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俱乐部》码字的羊

7、第 7 章

　　“大家好，这里是环球电台，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徐回舟。”
　　“我是梁今川。”
　　“我是姜早。”
　　姜早三人头戴黑色耳机，拿着话筒，并排坐在玻璃房里，玻璃房外是操控台，有工作人员在准备着随时接进电话和播放音乐，两台摄像机一左一右架在角落，时刻捕捉着三人的动作神情。
　　徐回舟对着镜头，慢悠悠地开口：“感谢大家收听环球电台，今晚将会由我们陪伴大家。”
　　梁今川放慢语速，歪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人，接着说：“是的，同时呢，我们三个的新专辑，将会在今天早上10点准时上线，请大家多多关注。”
　　姜早对着镜头扬起笑容，轻声说：“专辑的名字叫做《我们》，大家在上午10点打开环球音乐APP，就可以试听和购买啦，今晚打来电话的观众，我们也会免费赠送一张线上数字专辑，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
　　开场语结束后，房间迎来短暂的安静。
　　姜早看了看左边的梁今川，又看看右边的徐回舟，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话题，心里斟酌着怎么开口。
　　“我们三个呢，在来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今晚没有来电的准备了。”徐回舟回望姜早，眼神带着安抚，整个人依靠着桌沿，轻松又自在。
　　“毕竟我们是新人来的嘛，没有粉丝也很正常。”他摊了摊手，漫不经心地笑：“如果有人在收听我们节目的话，就把它当做聊天电台，听我们三个聊聊天吧。”
　　“其实你就想混时长对吧？”梁今川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不想下班的打工人不是一个好社畜。”
　　“不如我们三个把这里当成录音室……”姜早指了指手上的话筒，一本正经地建议说：“仔细一看还有点像录音室的格局，我们三个人唱唱歌，1个小时一会就过去了。”
　　这时候的姜早还刚出道，对于音乐版权这回事还没什么概念。
　　梁今川看徐回舟一脸赞同的模样，没忍住用私底下的称呼提醒姜早：“姜二，唱歌要版权的，咱节目没钱。”
　　姜早恍然大悟，正想说些什么，操控台前的人突然举手示意，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梁今川马上反应过来，赶忙道：“我们的同事刚刚接到了电话，让我们来听听今天的第一通电话的声音。”他朝玻璃房外面点点头，试探地开口：“喂，你好？”
　　“你好。”
　　“哇，是个女生，你的声音很好听。你好，我是梁今川。”
　　“你好你好。”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还有些紧张：“那个......其实我是徐回舟的粉丝。”
　　梁今川和姜早齐刷刷朝左边看去，眼里充满了调侃，默契地将接下来的对话交给徐回舟。
　　徐回舟也面露惊讶，但很快调整好表情，语气温和地开口：“你好，我是徐回舟，感谢的你喜欢。”
　　“啊啊啊啊啊，徐回舟你好，我其实在你出道前就认识你了，我知道你回国前还参加过加州的音乐比赛，那场比赛我就在现场，那是我第一次听你唱歌，后来看DM才知道你出道了，又去补看了新秀新声。”
　　“哇，谢谢，这么有缘分，加州的比赛你居然在现场看过。”
　　“是的，我和朋友去加州毕业旅行，刚好碰上比赛，正好大家都是华人，所以当时对你的印象特别深，我记得当时你还得了第三名。”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徐回舟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在他不知道的某天、某地、某个时刻，看到自己。
　　“我知道你很喜欢音乐，我想和你说，你很优秀，唱歌很好听，希望你坚持自己的梦想，一直唱下去。”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一通电话的时长是三分钟，徐回舟挂掉电话，眼眶涌上一丝灼热，姜早看着他，这份温度仿佛慢慢传到了自己的身上，流向她的四肢百骸，再从她的眼窝里翻滚出来。
　　她想，这就是他们想成为歌手的原因吧，那些感动和欢喜，都会成为身体里的一部分，驱使着他们不断前进。
　　“你们两个人这样，我是不是有点不合群啊？”
　　梁今川看着另外两个人眼眶红红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姜二你干嘛啊？那是徐三的粉丝。”
