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得见》季来

37、替补队员

　　总决赛安排在周三—周五举办，高二年级有四支入选队伍，除了预选赛直接晋级的十四班，剩下三个还有十二班、七班和二班。
　　高一年级最终六班、八班和三班入选，按照比赛规则，高二总共有六场积分赛，高一三场。

　　每天三组比赛，两组高二年级，一组高一年级。为了方便，没有再采取抽签划分场地的方法，直接将高二的比赛统一在室外场地，高一年级全部去室内场地。
　　四支队伍，就意味四个班级每天都有比赛，第一场比赛安排的是十二班VS二班、七班VS十四班。

　　高一的时候，郁杰没有参加篮球比赛，所以他今天刚一亮相，就收获到了场上不少的关注。
　　上次切磋赛之后，吴昊本来就很羡慕这种万人迷身材。此刻听到比赛场上一声声“哇偶”出来之后，更是眼红难耐。

　　吴昊今天算是受到了打击，比赛的时候都没有拿出来跟了他好几场比赛的粉红色发带。长叹一口气，嘴里还不停咕哝着，“我怎么没有那天生的运气？”

　　反观二班这边，兴许是到了总决赛的缘故，队员的脸上呈现着因紧张而面部肌肉紧绷。
　　从一开始大家对于输赢的不在意，到因为一场友谊赛而被刺激到开始认真对待。

　　预选赛半决赛的胜出，到今天正式站到总决赛上，二班成了文科班里面的沧海遗珠。
　　之前的训练也算是有了回响，今天的比赛每个人心里是既激动难耐又是万分紧张，毕竟是总决赛的第一场比赛。万事开头难，今天这场比赛一旦胜出，为接下来的比赛奠定基础，也能振奋队员的士气。

　　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巧合，第一场比赛七班和二班均以胜出结束，比赛结束后，双方队员的心态并未因此懈怠。
　　因为第二天的同一时间，七班和二班的比赛就要开始了。从抽签的时候，吴昊和杨康就祈祷两个班级不要碰上。饶是天公作美，前两轮的时候，果然两个队伍没有一次正面对决。

　　双双晋级到了总决赛，赛制安排原则，两个队伍是势必有一场比赛要打。对于接下来的比赛，队员更多的是期待。
　　平日里，七班和二班经常在一起打球，而正儿八经的比赛确实少之又少。此次借着比赛的机会，两个班的队员早就想一决高下了。

　　杨康脚搭在看台阶梯上系鞋带，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明天咱们可就比赛场上见了。”吴昊冲着杨康抬抬下巴开口说道。
　　“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杨康转身面对他。

　　“总决赛可就不让着你们了！”
　　“废什么话，有什么本事都亮出来。”杨康不屑道。
　　吴昊伸出拳头砸向杨康的肩窝，两人相视一笑，很默契地还碰了下拳。

　　高一入选决赛的队伍，每个队伍只有两场比赛。三班的比赛集中安排在了周四周五进行，半决赛完结后，从周末开始一直的集中训练，队员多少也有点不堪重负。
　　队员们觉得不能还没开始比赛，精力先跟不上了。所以一致决定，周三停训一天，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

　　江然提早就告诉林悠然，今天停训，下午可以继续辅导功课了。还是自习室不变的位置，不过身旁的人却是好久没见了。
　　林悠然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今天扎了个低马尾，额前的刘海用小夹子夹起来，这个造型让她平添了几分俏皮，江然猛然间眼前一亮。

　　江然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盯的林悠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江然但笑不语，侧过身开始拿自己的练习题。片刻后，轻声说了一句，“很可爱。”

　　林悠然隐约听见他嘀咕了一声，但没太听清，侧脸过去问他，“你刚说什么？”
　　江然“啊”了一声，心虚地开口回答道，“没，没什么。我看你们班今天比赛赢了。”
　　林悠然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嗯嗯，赢了一场，这就算是积了一分。”

　　江然也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我们班明天才开始比赛。”
　　林悠然，“嗯，我们班明天也有比赛。”
　　江然听到她说她们班明天也有比赛，或多或少觉得有些许灰心。那意味着，她肯定是不能来看明天的比赛了，高一的比赛在室内篮球场，离室外场地本来就是有些距离的，而且自己班的比赛肯定是优先选择的。

　　江然心里失落，连着手上的动作都迟缓了。林悠然看着他发呆，开口道，“想什么那？”
　　江然回过神来，“没什么，可能最近训练有点累了。”

　　林悠然拿笔轻轻敲了他的脑门，“累了那我们今天早点结束，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比赛可要好好发挥，加油，我看好你。”林悠然食指和中指还夹着根笔，伸出大拇指给江然比了一下。

