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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鱼游沸鼎 ...

  •   霜华会意,那些宫婢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就算是有那实在是嘴巴松敢嚼舌根的,也要看看自己的前程握在谁人的手中。

      “再则,挑选些手艺巧的绣娘,算了,一两名就行了,将我今日选出的那些布料,届时衣裳做好了之后,再花些心思,在一些不显眼处弄些附和身份的花样子吧。”

      霜华又惊又喜忙道:“是!”

      以往她总是不敢说僭越的话,皇后娘娘那边也总是样样都依着桾宁,时日久了总会落下些话柄;

      此次围猎,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众人皆知的,若是受宠的桾宁公主还是如此前一般不知收敛锋芒,恐怕要被有心人拿捏了去。

      今日到最后,桾宁点名了几匹布料,她原以为是公主特意点名不要的,因着习惯便全都记了下来;

      因着都是些太过于素净的颜色,花样也是有些不起眼。虽说都是一样的稀有的珍贵料子,看起来总归是不符合桾宁的身份的。

      “余下的,都先放回库房里吧,再有,那些皮毛也统统放进去,就就留下那个白狐的就行了。”

      “是,公主,届时再带上往日里的几件斗篷,也该是够用的。”

      “嗯,你看着安排吧,你让春意拿着我的牌子,去领些新的料子,做几身新的冬衣。”

      霜华似是得了什么大的赏赐一般,出去吩咐去了,只当是自家公主终于开窍了。

      ……

      毋澍没多会儿便就到了扶光院,依旧是弥漫着药气,院中有几名侍卫候着,却都是鸦雀无声;

      这些人是祁成特意调回来守着的,为的是防止沁怡轩的人再从中作梗,目前看来不知对方是笃定了祁韫不可能熬得过去还是太过于自信了,并未作出下一步行动。

      祁成焦急地在厅中踱着步子,见到毋澍的身影,于愁容中也终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姑娘!”

      “究竟发生了何事?”她的语气不自觉地便带上了些焦急。
      “他人呢?”

      祁成焦急道:“公子将自己反锁在了盥室。”声音却是压得极小;

      “一开始是让我们给他备上热水,然后便一直要求更热,再热,最后几乎是成了开水一般,可公子还是说不够热,最后便是这样了……”

      “而且,而且,公子说了不准我等近盥室半步……眼下就只好找来姑娘你了。”

      她眉头紧紧皱着,以手制止住了祁成,只先道:
      “你先去将铃兰找来,看看是否与阿芙蓉有关。”

      “嗯!”祁成急速地出了门去。

      毋澍轻声推开了祁韫的房门,床前的药碗摔得粉碎,但药汤汁只是洒落了几滴,看来药是按时喝完了的;

      她缓缓扣响了盥室的门,不疾不徐,扣了三下,并未有回应。

      里面从方才她进屋开始,便悄无声息,但是,她透过烛光,看见了那人微微晃动的身形。

      “祁韫?”

      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里头的人影往浴桶中蜷了蜷,这动作仿佛在躲避着些什么。

      “祁韫,你穿衣裳了吗?穿了的话我就进来了?”

      祁韫:……

      毋澍以为她如此问对方总是会忍不住开口说个一字半句,谁料还是丝毫无动静,只好佯装用力地推了一推房门;

      这一推,房门就开了,祁成倒是听话,若是换了ta,无论对方说了什么,他如今身弱无力,只管进去给他捞起来便是了。

      里面的人似乎没料到对方真的推门而入,但是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做出多大的动作来;

      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此时此刻,完全就挥动不了四肢了,仿佛麻木一般,呈现出了紫色,肉眼可见,不但如此,他只觉得身躯不断地涌现出冰冻般的冷觉。

      即使身处如此滚烫的环境之中,依旧还是没有增加半分的温暖。

      而此时,他的眼睛也正处于半闭不闭的状态了,模糊中只大概看见了来人的身影。

      想着见到她应当是很高兴的才对,但不知为何心中会涌现出些许的悲凉来。

      一大股热气扑面而来,毋澍的脸不知是被热气扑红的还是什么;

      她也没有顾得上那许多,还好热雾散去了许多之后,映入眼帘之人,并非想象中的赤身裸体,不过是身着衣裳浸泡在那水中而已;

      祁韫的额头,眼下,鼻尖,布满了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面上浸染着红;

      唇却是干裂而白,脖颈开始便全都泡在了水中,露出一丝丝的脖颈可以看到,已然是被烫得红透了,双目则是紧紧地闭着。

      她连忙伸手去要扶住他的肩头,想把他带起身;

      却再接触到烫水的一瞬惊了一大跳;

      “你疯了!”几乎是瞬间,她便感觉到了这水的炙烫;

      她四处瞧了瞧,在屏风上看见了几张绢布;几下便包裹在了手上,习武之人手上经络尤其敏感,祁韫这般与自残无异。

      她深吸口气,凝聚内力,好不容易将祁韫从水中拖出了大半身,见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还好对方只是未着上衣,她松了口气,方才情急之下也没顾上这许多;

      她费力将他弄到了盥室门口,这下叫暗卫来动手,他们也都不叫违抗命令了吧?

