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佑则上上签（重生）》几许潇然

108、阿芙蓉

　　毋澍轻声掩上了房门，与门口的祁成对视了一眼，祁成会意，送她悄悄从扶光院后门出了去；
　　二人秘密回到了月华阁商议了些时辰。

　　这香料是按照老太医以前的配方所配，在祁韫自家的香料铺子配的，都是由香料铺掌柜亲自督办，还未曾出现过差池；

　　她听罢，建议祁成带上那些香灰，去香料铺子查探一番，最好带上虬江；
　　自己则是当场去信一封请祁成尽快送到慧娘手中，但山高路远，此一去一回又是半月的时日，只希望在此之前能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了。

　　翌日，祁成带着虬江来到了名香楼，二人都做了一番乔装，以他祁府之人的身份，定然是不能大摇大摆到此处闲晃的；

　　之前他接过了毋澍的托付，带着虬江习武，虬江先是以师父相称，祁成觉得别扭，现在听顺了倒是颇有些受用；

　　二人进了门，祁成面上只写了几个字：生人勿进；

　　祁成只与掌柜的悄悄对视了一个眼神，掌柜的将自己的对牌给了他，他便拿着带着虬江四处忙活起来。

　　这些铺子明面上各家掌柜素不往来，然则背地里大家的共识都知，大掌柜是佟家，这之中许多都是佟掌柜暗地里培养多年的老人，有不少都是识得祁成的。

　　祁成让虬江一一辨认过那些香料，已经将院中带出的香灰交予了虬江；他自己在一旁守着，每路过一人，似乎要从那些人面上盯出洞来；

　　虬江忙活了许久，无奈地摊了摊手，并未寻到那味未知的东西；

　　祁成不不死心，又拉着虬江来到了库房，只见库房门恰好未锁，心中生疑，让虬江噤声，悄无声息推门而入；里面竟然也有一人似乎是在查找着些什么；

　　他顺手劈出一掌，大喝道：“何人在此？”

　　那人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他一掌劈晕过去瘫倒在了香架旁；

　　那处恰好被挡住了光线；他心想自己没有用上几成力啊……再看那人身形又有些娇小，又想到贼人哪敢大白日来销赃，心中暗道：糟了。
　　转念一想，还是示意虬江先上前查探一番；

　　虬江会意，上前看清了晕倒之人，惊讶道：
　　“这不是铃兰阿姐吗？”自到都城后一别，他再也未曾见过了，没成想她被安置到了这处；而且这人不是师父自己安置的吗？

　　祁成也有些意外：“是她？”

　　随即又想起，是了，之前公子说她擅长些暹罗语便将她留在了张掌柜手下了，他早已忘了这一茬；
　　他眼皮一跳，赶紧让虬江将人扶起带到了后院的客房当中；

　　又赶紧让张掌柜叫了名老实的仆妇来照顾着，虬江这便又去库房接着完成任务去了；

　　祁成抬起手掌左看看右看看，自己根本没有用上三成力啊，怎的一个时辰了还未醒？
　　他纳闷至极，百无聊奈靠立在了门前；

　　铃兰醒来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陌生的床铺，再则便是一高大男子背对着自己而立，宽肩窄腰，阳光透过身侧映照出了一圈光晕，不禁恍然失神了片刻；

　　还是端粥而回的仆妇看见了床上已转醒之人；
　　仆妇状似无意地道：“哎呦，姑娘可算是醒来了，公子很是担忧呢！”

　　祁成闻言立马回转了身来，半是心虚半是庆幸，还要掩饰这些情绪；

　　铃兰见了，只觉这人为何神色那般复杂？心道：原是他，西瓯越的那人。
　　他担忧她？这位阿婆弄错了吧？

　　不过，自己又是如何晕倒的？只觉脖颈后有些酸疼难忍，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

　　祁成连忙道：“姑娘可还好？”

　　铃兰突然低下了眸子，回道：
　　“有，有劳你了，我，我无事……”被子里的双手手指用力交握在了一处，她也说不清这没来由的紧张是怎么一回事。

　　祁成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这人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怪责，反而这般扭捏模样？

　　刚想说明前因后果，这时便那妇人打断了。
　　“公子啊，姑娘既然醒了你便先去忙吧啊！”

　　祁成这才感到奇怪，一两个时辰过了，虬江那头怎么还没消息，想着：这人是毋姑娘的旧识，有事日后再说也行；当下紧急的是找出那东西。

　　祁成拱手一礼道：“姑娘还请好生歇息，在下先告辞了！”

　　铃兰避开目光，只讷讷颔首，又道：
　　“多，多谢！”

　　祁成心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自己真的太过用力致使对方脑子有些不对劲了？还得找虬江说道说道这事儿才行。

