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佑则上上签（重生）》几许潇然

105、征兆

　　这头，流云与毋澍回了院中，流云打发走了宫中的马车，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本就是年幼不知事，你应承了她，就必须做到，将来我若反悔岂不是罪加一等？”

　　流云颔首，她忘了对方既是毛头孩子也是个极为受宠的任性公主；又想起当年毋澍上山之时，不过也是这般年纪却是完全相反的懂事与成熟；
　　她只知毋澍父母双亡，一时难以想象毋澍经历了些什么才到了见霄山，未免心疼；

　　况且桾宁公主受宠，刁蛮任性名声在外，所以毋澍之前料想到祁娴雪设局接近桾宁，一来是因年纪小好撺掇，二来就是皇帝皇后对桾宁有求必应，如此一来也方便她背靠皇室得了封赏也好成为乔鸢的助力；

　　可如今既然又察觉了似乎祁娴雪另有目标，只是恰巧救下了桾宁又发现对方刁蛮之外多的是单纯，方才顺便借桾宁之手得了封赏；

　　她今日数次那般无礼，一方面想着若是拂了公主面子，惹她不悦日后好不见，同时想着若是闹到了皇帝皇后面前，念在她昨日救了桾宁，又是太虚观的面子上，总不会给与什么重罚，她也好借此断了与对方的联系；

　　哪知桾宁不似传言中那般任性鲁莽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只是这更好，少了许多周折便出了宫来；

　　翌日，毋澍寻机去了趟月华阁，却得了掌柜一句：
　　“东家又要务，近些时日不在都城。”她虽有疑惑但只是默默返回了。

　　……

　　是日夜里，毋澍方要歇下便听见了一声奇异的鸟儿叫响，想了想便又起身披好了衣裳；
　　她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栓打开并顺手推开了一个小缝，随后便坐到了桌前，望着烛火思虑起了些什么来；

　　不过片刻，窗户便被一阵轻风悄无声息吹开了来，旋即又立即紧闭上；
　　继而是烛火微动，桌前已经变作了两人；

　　这些动静自然全都落在了毋澍眼中，只是她仿若未觉，还自然而然地替那人斟了杯茶；
　　她闻着这人身上极淡的清冽之气，道：
　　“祁大公子，这风尘仆仆之感，最近似乎很忙？”

　　祁韫转眸望向她：
　　“有这般明显？”明明今日在见过的人眼中也只体现出四字：风度依旧。

　　毋澍眼皮也未抬，只静静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两人似乎心照不宣，一个不问自来，一个丝毫不觉奇怪；

　　片刻后，祁韫才道：“近日有些麻烦事要处理，许久不见。”

　　毋澍道：“不过是才三五日，中秋宴上不是方才见过。”

　　祁韫：“……”
　　“许是之前，总是，形影不离，现下我倒还有些不习惯了。”说这话时戏谑地瞧了对方一眼；

　　毋澍不置可否，眸光一转，道：
　　“或许祁大公子，宫中是否有无可疑之人？”宫中有玄煦等人安插的人，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可那夜那悄无声息的高手，令她实在是有几分忌惮。

　　“你是指哪一些？”他见怪不怪，倒是对她不理会自己的打趣有些莫名；

　　“身手十分之好。”
　　她见祁韫依旧不以为意，又道：
　　“我的意思是，恐怕在你我之上……”

　　祁韫指节轻扣桌数下，似乎在回忆些什么，道：
　　“你们那夜遇见了什么？”

　　毋澍将黑影消失在墨玺池之事一一道来，祁韫听后面色沉了沉；
　　“暹罗背后的人，竟在宫中也留了人？还是高手？”大兖境内如今有他二人这般身手的寥寥无几，他只能想到去岁追击他的那群高手；
　　竟然就这般悄无声息藏在宫中？这下便有些棘手了。
　　“能在如此宫中隐藏至深，来去自如，其身份定然不一般。”

　　闻言，她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宫中有人秘传，说是什么仙人在墨玺池附近出没，那人丝毫不惧身份被揭发？”

　　祁韫道：“宫中秘传十有八九都会归为鬼神怪谈，不敢闹到帝后面前，传播这种……治的罪可不轻。”

　　毋澍了然，难怪桾宁这般神神秘秘的；
　　如此一来祁娴雪的表现便能解释得通了；她又后悔不该放过那日这般好的机会，应下到墨玺池查看；
　　但又想，若是当场惊动了那人，只怕她难自保之外其余几人也难逃脱毒手。