　　江然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刚才林悠然敲的地方，状似揉了揉，“真的要被你打傻了，下手真狠！”
　　林悠然撇撇嘴，“我根本没有下重手，就是很轻地挨了一下好吧。”
　　江然暗自发笑，一字一顿回答道，“跟你开玩笑呐，很轻很轻，一点也不疼。”

　　考虑到江然明天的比赛，辅导的时间比平时的短了一些。刚走到两人平时分开的路口，林悠然忽然转过身停下来，江然看着她的动作呆愣了一下，只见林悠然从书包里面拿出蓝绿色的礼盒，上面还系着绿色的丝带。
　　江然十分好奇，眼神里充满着疑问。林悠然把礼盒递给江然，“你上次不是说你喜欢马卡龙吗？这家店的绝对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江然还是一头雾水的表情，对于林悠然给他的马卡龙的行为还是很困惑。林悠然看了江然的反应，想着她当时说的话江然好像没往心里去，“啊，你是不是忘了，不是说好了你赢了比赛我送你东西的吗？”
　　江然看着她这带着点委屈的表情，心想原来她没忘呀，可是说出口就成了，“可是哪有人送甜点作为奖励的？”

　　林悠然没好气地说，“这家店很出名的，买的还挺贵的呐。”伸出手去拿江然手里的马卡龙，“不要算了，给我。”
　　江然预判了她的动作手往后一撤，把盒子藏到自己身后，嘴上还说道，“谁说我不要的？”又把身后的盒子拿到鼻子跟前，状似闻了闻，“看着就很好吃，我回去就吃完。”

　　林悠然脸撇向侧边偷偷笑了一下，江然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一直背在后面，刚才跟他抢手里盒子的时候，都是用的左手。
　　就在江然准备偷偷去看她右手拿着什么的时候，林悠然把背后的东西拿出来了，是一个笔记本，蓝色的封面上还画着一些卡通图案。

　　“你们最近忙着练球，肯定功课都耽误了。这是我整理的高一的英语笔记，顺便帮你把后面的课程也备注了。这个礼物可以吧，够有诚意了。”林悠然笑逐眼底。

　　江然一时间呆住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的触动，胸腔跳动的节奏变得快了起来。他一双眼睛，专注且温柔地注视着林悠然。她整理了这么多节课的笔记，那要花费多少时间呀！
　　江然的声音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激动，“这么多，你都是，你怎么整理的？”

　　林悠然淡然笑之，“咱们高一教材是一样的，我把我书上的笔记整理出来就好了。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想着你不是想提高英语成绩吗？那就只能帮你最实用的，提高成绩了。”
　　“那这个呐？”他把马卡龙的盒子举起来。
　　“你经常给我带吃的，那天听你说喜欢这个，就买了。”

　　江然上前一步，属于他的气息笼罩而来，林悠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垂眸长舒一口气，耳根处有点发红。
　　江然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点玩笑的意味，“那总决赛赢了还能收到奖励吗？”
　　林悠然抬起头“啊”了一声，眼神闪躲，害怕正对自己的人看出什么，“你先赢了再说吧，绿灯了，我要走了。”说完她迅速转身，跟着人群往马路对面走去。

　　江然往人群中望去，看着林悠然的背影向前走。马路两边人流很多，片刻林悠然的背影就已经掩映在人群之中，直至消失。
　　江然低头看着手上的马卡龙和笔记本，想着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自觉地轻声笑了出来。

　　面对二班比赛的时候，吴昊的小粉发带又冒出来了。毕竟是经常组局的对手，对彼此打法节奏都已颇为熟悉，场上的状况甚至让在场观众一度感到莫名的和谐。
　　可到了队员眼里，赛前对手明显对防守进攻的路数做了一番预设，如何打破目前的僵局成了两队的首要任务。

　　姜瑗坐在观众席，心情一上一下，不管是七班进球还是二班进球，她是即紧张又担心。
　　她既想让七班赢，但一想到二班输了也不怎么开心得起来。她的心情导致她在座位上坐立难安的，林悠然都感觉到了她焦躁的情绪。

　　林悠然拍了拍姜瑗的肩膀，“媛媛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姜瑗的注意力全在比赛上，林悠然突然的动作让她一惊，“啊，哎呀，比赛看得我紧张的。”

　　文钰转过头笑着说，“你们班我们班，谁赢谁输的，看比赛结果，别想那么多。”
　　秦扬一贯耐力较好，上半场比赛下来，七班和二班的队员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有他的气息还保持着平稳的状态，站在场边喝水。

　　场上啦啦队的音乐动感十足，可是场上的球员此刻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情，甚至伴随着动感的音乐而觉得心情有点烦躁。场上比赛不能在这样胶着下去，也不是办法。
　　五人大眼瞪小眼的，也没商议出什么有用的对策。反观七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吴昊的汗水顺着发带留下来，于研坐在场边喘着粗气，其他人也都是累的够呛。