　　姜早赶紧仰起头，伸手拍了一下梁今川，深吸口气，愤愤地说：“哎呀，你非要点我。”
　　徐回舟看她的样子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完全不见刚才感动至深的样子。
　　“这要是你粉丝，你不得号啕大哭啊？”
　　“没有，我只是有点感动。”
　　“你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比赛的时候了？”徐回舟一副我懂的表情，开玩笑说：“我的粉丝四舍五入也算你俩的路人粉了，感动是正常的。”
　　姜早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梁今川更是为徐回舟的粉丝抱不平：“粉上你真的是太沉重，还要连带着做我们两个的路人粉。”
　　“刚刚徐回舟的发言仅代表个人观点，与徐回舟粉丝无关的哈。”姜早笑着补充说。
　　徐回舟知道他们两个是怕粉丝误会自己，在帮自己圆话。头顶上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他，就像春日的阳光一样在他身上洒下淡淡的圆圆的光晕，温暖又和煦。
　　“好了，我们回到正题，继续接听下一位听众的电话。”
　　徐回舟双手手心并拢向上，指了指姜早，姜早接过他的话，接着开口：
　　“这位听众，晚上好。”
　　过了三秒，耳机里传来沙哑的女声：“你好。”
　　她的声音略带鼻音，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语气低沉还有回声，完全没有粉丝那般的惊喜激动的情绪。
　　“你好，我是姜早，请问你是有什么故事想要和我们分享吗？”
　　“我是看到梁今川的照片才打来的。”
　　“哦？你是梁今川的粉丝吗？”
　　姜早问完，梁今川正准备开口打招呼，谁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三个人都沉默了。
　　“不是，我不是他的粉丝。”女人停顿了一秒，声音哑得厉害：“他长得有几分像我喜欢的人。”
　　姜早完全没想过这样的场面，她慢慢地看向梁今川，不知怎么开口，她有些担心电话那头的人真的认识梁今川。
　　“不好意思，我想确认下，请问我们现实中没见过面吧？”
　　梁今川没有任何遮掩，直接问出了声，虽然他不确定对方是谁，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先确认一下，接下来故事的男主角到底是不是自己。
　　镜头将三人刚才呆愣的表情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对方应该是在看电台的视频直播，因为她马上解释道：
　　“别多想，我们不认识，真的只是长得像。”
　　电台里的三人异常默契，同时松了口气。
　　“所以你是想分享你们的故事吗？”姜早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安抚和引导的语气。
　　“不是我们，只有我。”
　　电话那头传来按动打火机的“啪嗒”声，她听见女人接着说：“我喜欢一个男生，他抽烟，我想跟他有共同话题，所以我也开始抽烟。有一次，他约我吃饭的时候突然跟我说，他说‘我要戒烟了’。”
　　“我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戒烟？他说因为结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很讨厌别人抽烟。我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心脏抽了一下，但是，我又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就说‘不错啊’。后来，他的烟真的就戒掉了，可是我没有。”
　　“那后来，你有遇到过一起抽烟的人吗？”
　　“不重要了，因为我也要戒烟了。”女人的语气带着自嘲：“还有9个小时，他就要结婚了。”
　　“恭喜你，爱人是勇气，move on是新生。”姜早能感受到她的无力和酸楚，当爱意得不到回应，剩下的是记挂比经过还长的折磨。“相信你即将要遇见的人，会带你找到更好的自己。”
　　“谢谢你，你们的专辑我会好好听的。”
　　电话挂断，耳机重新回归平静，姜早有些回不过神，接下来通话一直在持续，但她的思绪偶尔会回到刚才。
　　她似乎还能听到电话里烟草燃烧的声音，烟雾也好像顺着触摸不到的电话线，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冥冥之中牵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