      好容易喘了口气,她喊道:
      “你们,快来人!”

      外头两人小心推开房门,探头朝屋里头一望,只见那位就将自家公子丢在了盥室门口,气定神闲地坐在了桌前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写满: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其中一人道:
      “是!”

      毋澍见那人进来,便放下了茶杯往外间去了;不多时,那名侍卫出了来。

      “姑娘,我已将公子安置在了踏上。”

      “嗯,劳烦你。”

      “姑娘,我们公子他……”

      她本已要入内去,闻言又转身摇摇头道:
      “不知,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几名侍卫闻言都微微变了脸色,却也只是行礼告退而去了。

      躺在榻上的那人,似乎是陷入了梦魇,还在不断抖动着,好像自今日看见他时,便是这般不断抖动着,时而轻微,时而又有些剧烈。

      毋澍想着他是不是畏寒了?走近,想要将被褥给他压实一些;想了想又替他把了把脉;

      这人的手已然是被烫得红透了,此时尚还未褪去这深红色,脉搏还是如之前一般。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
      “此番,也还是希望你的运气能一如从前那般。”

      可她视线方才到了祁韫的脖颈间,便又想起了方才盥室中的一幕,她内心一惊,将被褥又替他往上拢了拢。

      不知过了多久,祁成便带着铃兰到了;

      “铃兰姐姐,你看看他这副模样是否与阿芙蓉有关?”

      铃兰沉思了片刻,欲言又止,随后道:
      “祁公子,还请将你们公子的四肢都扒开看看。”说话的时候竟也不看他。

      祁成摸了摸鼻子,看看毋澍又看看铃兰;

      毋澍不知他在犹豫些什么,方想开口,只听铃兰又补充道:
      “不用全部,小半截就行,我见了才能有定论。”

      这回眼神终是落到了祁成身上,祁成好似有些心虚地忙点头。

      祁成小心翼翼地开始动作,就只是将衣衫卷上去而已,很快,祁韫的四肢便全露了出来;

      铃兰与毋澍便各自手持着一盏灯笼靠近了来看;

      “之前都是被热水烫出的罂红色,看样子,现在是完全褪去了的,只是这四肢各自底端……”毋澍一边瞧一边解释着;

      铃兰颔首,与她对视了一眼:“你并未看错。”

      她一喜,铃兰果然知道这是如何一回事;

      探查完毕,祁成便将祁韫的衣物恢复了原处,深深陷入昏迷的祁韫任由其动作,毫无反应。

      三人到了厅中,坐了下来;

      “因着你们与施尼娜的恩怨我是知晓的,这阿芙蓉里头定是又做了什么新的手脚,使得不过短短几日祁大公子便成了这副样子。”

      “那毒妇,想必是恨透了我们公子,如今可有可解之法?”

      铃兰只继续道:“这阿芙蓉,一次性用过量,不会骤然至死,但毒性快速通过经脉流动占据五脏六腑,慢慢将人折磨至死。”

      “又或者,在已经形成极强瘾症的情况下,多日未接触,旧的在体内会在体内不断刺激着人寻求新的,这便是我所说的难以克制的欲望;”

      “但他如今,他四肢底端都出现了些深紫色,虽然不深,我想,澍儿你方才也是看见了的。”

      毋澍颔首,因着祁韫周身皮肤被烫红,她在白日里并未发觉。

      “所以现在,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之中还掺入了一种毒,在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解决阿芙蓉之时,这毒便就悄无声息扎根了。”

      祁成恍然大悟:“不错,之前咱们给出的方子,都是与阿芙蓉药性相克的或者是一些补药,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余的。”

      “铃兰姐姐,这是什么毒?我把脉之时并未察觉有何异处,还有我可以断定,这绝不是蛊毒。”

      “生死寂,这毒名为生死寂,是暹罗王室用于刑讯逼供的一种毒药,对负习武之人最合适不过。”

      祁成与毋澍闻言,面色极其凝重;

      “一开始只是会四肢乏力无法运转经脉,这之后,便是感觉不到冷热,随之而来的是极冷与极热互相交替;”

      “这毒开始作用之时,四肢便会出现那般的紫色痕迹;”

      “随着紫色扩散与加深,武功尽废,四肢无法动弹,最终会沦落为四肢健全的人彘。”铃兰不由地沉下了面色;

      毋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步步感受着自己变作废人的恐惧与无力,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施妮娜此人当真是不可小觑,暹罗王室更是手段毒辣。

      即使是死过一次的她恐怕也难以接受落入这般境地;那些人果真是没打算放过祁韫。

      祁成猛一拍桌:“岂有此理!”怒极。
      又沉声道:“那这毒药该有解药才是?姑娘快些说说要如何寻得?”

      铃兰摇摇头:“这毒药在他们那里不算出众,可配方与解药只有他们有;看来,施尼娜她做了几手准备,为的就是让祁大公子进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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