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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3章 往事 ...

  •   “那小公子是你情郎?”
      清音微微扭头,挑了挑眉,“与卿何干?”
      凌景轻微磨了磨牙,扯出一抹笑,“好奇罢了。”
      看着那笑容,清音只看出皮笑肉不笑。她叹了口气,挥掉了凌景的手,重新走入人群中。
      凌景回首看着她的背影,好似跨过这几年的岁月,一眼看到了曾经的她,也是这样挥开她的手,回了一句,“与卿何干。”
      清音也没心思注意凌景心中所想,她看了一圈房间,掂量着手中的东西,想着如果猜测得没错,这东西真是那女鬼的东西,那她所要的也足够了。
      正当她心中思量之时,周围的姑娘们却突然定住了身影,头低垂下去。
      清音察觉不对,伸手探测,却被侧边伸过来的一只手阻拦了。
      “小心,她们是入魇住了。”
      “魇住?那媒介是?”清音收手,疑惑道。
      按理来说,迷惑需要媒介,她们一直在她身侧,怎么她毫无察觉。
      凌景正色,指尖轻点,“她们身上。”
      看着她们身上的衣服,清音恍然,这衣服是镇长等人帮忙准备的,穿上了自然就是这嫁人队伍的一员,怕是先前轿子里的人也是如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进来了自然就属于这家的人了。
      那轿子相比也就是个类似祭台的作用,把外来的人送上,任君处置。留在那里的人默认当了祭品,被献给了女鬼。而她们这些剩下的人没有遭到毒手,恐怕也是因为婚礼未举办的缘故,等婚礼一办,她们就成了这家的人,还不是任他们处置。
      几息之间,清音思量清楚,心里却更为警惕了,因为她听到了乐声。上一次只在那个庭院中,这次居然连此处也能听清了。
      那几个姑娘低垂着头,双手交搭放在身前,迈着碎步出去了。
      清音与凌景对视一眼,跟着出去了。
      二人一路尾随进了之前的院子。
      清音看了看周边,苦笑一声,怎么又绕回来了。
      庭院里的景象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遍地都是欢笑,但是满目纸人再配上欢笑声,显得格外诡异。
      清音只觉得面前的景象配上满天的纸钱都不带一点不协调的。
      清音听着里面的司仪准备开始仪式的祝祷词,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说,打扰别人的婚礼,那个新郎会不会生咱们的气。”
      凌景扭头,“若是我的婚礼,有人敢来打扰,我必然把他大卸八块。”
      清音摇了摇头,“那没办法了,大卸八块就留着我死后再说吧,这亲是抢定了。”
      清音看了圈周围,瞅准角度,一脚踢飞一张桌子,桌子直冲着那新郎而去。
      那新郎反应倒也迅速,侧身一躲,就迎着清音来了。
      清音和她对了几招,深觉对方实力不错,又近距离看了她的脸,确定应是那羽柔,便抽出那簪子,手下阵法结成,簪子凭空立起,尖端直指那女子眉心。
      清音双目微合,思绪通过簪子进入羽柔记忆中。这是引灵术的一个小分段,借助死者最心爱之物,探查死者的心结,最后超度死者。

      三十年前,江府
      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嚎,一个取名江羽柔的女婴降临在江府,成了江府老爷的独女。
      江府老爷是商人出身,早些年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思想比一般人开明不少,对着膝下的独女并不拘束,任由她和男子一般读书写字,学经明史。
      那羽柔小姐常做男子打扮,行走于街巷之间,与侠士对饮,与才子比诗。只是可惜,她生为女儿身,便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眼看到了她十八岁生辰,江家父母坐不住了,盘算着什么时候招个女婿。
      此时,常家找的媒婆上门了,言说是商量,谁不知这常家是仙门,阶级之下,焉能拒绝?
