门，
毋澍、流云也随着入了来。
“你们二人，且先在外等片刻。”
宜铭一开始还未曾觉着不妥，毕竟观里自来也是常有弟子受伤的，诸位同门总是会观摩前辈们是如何诊治的，毕竟道医不分家，医术一项也是必须要习的；
但当他看见祁成光着的上身，忽想起，这出了观来总不能还是那般不顾世俗的眼光。
流云回道：“哦，好！”
二人便都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毋澍正好想去看看江易如何了。
“阿易他昨夜歇得还不错，气色恢复了许多，师傅说你昨日处理得很及时！”
“那便太好了，不知小葵的奶奶如何了？”
昨夜他们一行人不请自来，那老人家怕是受惊了的。
“小葵跟他奶奶说了，说我们是赶路的外乡人借宿，给了银钱的，老人家听见我是个姑娘，没说什么便回屋去了。”
毋澍颔首放下心去。
“阿易，澍儿回来了！”流云边说边推门进入了昨夜那屋子。
二人进了屋去，江易已经起身整理好了床铺坐在床边，身上的衣物也已换过了；
看着应当还是小葵他爹的，江易穿着显得有些局促，她估摸着祁韫穿着应当会很局促。
江易见二人进了门来，连忙开口问道：
“祁公子他们如今如何了？”
毋澍摇头，她也不太确定，她并未看出那毒是何来历，她跟着慧娘也学了不少，但是并未见过这种中毒迹象。
“还得让师父他老人家仔细瞧瞧是中了什么毒。”
江易叹了口气，又将当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那伙人武艺实在是极高，他只能连连败退，还好祁韫主仆二人武艺不凡，不然他和师父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他内心有些自责自己学艺不精，关键时刻拖累了祁公子。
毋澍也看出了他的神情，想着其实江易不大可必内疚，这具体的账还得等那人醒过来再慢慢算。
流云突然想起什么：
“哎呀！澍儿，你肩膀上也有伤的，还有衣摆全都破了，我们二人的衣物都在那马车上。”
她若有所思，只随口回着：
“我这点伤倒是无碍，不过我们倒是应该去置办些换洗衣物。”
流云思索着道：“那不若，等小葵回来带我们去吧？”
毋澍想着稍后稍微用盐水清理一下衣衫上的血迹，应当是看不太出的，不过这衣衫下摆烂得有些离谱了，真是可惜了阿宁这上好的手艺了。
好不容易才舍得拿出来穿的，她惋惜地抚着；不知怎地想起了祁韫那两件用料不凡的外裳，她转醒时看见那破烂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画面真的有些滑稽。
约莫半时辰后，宜铭回了来；
他进来习惯性想寻口茶喝，可四顾之下只得干坐了下来；
流云见状急忙倒了碗水递来，宜铭接过碗喝了口水，坐定后便开了口道：
“祁家那小子，似是惹到了什么极为麻烦的人了。”
宜铭说完放下了茶碗，双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叹了口气。
江易疑惑道：“师父的意思是？”
不知为何师父这般说，昨日那帮人不是已经身死魂灭了吗？
“他中毒的表现十分奇特，似是而非，所以你们才无法轻言下定论。”
“那乃是近些年一些边境之国多使用的下毒手法。他们中药之上知之甚少，武器也单薄，所以渐渐地将与我们大兖交战时所遇的常见之毒都学了去，又与他们本土最常见的毒相融合。”
许多毒单独就能致死，但都容易有解药，习武之人用内力就能将毒逼出大半得以续命，故就有了更多的解毒时间，可若是判断失误用错解药和剂量的话，不就是雪上加霜了吗？
流云道：“您是说，祁韫中的是此种融合之毒？”
宜铭有些庆幸地说道：“不错，正是，此药为醉生梦死。”
毋澍问：“师父，那这毒该怎么个解法才是？”
“乌头之毒与曼陀罗之毒，我观他毒性的表现，估计提前用内力逼出了不少；但是二者所共同作用下的无力、神志不清，则是比单独的毒性要强上数倍，以至于使中毒之人容易陷入梦魇之中，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故得名为醉生梦死。”
“那他的高热又是如何一回事？”
这两毒毋澍都知道解法，但既然这毒不会致人高热，他那般高强的武艺，内力护体，又怎会轻易发热。
“不过是受了些凉，怕是昨夜你寻到他时他内力临时耗尽了，毒性又急发作，寒凉便入了体，无碍！”