　　眼看计时器上的数字快要流逝完了，吴昊和杨康同时把自己的队员召集起来围了个圈，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计时器数字归零，球员们都重重的点了点头，手叠在一起“加油”鼓舞士气，然后各自四散开去找自己的站位了。

　　人常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有时偏偏对对手的过分了解，也不见得有所助益。
　　二班和七班对于对方人员的站位配合都十分了然，杨康想着对大家的站位防守调整一下。平时打球于研盯着秦扬，毕竟两个大前锋，身高体力势均力敌，能够相互抗衡，中场休息的时候，便想着换刘家阳去盯于研，秦扬换另一个人。

　　可谁能料到，吴昊和杨康像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想到一起去了。比赛开始，看着盯人防守的布局，吴昊和杨康趁着比赛间隙，交换了个眼神相视苦笑。
　　杨康收回视线，刘家阳一记传球，杨康带球闪身突破了面前队员的防守，秦扬还在外线拦截七班的队员。对面七班的队员跟杨康还有几步距离，杨康起跳扣篮，本应该顺利完成的动作，杨康落地便摔倒了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右脚，表情略显痛苦。

　　七班那位同学眼看杨康的进球，便上前几步拦截。两人起跳的位差，杨康看到有人拦截手一着急，膝盖处垫了一下，就成了此时看到的场景。
　　篮球场上磕磕碰碰最是正常不过，开始杨康抱着右脚的时候，大家并未在意。想着他不小心摔了一会就站起来，可是裁判对着他吹了几声哨子，这才发现异常。

　　众人小跑着过去，余雨在场边坐着观赛，发现杨康情况不对就赶紧跑了过去。她扫视周围围着的球员，然后蹲下来看着杨康开口道，“先不要移动，等医生过来看了再说？”
　　校医室的医生是全程参与的，学校为了预防意外情况发生，每场比赛都安排值班医生跟着，所以医生看到场上情况立马就小跑过来。

　　校医生打开医药箱，杨康半坐着起来，两个手往后撑着地面，咬牙吸了一口凉气。几个队员都担心地看着他，医生拿出工具先简单处理了一下，“大概率是扭伤了，我把他要带到校医室做个仔细检查。”

　　杨康听完医生的话，欲言又止。余雨看着他的表情，开口道，“先看脚伤，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样上场也帮不了他们。”
　　裁判看着眼下情形，眼神示意余雨。那意思就是少一个人，比赛明显没法继续了。是要主动放弃还是、、、

　　五个人都是低着头，好不容易训练到了总决赛，这意外情况说来就来，完全没有想到任何应对方案。
　　余雨此时成了二班的主心骨，齐刷刷地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她眼神环顾了一圈站着的这些人，指着李越开口，“李越，你去替补，代替杨康。”
　　刚才看到杨康受伤李越担忧的心情，瞬间变成了受宠若惊，“老师，我不行呀！”

　　李越虽然名义上确实是二班的替补队员，可是他平时的训练跟这些正式队员来说真的差远了，一个零基础的小白就训练两三个月怎么跟场上的老油条抗衡。
　　余雨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投向他，因为此刻二班的选择只有他，否则面临的就只能是退赛。

　　李越似乎还在经历一番内心挣扎，余雨再次开口，“你跟着他们毕竟也训练了一段时间，打的再不好也是能打的。就算结果再不好，打完整场输，和提前退出还是有区别的。你练了这长时间，难道就只是想在场边当替补吗？现在有机会上场，结果好与不好，你要上了场才知道。”

　　李越抿了抿嘴唇，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把眼镜往上带了带。其余四人也被余雨的话鼓舞了一番，刚才还因为杨康受伤而低迷的士气被重整了一番，同时开口说道。
　　苏易，“越，放心，没问题。”
　　齐哲，“尽力就好。”
　　刘家阳，“走，把这场打完再说。”
　　秦扬什么也没说，冲着李越抬抬下巴，转身跟杨康碰拳，然后直接就回到了赛场上。

　　杨康看着眼前的场面，内心竟然觉得十足的欣慰。不管结果如何，他觉得此刻他们像是已经赢了。他抬头冲着那四个人抬起拳头，“队长我要先休息了，你们自己努力吧！”
　　其余四人对着他举起的拳头隔空碰了拳。

　　余雨等着他们说完，冲着几个人说，“你们上去比赛吧，我先跟着杨康去校医室，下半场好好表现。”
　　校医室的医生和护士把杨康抬上担架。余雨跟着他们一同前去，杨康躺在担架上，扭过头对着余雨开口，“余老师，谢谢您了。”

　　余雨心里有所动容，但面上还是严肃非常，“别给我戴高帽子，等你好了，把那成绩给我好好提提。”
　　杨康不似平常还要顽皮几句，在担架上疯狂点头，“我保证不拉咱班平均分了。”
　　这下倒是把余雨逗笑了，想着在学生面前还是要有威严，立马收起笑脸正了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