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刺杀 ...

  •   晚间,流云来寻毋澍强调了些明日的斋醮前的注意事项,她再三表示牢记下了,流云走后她也便放心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又听见了一些响动传来。
      眼睛尚还极难完全睁开,只听外面明显传来了刀剑拼杀之声;

      听见这阵仗,她瞬间便清醒了,想下床去看又怕卷入祸端,索性抱住被子躲进墙角,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人喊:
      “追!”

      “那边!”

      “这边!”

      “快快!”

      追杀声、喊声、脚步声逐渐远去,她不由松了口气;事实证明,换了一个醮所,该发生的还是会如约而至;

      她唯一要做的便是不被卷入其中,况且晋安帝最终定然会平安无事。

      只是原本寂静的房外,却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平日里只有流云会来找她,她与其他但流云敲门的方式并非如此。

      她警惕起来,缓缓挪到床边,弯腰拾起一根二三十寸长的木棍;
      这是她之前特意制来作习武用的,她双手紧握住那木棍,心中直打鼓;

      敲门声又再次重重传来,她紧紧盯着那微动的门栓,屏住了呼吸;许久之后,敲门声终未再响起。

      但她还未来得及松懈一口气,
      “咚!”
      巨大的踹门声惊起,接连不断;

      来人不怕引来其他人吗?或者,刚刚众人去追的人?难道众多师兄弟都已经出了去?
      毋澍后悔不已,早知她便也一同冲出去了,这下反倒弄巧成拙了!

      等到众人发现她不在,估计尸体都冷了!她头脑飞快转动着,想着此人目标应当不在她,怕是逃到此处恰巧来寻个人质而已,她极力告诉自己要镇定些;

      又是一声异响,门栓断裂开来,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一人身穿夜行衣,背对着月光,一步一步入房中来,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余双目在外。

      毋澍手有些发抖,只见来人右手提刀,慢慢靠近;
      近了,近了……
      屋子虽小,月光却照不进屋里,她怎么也看不清来人的眼神。

      她将木棍侧拿攥得死死的,屈起双腿,用被子遮掩住,镇静道:
      “且慢!这位义士,已然事败,不如趁追兵未至,逃命要紧。”

      黑衣人冷哼一声,开了口:
      “谁说我等……此行事败?”那人语气冷酷,紧接着侧了一侧身动作起来,月光反射在刀身,发出阵阵寒光;

      几乎是一瞬,毋澍精准察觉到了对方眸中的杀机。

      她早就不想坐以待毙,当即用力一挥,长棍精准击中了那人握刀之处,方才的月光照射的几个瞬间,她已经看清那人换作了双手握刀;

      黑衣人并未预料到有此一变,她见机行事,将被子一掀丢给那人,立即跳下床朝门外冲去;

      然而那人并未被牵制住,她前脚方踏出房门,那人后脚便跟了来;
      月光晶澈,一瞬间仿似如白昼;

      毋澍只觉后颈传来的凉意愈发明显,难道才重生归来便又要立时血溅当场?

      绝望慌乱中不慎向前扑倒而去,与此同时,暗夜中一阵冷风急速略过,她顾不上身上传来的刺痛,奋命快速向前爬去。

      可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嘭”的一声沉响,脖颈后的凉意消失了。

      她急忙回头望去,那黑衣人此时竟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双目大大睁着,似是难以置信,已然没有了动静。

      她心口起伏不定,还未从死里逃生的惊骇中缓过来,但还是壮着胆子小心爬过去伸出两指查探那人气息,确认对方确实是断了气之后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她又四处查看,只见那人腰腹处没入了几根银针,将那人的面巾扯了下来,双唇泛着黑紫色;心想:好厉害的毒针,居然能即刻要人性命,她细眉拧在一起,又疑惑究竟是谁暗中出手?

      四处张望见还没有人过来,她撕下一截衣衣摆,将那毒针拔下包裹好,日后可以慢慢研究;可这具身材庞大的尸体,她撸起袖子试了几试,也就挪动了分毫;

      她静思片刻便回了房去,穿戴整齐,整理好了一切,循着火光最亮处走去,众人应该在那处。

      果不其然,众人都聚在了中央的大鼎处,还有许多人陆续赶来,诸位大臣以及着各式道袍的其他观中的人全都聚齐在了一处,众人议论纷纷。

      “这眼看再有几个时辰就要开始举行大醮了,怎会有刺客如此名目张胆来此刺杀天子?”

      “我看未必,谁人不知陛下在宫外时的守备最是森严,这群刺客还未近陛下休憩之所在就被禁军发现,故意引起如此大的骚乱,只怕另有图谋。”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要破坏此次大醮?”

      “喏,刺客尸体就在那,无一个活口。”

      众人的议论,毋澍丝毫没有放过,她又向中央望去,皇帝铁青着脸坐在中央,皇后也在一旁面上神色极其严肃;周围站着的妃嫔,有的面露担忧,有的掩面四处观察,众人各怀心思。

      而其面前有官兵正有序地一一拖来许多尸体摆放整齐。

      有几人轮流去查探尸体,玉阳子正在与众位师傅师叔低声商议着什么。

      “澍儿!”流云看见了她,拉着她走到一旁。
      “我原以为大家听见声响都出了门来,却遍寻你不得!”