      其实若是论及两家门第,一家有身份,一家有钱财,倒是般配。但是这个年代,身份是远远压过钱财的,纵使是常家已经破败了,江家有钱财,常家也不是江家可以随意拒绝的。
      江羽柔听了半晌,握紧了手中的簪子,最终松了松手,“我嫁就是了,就是对方是个死人,我也嫁。”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江家小姐就这么抬进了常家。
      入了门以后,江羽柔才知日子难过。常家虽然是破落贵族,可越是破落就越要强调所谓的规矩,靠着那规矩撑着门面,好似常家还是昔日模样。
      常家靠着江羽柔的丰厚陪嫁填了亏空,维持了体面的生活,但是全府上下没几个瞧得上江家的,自持身份的贵族瞧不上商人的铜臭。
      那婆婆隔三岔五拉着江羽柔立规矩,好似这样才能立起婆婆的威严;小姑子在江羽柔面前状似随意地提起常家昔日的辉煌;就连常达,她的夫君,也在她面前时不时甩脸子。
      江羽柔倒没觉得气愤,只是觉得好笑,好似一只纸老虎在她面前强撑威严,她曾经见过高山上的风景,自然不会在乎这臭水沟的些许臭味。而且她更明白,昔日仙族如今也已经破败了,靠着外在却盖不住内在,正因如此,她才觉得他们又好笑又可怜。
      可越是表露如此,常家人就越想打压她的傲骨。甚至于,就在婚后三个月,常达就从外面接来一位怀胎七月的娘子,当众下江羽柔的面子。
      江羽柔倒觉得无所谓,自个回了自个的院子,托病不外出,只管好自己院子的事情。在院子里写写诗,看看书,倒也自在得很,只是不能出去。
      每每看及院子的天空,江羽柔都心里发闷,只是抚着手中的簪子不言语。她知道这东西不该留着,可是还是忍不住。
      江羽柔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下去,自己会一辈子困在这四方天地里,直到生命的终结。不过天下也是四方,天下只是一个大一点的笼子罢了,她只是从大笼子搬进了小笼子,没什么好郁闷的,她如是想。
      平静在一个雨夜被打破了,那常达冲进了她的房间,醉醺醺的,走上前就要抱她。
      江羽柔厌恶地后退几步,不愿意与醉鬼交流。
      常达在她面前絮絮地念叨自己当年对她一见钟情,问她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好脸色,不愿意对他温柔些,甚至于他带了人回来,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听着常达这些话,江羽柔浑身在颤抖,是被气的。这居然也是爱?不顾她的意愿强娶她,婚后刻意地讥讽,带了外室入门只为让她争风吃醋。如果这也是爱,那世界上就没有比爱更廉价的东西了。
      江羽柔不愿意再听下去,她猛推了常达一把,指着门口道:滚吧。
      常达本欲再纠缠,怎奈江羽柔把剪刀对准他的脖子,冷冷道;“如果你再不走,我不介意在你的脖子上开个洞。”
      冰凉的触感让常达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三分,退出去了。
      此后,常达却是对她好了起来,隔三差五地送东西。
      江羽柔面色不动,随手把东西分给底下伺候的人。
      可常达终归还是得手了,她喝下了自己母亲送过来的汤。
      醒来的她没有大吵大闹,那太小孩子气了,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但对常达也是越发冷漠起来。
      三个月后,她被诊出怀孕了,常达很高兴,她却摸着肚子不说话。
      这孩子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了,与她血脉相连的。江羽柔的目光柔和起来,虽然她厌恶孩子的生父,但喜欢这孩子。
      她希望这孩子长得快一些,早点离开常府,又希望孩子长得慢些,多陪她一段时间。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中,孩子到了九个月大了,江羽柔经不住父母催促,最终还是提着糕点去找了常达,她得为了孩子考虑,总得和这个常家家主打好关系。
      但是,她一走进就听得里面传来商讨声,本来按照理常情况下,外面是有小厮会进去通传的,但常达为了向江羽柔示好,便免了这项规矩,让她自由出入府中。
      那门口小厮看见江羽柔来了,想着主人会很高兴看到夫人来了,便没进去,谁知这一下便出大事了。
      那江羽柔听得里面谋划,大吃一惊,本想悄悄向后退出,谁知道身子笨重,撞倒了一个东西,瞬间引起屋里人的警觉。
      常达从房里出来,看见江羽柔也是一惊。
      江羽柔惊吓之下,动了胎气,捂着肚子蹲下了。
      常达慌忙叫着稳婆。
      院子内外乱成一片。
      那里面的人只是拍了拍常达的肩,并未开口。
      那常达僵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江羽柔忍着剧痛诞下孩子,几近晕厥,听到孩子号哭时才松了口气,可是紧跟着,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斜眼望去,看见是常达,哼笑一声。
      在意识溃散前,她想可惜没能出去再听一次茶楼里的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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