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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BGM:Puppy love——gain/Nathania/Harms

      唐予颜觉得自己是永远改不了自己某些习惯,比如秦屿只要一在附近她的眼神就忍不住往他那个方向瞟。她此时正很别扭地别过头往相反的方向偏,和眼珠想看过去的方向形成了一个不同的作用力,这使得她脖子上的两个肌群仿佛在互相对抗,从旁边看就像是电视人物掉帧一样一卡一卡的。

      Carrie看着唐予颜有点僵硬的头,关心道:“唐律,您落枕啦?”

      左前方正在和某项目负责人谈话的秦屿感应到什么似的扭过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

      “没有,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说罢略微夸张地绕头作为证明。

      秦屿很快结束谈话,他大步走过来:“待不住?”

      不是我待不住嫌无聊,您倒是给我安排活儿啊。唐予颜懒得理他的明知故问,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他将一册A4纸递到她面前,“看看这个策划书。”

      唐予颜粗略扫了一眼:“大致上没问题,下午会细看,等晚上拟好合规性评估和风险解决预案给你。”

      为什么是下午再细看,当然是因为她现在想出去逛逛,刚才坐在窗边看见木棉花一大簇一大簇开着,超级漂亮,她迫不及待要出去近距离欣赏。

      唐予颜散步时秦屿也跟了过来,她默认秦屿这种行为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街上,权当身后有一个保镖。公费旅游还能让秦屿给我当保镖,赚了呀。她美滋滋地想。

      树枝的长发被风吹起,发梢直指天空,末端在地平线与一片静谧的蓝色相连,盛开的木棉花点缀在树枝和天空之间,少女火一样流动飘扬的裙摆般从路边烧到江的尽头,给这座城装点上鲜活明艳的春装。

      相比唐予颜拿手机东拍拍西拍拍,一脸新奇,秦屿表现得对这种景色习以为常——小时候跟着父亲出差,来过广州很多次了。

      “你干嘛突然打我,吓我一跳。”此时唐予颜扭过头,一双眼明明白白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她用右手揉自己的背,还有点痛。

      距离两米外的秦屿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是木棉花”,他示意唐予颜低头看脚边刚落下来的那一大朵红色的花,“这里春天经常发生木棉花掉落砸到行人的事,你看那边的警告牌。”

      大约一百米外的草坪上果然立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当心花瓣伤人。

      唐予颜噗嗤一笑,还挺无厘头。

      她正想说什么便看见Carrie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快步朝她走过来,她把手提袋递到唐予颜手里然后道:“老板,唐律,我去忙别的了。”

      秦屿微微颔首,示意Carrie去忙。

      打开手提袋,里面除了两个造型漂亮精准的甜品还有一个香喷喷的可颂,看上去就很好吃,一咬就会酥脆得掉渣那种。

      “知道你没吃早饭,刚叫Carrie买了点吃的。这家甜品店的风评还不错,很多人来广州都会去打卡。”

      还未待秦屿把话说完她便坐到一边的长椅上,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非常好吃。”满足又享受的表情就是对食物提供者最大的感谢,唐予颜喟叹一声,仰头笑眯眯地冲秦屿竖起大拇指,“点赞,给你五星好评。”

      秦屿心头微动,像是湖面被丢了颗石子,随着噗通一声泛起阵阵涟漪。唐予颜继续埋头吃甜点,没察觉到他扬起的嘴角。

      秦屿的视线落到唐予颜小扇一样的睫毛上,他静静数着,一根,两根……被对方注视的感觉再熟悉不过,唐予颜不敢和他对视,只好假装看草地移开视线。

      草坪上也有木棉花,那是从树上打着旋落下来的。朵朵盛开到荼蘼的花散落在草地上,像是绿色天空不规则分布着很多个舞动的红色太阳,木棉花就是太阳,会发热的太阳,从地上散发出光和热照在她的脸庞,唐予颜心想,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她此时发热的脸颊?

      唐予颜的电话响了,她接通电话,只见秦屿自觉走开,等再回来时唐予颜已经挂了电话,看见她一脸无奈的表情,秦屿忍不住关心:“有什么事?”

      唐予颜摇头,她没想到莫泽川竟然下定决心在他父亲的公司从基层干起,也没想到关于工作方面的事莫泽川父亲一点都没教给自己的儿子,那位从小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竟然也不知道学。打个电话给唐予颜就邀功求夸奖,被问到工作方面具体的事情时却一问三不知,她叹口气,想起挂掉电话时对莫泽川说的最后一句话:“快点长大吧,你爸老了,别让他等太久。”

      也不知道莫泽川听不听得懂。

      没等到唐予颜的回答,秦屿以为唐予颜是遇见工作上的难事了,他耐心地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她回过神,“没事,一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摇尾巴求夸奖呢。”

      秦屿敏锐察觉到这句回答中包含着一些重要信息,于是拐着弯试探:“侄子还是外甥?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的人生的小孩都这么大了?”

      唐予颜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人家是我朋友,就上次你在停车场见过那个。我想想,他应该大学毕业没几年吧,应该二十三四岁了?还挺年轻,年轻人啊,就是天真热情哈。”

      她站起身来,提起放在长椅边上的甜品袋,里面还剩一个海盐慕斯蛋糕没吃呢,留着当下午甜点,唐予颜一边往回走一边计划着。

      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秦屿有点不痛快。

      “去年冬天在你律所旁边碰见那个?”