　　宫中许多人，上到内侍总管，下到普通宫婢都是李阁老的人，玄煦未来会将这些人一一接手慢慢换下；

　　那么，暹罗的人暗藏在宫中，是玄煦默许吗？或是李阁老？亦或是对方真的做到了滴水不漏？

　　祁韫待继续说什么，却觉脑中突有混沌袭来；
　　他先是眉头紧紧拧起，旋即伏倒在了桌上，眼前最后看见的是毋澍十分吃惊的神情；

　　毋澍还来不及问出疑惑，便见祁韫已经趴到下去了，她立即给他诊脉，看不出任何异常，有些许内伤但不重；

　　四处检查均没有没有外伤，只是身上除了原本的气息之外还多出了股很细微的气味。
　　毋澍只好将他安置在了侧榻上，待对方醒来再询问些其他的。

　　只她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不知这股子不安来自何处，兴许是直觉，对于危险的本能。

　　翌日天才明，祁韫便于惊梦中转醒，毋澍察觉到了动静，也立即起了身；

　　祁韫茫然四顾，不过瞬间便又恢复了常色；
　　他望着毋澍，无奈笑道：“许是太累了，竟就那般睡着了。”

　　“太古怪了些，可我实在查不出你有何病症。”她说罢上前又自顾替祁韫把起了脉，又道：
　　“还是无异常……”她面上疑惑之色愈浓，只是那似有若无的奇怪气息总是让她觉得自己是幻觉；

　　祁韫便道：“既然无碍，我便先走了。”他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虽是修道之人但也只是个姑娘；京中世家女子大抵都是如此在意名声的。

　　毋澍只淡淡颔首，并未说多余的，想着他应当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忙。

　　祁韫自袖中掏出了两个锦盒放置在了桌上，便悄无声息出了去；毋澍余光瞥见了桌上的盒子，走近拿起打开了来；

　　第一个锦盒中乃是一个鲛珠，约有手掌心般大小，光泽柔和深邃，她拿着转了几个方向看，每一个面的色彩和光泽都有些不同，其上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奇妙纹理；

　　她又打开了第二个锦盒，这个锦盒要大些，第一眼见了以为是一张特质的帕子，她顺手便拿了起来；
　　不料手中帕子大小的布料却陡然展开了来，她恰好捏住了一角，这触感十分之轻盈与奇妙；

　　看着像是一件衣裳，却是透明色又散发着许多异光；似乎托举着轻柔的羽毛一般；

　　她不知这物件是什么，衣裳上次带回来的就够多的了，又何必再送？撇了撇嘴，那厮走得匆忙，留下这两件物什也不说清楚是作何用的，只能待下次再问了。
　　……

　　扶光院

　　祁成在一旁焦急道：“公子，昨夜你方才从杭州赶回，庐州那头的货物也发生了同样的意外，同样是一等一的身手；”

　　祁韫眯了眯眼，扬州，姑苏，池州，通州，杭州，继而是庐州，对方死伤不在少数，却只得了些货物逃之夭夭，背后之人究竟所图为何？

　　那些人能选在将入码头众人松懈之际动手，对城防的布置轻车熟路，祁韫交手了片刻，觉察到对方竟然在实力有所保留的情况下还能从他手中全身而退；
　　虽他并未使出全力，但也足以证明了对方实力不容小觑，所以这般游刃有余；

　　祁韫揣摩着，对方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只怕是调虎离山；
　　于是吩咐下去都城几处都要加派些暗卫；又去密信将这伙人的一番作为告知了闻连，关于城防一事他那头自会联系各城的指挥使。

　　一番布置后，祁韫不由地揉了揉眉心，一连一两月的奔波，饶是他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原本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但是与朝廷那头的交易施行在即，不得不排除一切可疑的干扰；

　　一连数日，毋澍都未再见过祁韫，连同祁成也没了踪影，她问过守在明珠峰附近的暗卫，对方也不知自家主子的去向；

　　这一日，桾宁公主又来了帖子，这回说是要让毋澍陪她去长长见识；
　　毋澍腹诽：贵为娇宠公主还需要长见识？但信中又说了可以带上流云，这许多日来桾宁的相邀她都以流云的公务推掉了，今日恰好流云休息，又没了理由拒绝；

　　流云听说是长见识有些好奇，但又怕这皇室之人阴晴不定的性格，一时也有些犯难，又想想自己的项上头颅只有一个，两人面面相觑打定主意——多看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