　　铃兰看着祁成远去的背影，似乎把自己是如何晕倒一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倒是那妇人，看着二人的你来我往，不知为何面上露出了让铃兰看着有些过于谄媚的笑容来；

　　铃兰直道谢，又道自己无碍，她老人家先去忙自己的。
　　妇人连忙道是行礼告退而去，立马去了后头寻些闲着的家丁仆妇开始了自己绘声绘色的演绎；

　　“你们不知，起初啊，我以为掌柜说的铃兰姑娘是贵人安排进来的，让大家多担待些，是指这姑娘和大掌柜是亲戚；”

　　“不错，何婆子你之前是如此说过！”人群中有人附和；

　　何婆子是老人了，如今虽还是奴籍，但是是她自愿留在此处，无夫无子，以后佟家还会为其养老送终的，于是各人都对她礼让几分。

　　何婆子接着道：“但今日啊，我看那位颇受掌柜尊敬的公子似乎……”

　　众人纷纷面露疑惑，道：“既然是亲戚，哪有不引见的？”

　　何婆子又道：“就是就是，我看那位公子的那副模样，何止不是亲戚，只怕跟陌生人没两样儿的了！”

　　众人中又有人不屑地道：“那这般说来，倒是我们之前想岔了，高看那小丫头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互相点头示赞同；

　　何婆子连忙摆手阻止道：“我看哪，公子那副关心的神态，八成是……”话还未说完，眼神瞟了几瞟，让众人自己体会。

　　一个小厮道：“你是说？他们二人……”话说到一半便伸出手比了比；

　　众人恍然大悟，连忙齐声道：
　　“此话当真？”

　　何婆子道：“没有十成也有八成了，我亲眼所见！”她十分确信，不然对方面上那副担忧，还在门前守了一个多时辰算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的祁成与铃兰还不知，他们二人在诸位仆妇小厮口中的“绵绵情意”，祁成背着佟老爷将她安排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为的是解相思之苦……

　　这头，祁成返回了库房，只见虬江已然是累得坐在了最后的墙角边。

　　虬江见祁成来了，不改垂头丧气，摇了摇头；
　　祁成只伸出了手，示意对方起身，虬江的能力他信得过；
　　虬江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余光却见自外走来一人；

　　来人率先开了口：“是你们？”

　　虬江也很是意外，“铃兰姐姐！你不是……啊，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他看见了祁成递来的眼神，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

　　“啊！我想起来，我之前是在库房查数来着，然后就感觉……像是……”她又摸了摸后颈，“总觉着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脑袋！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虬江眼珠子悄悄一转，又道：
　　“啊，这样！总之你人没事儿就好了，是不是？”他看向祁成不自觉干笑了几声。

　　祁成却问：“铃兰姑娘，你是说这库房都是你在查？”

　　铃兰认真点了点头，话头转得有些快，她还有些疑惑。

　　他灵机一动，“那么，你听我说，听说你是在边境长大的，如今又跟随掌柜的通晓了这些个香料药草的买卖，还请帮我们认一认此物。”

　　虬江会意，连忙掏出了腰间的荷包，递与了铃兰。

　　铃兰接过，方才拿到了跟前，便率先皱起了眉，虬江与祁成不由面色一凛，对视了一眼。

　　她又凑近，仔细嗅了一嗅：“你们怎地会有此物？”面色已是十分难看。

　　祁成连忙道：“姑娘果然知晓？”但是看对方面色，这东西绝不简单，当下又心中又凝重了几分。

　　见铃兰郑重点了点头，他道：“还要劳烦今夜姑娘与我去见毋姑娘一趟？可好？”

　　铃兰察觉出了此事的蹊跷与异样，当即点头答应了。

　　虬江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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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时辰，街上已是近无人烟，月华阁内却有人彻夜秉烛。

　　毋澍听完了铃兰的讲述，惊诧道：
　　“你是说，这东西名唤阿芙蓉？可是只有暹罗才有？”又是暹罗，她又想起了那块巨大的龙涎香，怎么什么都能与暹罗扯上关系？

　　铃兰摇头：“这并非是暹罗独有。”沉吟片刻，又道：
　　“按平常来说，这普通的阿芙蓉提炼出的，长期服用过后与你们中原的五石散大同小异。”

　　毋澍抿唇道：“祁韫的表现完全不同，我观他是发冷发抖，短短一月消瘦了许多，但意识是完全清醒的。”五石散服用后一般是会行为失常，且药效过后会完全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错，我与公子走南闯北，见的也多了，平日里也在西域见过不少五石散类似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

　　言下之意，这次祁韫中的非是普通之物。

　　铃兰颔首，补充道：“这便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

　　她疑惑地看向众人：“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们从西蜀回来不过才短短一二月，这段时日，方才你们所说，公子在府内的时日不过才几次，应当不可能产生如此过度的依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