      他跟在后面表达对唐予颜用词的不满:“都二十多岁了,什么小孩子,巨婴吗?这不合逻辑。”

      唐予颜懒得理他,“你一定要和律师谈逻辑吗?不然你一个快三十岁的是小孩?发什么神经。”

      秦屿拧着眉,怄气一样走到唐予颜前面。他没有生唐予颜的气,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于是拿沉默取而代之。

      非要去形容的话,秦屿感觉自己像一脚踢到一团棉花上,想要抬腿继续往前走,却怎么也甩不掉。不是气唐予颜挖苦他,不是气莫泽川,后来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气的是曾经属于自己的称呼被用来形容别人,尽管他以前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是了,无力感,他没有生气,不过是心里多了一丝物是人非的酸涩无力罢了。

      秦屿不开心的时候会走得很快,把别人甩在后面,唐予颜熟悉这种情况,好在她知道怎么应对。

      看在他为我准备小面包和甜品的份上我就哄哄他吧,而且确实是我的问题,谁叫我刚才说错话了。她伸出手拉住秦屿衣服后摆,轻轻左右摇晃。

      “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是我态度不对,不该这么冲你说话的。”

      秦屿知道这是她在示弱,他放缓脚步,思考怎么解释自己没有生她的气。

      “要不这样,我中午请你吃饭?或者待会儿我直接站在木棉树下,等花掉下来再砸我一下让你消消气?”

      被最后一句话逗笑,他的胸腔像被珠江早春荡漾的春水抚过,郁结之气化开变成柔和的绿波。秦屿看向已走至身侧的唐予颜,轻笑着开口:“瞎胡说。”

      唐予颜虽然嘴甜,伶牙俐齿,但哄人其实不是她强项,然而她哄秦屿几乎没有难度。

      记不清是几年前,唐予颜曾犯了个错,其实根本不算事,但她却很自责——她不小心把秦屿花了一个星期课余时间拼好的乐高给弄碎了,更糟糕的是有一个积木怎么也找不到。

      秦屿下课回到公寓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唐予颜满脸颓然苦闷地坐在地毯上,试图拼好碎掉的乐高。

      “让我猜猜,你不小心把我的乐高打碎了?”他换好鞋,走到唐予颜旁边。“大不了以后再拼就是了,你要不抬头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吃的回来?”

      唐予颜拉着秦屿一起坐下,她支支吾吾:“你真的不生气?我还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呢。”他没见过唐予颜这么心虚的样子,秦屿此时对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好奇大于看见乐高碎成好几块的痛惜,于是接着问下去:“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就是,我本想给你这个飞机乐高拍照的,结果拍完后放手机的时候碰到了,然后它,它就哗啦一下掉到地上碎掉了。”她着急地拉秦屿去书房,“还有这个也碎掉了”她指着桌上即使碎成两半也依旧硕大的军绿色坦克,再往旁边是其他被分类放置的零件,唐予颜不会拼,于是只好把散开的小零件分好类放在一旁。

      “我对着说明书拼飞机,拼到中途发现有一粒乐高怎么都找不到,于是想着,这个坦克有一个乐高块和飞机机翼丢掉的乐高小块是一样的,从坦克顶上拆下来一个小零件补上去应该也没什么,但是没想到……”唐予颜扭过头撇嘴,不敢看秦屿的脸色,“没想到这个也碎掉了。”

      秦屿正在消化唐予颜一段话中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所以没有及时回应。这让唐予颜误认为他是生气了不想和她说话。

      她有点慌,伸手拉住秦屿的袖子左右来回晃,很明显的认错态度。

      “你骂骂我呀,对不起嘛,不要生我的气。”秦屿感觉自己的袖口被一个很轻的力度牵住,见秦屿不说话,唐予颜往下拉了几下袖口接着继续晃动。

      “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然后我们一起拼?”

      他哪会骂唐予颜,秦屿心里的一点不开心早就被唐予颜哄好了,就算真的生气,只要唐予颜稍微示弱一下,他也会很快消气下火。

      “我不气,真的。”他移开书,将唐予颜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你刚才说下次和我一起拼,不许反悔。”

      唐予颜双手环住秦屿的脖子,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这让他们可以看见彼此眼睛反射出的对方的轮廓,唐予颜甚至能从秦屿瞳孔里看见自己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我才发现你的瞳孔中间的环像一个月晕诶,最外圈是黑色的,中间的环是月晕灰,好漂亮。”

      秦屿被她说得情动,于是将唐予颜圈在怀里,低下头和她鼻尖抵着鼻尖,左碰一下、右碰一下,像原始动物互蹭鼻尖表示亲昵。

      “干嘛,怪痒的。”她条件反射地耸动自己的左半边肩,那里像被轻微电了一下,酥酥麻麻。

      回应她的是一个轻而缓的吻。

      秦屿吻得虽然温柔,却很深,他要带她探索这个世界上最轻柔最和缓的湖水,他要爱人跟着他的步伐在此荡漾,这里阳光永远和煦,这里永远不用担心风浪和沉溺,没有涌动的暗流,没有外物惊扰,他们漂流着,只有化作柔夷的暖风轻抚他们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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