      那种情况下确实该跟上众人,毋澍有些心虚地道:
      “师姐,我无事,不过是脚程太慢,再加上太害怕了,就……与你们跑错方向了。”随即紧紧拉住了流云的衣袍。

      流云叹道:“还好没遇上那些刺客!”
      流云四处望望,随即凑近毋澍耳旁继续道:
      “师祖跟师傅说了,刺客全是一些死侍,见事败被擒拿住,全数当场自尽,不仅如此,还……”

      流云话还没说完,一群人疾步而来,有人大声道:
      “贫道来晚了,还请陛下恕罪!”

      循着声音看去,来人是出尘子,此人气质与外貌都要略逊玉阳子一筹,他比玉阳子年轻些,气质自然无那般沉稳。但既然能作为一观之主,不论是气质还是能力依旧是十分出众的。

      皇帝用力拍了一拍扶手,指着地上的尸体,怒斥道:
      “不知凌云观主该作何解释!”

      出尘子道:“望陛下彻查,还我观一个公道,我等弟子万万不可能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的!”

      出尘子身子压得极低,身后弟子也都瑟瑟发抖,有一人几乎是要趴倒在了地上。

      流云低声解释道:
      “这刺客身上黑衣中有人穿的是凌云观的道袍!”

      凌云观向来吃穿用度都精致奢侈惯了,观中子弟的衣袍不仅布料稀有,一些暗纹都是极其特制的,一般人并无可能轻易仿制得出。

      这在明眼人看来,无非是凌云观见太虚观应承了此次大醮,心怀报复,想要小动作引起骚乱破坏太虚观的起醮仪式;

      但其实众人也应知那出尘子向来唯陛下马首是瞻,且凌云观又全仰仗着陛下隆恩,不可能会明目张胆在大醮前夕做出刺杀一事。

      如今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巧合,这道袍怕不是有人偷梁换柱做下的,毕竟出来刺杀谁会还穿着能辨明身份的袍子?

      毋澍猜想,晋安帝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如此斥责不过是看并未闹出大事,找个人顶罪,未免影响起醮大典。

      果不其然,陛下发了一通脾气后,下令让凌云观整顿内务,肃清整理上下;查明后涉及的有关人等,加以严惩以儆效尤;

      晋安帝雷声大雨点小,太过于明显是想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快,大部分都心知肚明;

      官兵将尸体一一带下山去处理,毋澍想起那躺在自己屋外不远处的尸体,心道:装傻装到底,一问三不知;

      她从方才开始便已经成功给众人留下担惊受怕的印象。

      众人散了开去,流云和师兄弟被师傅叫议事,宜铭师傅让毋澍先回去压压惊,可她还有些不敢放开流云的衣袖;

      众人看在眼里,纷纷表示先送她回去便是,流云抢先道:
      “我一人即可,你们先去寻师傅,我去去就来。”

      众人应是,流云一边领着她往回走,一遍轻声安慰,她却是半分都未听得进去,步子放得极其慢,面上是怕,心中却是无比紧张,反复在心中练习着一会儿的说辞。

      到了门口,流云望着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的毋澍,问道:
      “澍儿?你怎么了?可有不适?”

      她连忙摇头道:“无……无事,师姐。”

      月光下四周所有清晰可见,尸体竟是不翼而飞!
      不但如此,仿佛从未发生过黑衣人追杀她似的,地上的痕迹全无……

      流云上前去,几乎是将她推回了屋中去,安慰道:
      “你先快继续歇着,可好?等天明我去炖点甜粥与你压压惊,可好?”

      她抿唇,踌躇着点头应:
      “好,谢师姐,我省得了。”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流云又安慰了她许久。

      流云安心走了,可她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回不是演的了,暗中有人帮她?不,不知是帮亦或是……或许她一直被人暗中监视,若是玉阳子的人,根本不必遮遮掩掩,究竟暗中之人意欲何为?

      对了——门!她又上前检查那门栓,门栓好好地待在原处,碎裂的木屑都没了痕迹。

      她看看自己的掌心,惊疑不定,其上大片擦伤还在;又起身坐回到床边,挽起了裤脚查看两个膝盖,擦伤得不轻,这提醒她一切不可能是幻觉!

      她回房拿出枕下藏着的毒针,此事一开始,便不简单……

      毋澍眼眸蒙上了一层暗色,看来,上一世所遭遇的刺杀,并不一定都是冲着国师的身份来的;

      今夜如此多的刺客,就来了一人寻她,看来是有人早已暗中潜伏,借此时机浑水摸鱼,毕竟刺杀如此的大事,死一个小道童掀不起多大风浪。

      玉阳子应承了太虚仙道会照拂她,只要不行差踏错,这太虚观中算是安全的;

      可这毒针明显不是出自道门,若清楚背后之人的意图还好,此时一切尚未明了,她更是不敢轻易下结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她忽想起阿宁和小七,那黑衣人说的是“我等”,他定是有同党逃脱了,那么她二人岂不是有危险?

      对,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必须想办法下山一趟了,先确认下毒手之人知不知道他二人的存在,若是一个不巧反而会连累他们。

      还有,今日暗中出手之人定是在她身上有所图,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似乎除了出生之谜外她不曾有过其他任何的仇家,难道与她的身世有关?

      她自来知道那年死去的母亲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她身上仅有那枚刻着姓氏的石章,天下之大,她只知道这石章可能来自于西;

      以她如今的实力,是万万不敢贸然前去的,万事还需从长计议。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