毋澍看宜铭师傅胸有成竹，便也落了心；还好无事，煎几副药服了估计就会好了。
宜铭将解药的剂量写得仔仔细细；毋澍便拿着药笺请小葵带路买了药回来，煎好送了过去；
……
祁韫此时依旧还未醒来，额头都是细汗，嘴巴直嗫嚅个不停，毋澍觉得他要是说得出话来估计能听清说的都是些什么。
她叮嘱祁成若是人醒了便立即给他喝；
听见了动静，祁韫便立时睁开了眼睛，余光却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肩上还带着伤。
午膳之前，毋澍与流云让小葵带着他们二人去了趟集市，虽然昨夜刚经过暴风雪，但临近年关，大多铺子还是将雪扫开，尽量正常地开了大门；
到了成衣铺子，二人给每人都添了两身衣裳，挑衣裳时，她注意到，小葵的眼中多了好些光亮；
她不解，问他是否要给自己奶奶买衣服，小葵急忙推脱，二人还是照着身量给她老人家挑了一套；
流云又问小葵平时喜欢吃些什么，要买些糕点、肉菜回去；
毋澍则是又去抓药了，身上已经换下了方才随便买的衣裳，流云也一样；
她将药抓了许多副，比一个人的药量多出来了将近一倍的量，她怕这余毒不好清，两种药又要分开煎，所以多多买些备用。
她拎着一堆药包回集市寻二人之时，恰好看见了一堆人聚集在一处，不时传来些争吵之声；
仔细些便听到见流云的声音，她走近去，见是一堆着短衣的半大少年郎，在与小葵争论着些什么。
“你还说你不是娘娘腔，现在还躲在人漂亮大姑娘后面！”
一人嘲笑着边指着小葵，小葵脸通红，支支吾吾讲不出话来；
流云叉着腰愠怒道：“你们别一个个地欺负他弱小，惹急了我，自有你们苦头吃！”
又一个健壮的少年环抱双手讥讽道：
“这位姐姐，为何一直护着他，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没出息的，还总是妄想着与我们一道打铁花呢！”
“你！小葵怎么就没出息了！为何他不能打那个什么铁花！”流云不知这是个什么意思，但她气势上不想输。
毋澍上前几步声音低低地道：“发生了何事？”
冷冷的声音传来，几个少年都纷纷转头望向这说话之人。
小葵连忙上前想接过那堆药包：
“无事无事，我们快些家去吧。”
她见他手上还拿着许多东西，道：
“不必，既如此，那我们走吧。”
毋澍冷冷的眼神横扫过众位少年，在接收到对面这冷面少女的眼神之后，一个个都下意识吞下了到口的话，面面相觑着，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
直觉告诉他们：这人不好惹。
这一幕十分怪异，但三人顺利出了包围圈。
流云气愤道：“澍儿，那群少年总是欺负小葵！小葵你说，是与不是？”
“也，也不是，我确实……”小葵低着头，后面的话说得含糊不清。
“你如何了？你又没偷没抢！怕他们做甚！”流云提高了嗓门儿。
小葵细细数来：“我爹去世得早，我也没个兄弟帮衬，又自小瘦弱，我家铁匠铺就败落了下来，他们，他们比我本事大，比我力气大……”
流云十分不解：“就因为这些就要任人欺吗？”
小葵抿抿嘴道：“我，我，我只是想忍让一时就好了，等我今年得了村长爷爷的认可，我就可以昂眉吐气了！”语气中满满都是希冀。
两人很是疑惑，什么事可以让小葵这般期待？真的可以改变小葵的处境吗……
回去之后毋澍又将药先煎了两副，准备一副留着祁韫晚上喝。
一行人正在用午饭，毋澍与流云陪着小葵和其奶奶在外间用的饭，二人早先将饭菜分别送了给宜铭、江易与那两人，他们在房中用饭。
小葵正在狼吞虎咽之时，外头来了人唤他；
“来啦来啦！”
他一边说着快速吃完，用帕子擦擦嘴便冲出了院去。
说是要去练什么铁花？毋澍一边吃一边注意听，那是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口音太重了她也有些听不明白。
她并非故意偷听，只是有些好奇。
饭毕，流云将她们给奶奶买的新衣服拿将出来与她试试，普通人家都很少去找人量身裁衣的，买些成衣试试，差不多合适就成。
小葵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叫小葵一齐道谢，又说要放着过几日年节时候穿，老人家笑得和蔼令人不知不觉间也被这笑容感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