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日》尺有所短

9、线索

　　“哎呦！私闯民宅啊，快来人呐！”
　　李云见状，一屁股坐到地上，门也不关了，任由敞开着。
　　不少上楼回家的邻居指指点点，只不过没一个有停下来帮忙的意思。
　　应淮将明昭拦到身后，顺手把门关紧了。
　　李云一看门关上了，噌得一下站起来，伸手就要去开门，“你想干什么！把门打开！”
　　被应淮挡回去后，她知道靠邻居是不可能了，更何况平时自己就和邻居关系不好。
　　变了张脸，李云转头请明昭应淮两人坐到沙发上，笑脸莹莹地倒了两杯水给他们。
　　没敢喝，应淮礼貌性地接过放在茶几上。
　　见大妈情绪稳定下来，应淮声音放软了些，“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跟您谈谈，或许有和解的可能，毕竟你也不想孩子这么小就没有爸爸照顾。”
　　听到孩子，李云本来软下来的心又硬了回去。
　　她撇过脸，不去看明昭那张纯洁无瑕的脸，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心软，那甜甜就没救了。
　　“我们没钱赔，该坐牢就坐牢。”
　　明昭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一直在打量着四周。
　　屋子虽小，但干净整洁，柜子上还有一家人的合照，看起来温馨幸福，所以应该不存在夫妻不和的问题。
　　客厅角落有一个收纳箱，里面有孩子的玩具，多是偏女孩爱好的，应该有个女儿。
　　“您别急，我们没说让你们赔钱。”
　　听到这话，李云露出稀奇的表情，“别逗了，你们既不要钱，也不让我老公坐牢，真当自己是活菩萨啊？”
　　“当然，我们肯定不是活菩萨，但我们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李云心里一紧，却强装镇定，“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应淮开门见山，“好，你听不懂，那我说点你听得懂的。”
　　“家里有个女儿吧，生病了？”
　　李云没回答。
　　从她握紧的拳头中应淮心中了然。
　　他继续深入，“需要很多钱？”
　　听到“钱”字，李云有些绷不住了，眼眶撑着不让眼泪落下。
　　应淮知道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有人让李明磊来杀我，完事之后给你们一笔钱。”
　　李云继续沉默。
　　虽然应淮全说对了，但她肯定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就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你肯定在想，如果你说出来了就拿不到钱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李明磊没有撞死我，事情没成，他们会给钱吗？”
　　“不可能！他们说过会给钱的！”
　　好像是戳中了李云的心思，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李云连忙找补，“你们快走！我们不会给钱的！”
　　说着她就推着两人往门外走。
　　可她哪里压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应淮很轻松地就控制住了她，“你自己也想到了对不对，你知道，像他们那种无赖不会给你钱的。”
　　又强调了一遍，这句话像一把刀子一样割开了李云给自己上的一层塑料罩子。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那怎么办！大磊坐牢了，甜甜的手术费我能上哪去弄！”
　　明昭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看到李云崩溃，她大概猜到应淮已经说出了实情。
　　不管她之前怎么样，作为一个母亲李云确实很可怜，她蹲下来抱住了浑身发抖的李云，轻轻拍她的背。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没有涂脂抹粉的浓郁，只是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跟小时候妈妈身上的味道很像。
　　“小姑娘，真的对不起，求你原谅大磊吧，我们只是想救甜甜。”
　　李云彻底接受了拿不到钱的事实，也就没有替坏人隐瞒的立场了。
　　明昭听不到，应淮替她回答，“阿姨，这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但您得先告诉我们是谁指使李明磊制造车祸的，这样我们才能帮您。”
　　把眼泪鼻涕憋了回去，李云下了决心，“我也不知道背后是谁，只是大磊拉货的一个老板，他知道我们家有个生病的孩子急需用钱，主动找到我们提了这件事，刚开始我是不同意的，但甜甜病情恶化了。”
　　说到女儿，李云的情绪又上来了，这次应淮也不催她，只是等着她控制住。
　　又缓了一会儿，李云继续说道，“我只知道那个老板姓刘，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
　　应淮暗暗记下，继续询问，“那你们有他指使犯罪的证据吗，比如通话记录或者微信记录之类的？”
　　李云回忆了一番，有些艰难地说道，“都没有……当时他是叫大磊当面出去说的。”
　　明昭只看他们一来一回，并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有些着急，想直接告诉应淮就是他大伯做的，但没有证据说了也没用。
　　于是她用手机打出来给应淮看，“怎么样，阿姨说了吗，背后指使者叫什么？”
　　“阿姨只说姓刘。”
　　明昭愣了一下，这跟她所知道的有出入，但转念一想，一般坏人都是让手下去做这些事，既然查到了他的手下那方向已经对了。
　　跟李云了解完，应淮跟明昭打算去警局找一趟李明磊。
　　李云担心李明磊一根筋，表示跟他们一起去。
　　三人一齐来到警局，见到了李明磊，有了李云的劝说，李明磊也很快答应配合找到刘老板。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在警方的帮助下，李云出面联系到了刘老板，约定傍晚八点在立交大桥见面付钱。
　　一开始跟刘老板通话时李云还动了恻隐之心，但听到傍晚、立交大桥时，她猜到，对方很有可能是想杀人灭口。
　　一切准备就绪，应淮和明昭跟着李云去了一趟中心医院，看望在ICU住着的甜甜。
　　女孩小小的脸上罩着呼吸机，瘦瘦的胳膊上布满针孔。
　　李云看到女儿的瞬间挺起了胸膛，来到女儿身边，“甜甜，妈妈来了。”
　　她尽力表现着快乐，可明昭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