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俱乐部》码字的羊

6、第 6 章

　　天台的风轻柔，吹得人昏昏欲睡，头顶的月光朦胧不清，整个城市的霓虹都闪烁在脚下。
　　灰色的水泥台铺满了新秀新声的宣传单，上面摆满了烧烤、卤肉和汽水。
　　姜早一把拍开徐回舟手，狠狠地警告他：“徐回舟！不准吃！楚绵还没到，等她来了再吃。”
　　徐回舟揉了揉被拍痛的手背，翻了个白眼。
　　“请问姜小姐，楚绵到底什么时候到啊？再不吃烧烤都冷了。”
　　梁今川把可乐打开，分别放到两人的面前，随口问：“要不再打电话问问她？”
　　“谢谢。”姜早双手接过可乐：“应该马上到了，刚刚楚绵给我发消息说在等电梯了。”
　　她话音刚落，天台的铁门被人推开，脚步声随着沉重的金属声越来越近，三人同时看向拐角处，看见戴着黑框眼镜、一身休闲打扮的楚绵走过来。
　　“我说来了吧。”姜早朝着楚绵招手，大声叫：“阿楚！这里这里！”
　　楚绵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她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外套，就着手上的项目资料拍了拍姜早的后背，局促地开口：
　　“你给我小声一点，要是被人发现我带着你们三个在天台偷吃，你信不信Eliza能马上提刀来宰了我。”
　　梁今川起身紧挨着徐回舟坐下，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楚绵，还不忘安慰她：“放心，都10点了，公司没剩几个人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徐回舟在楚绵坐好的瞬间，一手拿起烤串，一手夹住卤肉，不停地往嘴里送。
　　“你饿死鬼投胎啊！”
　　姜早把自己面前的可乐递给楚绵，接着说：“阿楚，你是不知道Eliza多狠，我们三个已经7天没见过肉了。”
　　“姜姜，先说好，烧烤你只能吃素的，卤肉最多三块，可乐咱俩喝一瓶。”楚绵面露担忧，语重心长：“我可不想你被人追着骂肥婆，你是不知道网友对女明星的身材有多严苛。为了你的精神健康，乖，咱少吃点哈。”
　　“哇，你现在好Eliza哦。”
　　徐回舟举着竹签看着楚绵，眉头轻佻。
　　梁今川看了眼泄气的姜早，默默地递了串烤肉给她。
　　“不是哦。”楚绵见他们三个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着急的解释：“自从你们参加完DM，网上已经有人剪辑了姜姜和吴虞唱歌的片段做对比了，你可不能被吴虞的粉丝抓住把柄。”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我现在四舍五入还是个素人好吧，全网粉丝加起来都没有十万。”
　　“你是很糊，但架不住周聿凡火啊，你和他唱歌的视频，不止被人拿来和吴虞比，只要是唱过这首歌的明星，没人逃得了。”
　　“流量密码，名不虚传。”梁今川在节目播出后有关注过网上的评论，但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都还有热度。
　　“那可不是，周影的儿子，娱乐圈出名的太子爷，我听说他爸从小就带着他混迹各大剧组，饶海生、房雨晴这些影帝影后看着他长大的。”
　　“周影？是周影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板？”姜早只知道周聿凡很火，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的背景。
　　不过周聿凡的事不止楚绵，就连梁今川都略有耳闻：“对呀，他是周影儿子这件事人尽皆知，从他出生到大学毕业，随随便便一件事就是八卦头条。不过我还听说，他的唱片合约签到环球，算是环球和周影的资源交换。自从签了他，吴虞不就开始出演周影投资的电影和电视剧了吗？”
　　“原来他这么有来头哦，我之前还买过他的专辑，他的声线比我的好。”徐回舟虽然没听说过周聿凡的来历，但之前有朋友向自己推荐过他的歌，专业上确实是个优秀的歌手。
　　楚绵喝了一口可乐，才发现桌上全是汽水。
　　“不说他了，不是说今晚是酒局吗？怎么全是碳酸饮料啊？”
　　徐回舟趁机举起可乐和楚绵碰了碰杯，然后喝下一大口，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别提了，一会我们三个还要上节目。”
　　“什么节目半夜上？”楚绵惊讶地问。
　　“环球电台。”姜早一边说，一边无精打采地扒拉着面前的烤肉，她已经被楚绵给说得彻底没了胃口。
　　楚绵皱着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不确定地问：“环球自己的节目？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哇，你真的很离谱，身为环球的员工居然连自己公司的节目都不知道。”徐回舟立马举手指责楚绵，他好像从来没错过任何一个打压楚绵的时机。
　　楚绵拍开他的手，盯着他恶狠狠地说：“我本来就是摄制组的，被借调到经纪部门而已，你真把我当经纪人了啊。”
　　徐回舟吹了吹自己发红的手，委屈的控诉道：“你们两个女人不愧是好朋友，真狠。”
　　姜早骄傲地昂起头，揽住楚绵的肩膀摇头晃脑。
　　“你说你惹她干嘛，每次都说不过。”梁今川无奈的笑着说：
　　“环球电台是公司的传统节目了，一般是去专辑宣传或者演唱会的明星来当主持人，这几年环球开始投资电影，所以有些演员也会去，打来电话的听众会和嘉宾聊聊天或者讲讲故事，电台呢，就会免费送一些嘉宾的专辑、演唱会票或者是电影票给听众。”
　　“还有这种好事？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诶。”
　　“我也是接到通告才知道环球还在做电台节目，这年头，都没几个人听广播了。”
　　时代更迭太快，一些属于过去的印记慢慢被人们遗忘。
　　所以当姜早知道环球保留着自己的电台节目时，对Paco升起一丝敬意，她听说这个电台是Paco凭一己之力坚持保留下来的。
　　电台已经被时代淘汰，但是经历过电台广播的那批人，有的是在靠自己的微薄之力留住回忆。
　　“是的，放送时间又是在午夜，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好像只是为了回馈粉丝，才设立的了这么一个粉丝和歌手沟通的节目。”
　　“等一下！”楚绵抓住脑海里的思绪，着急问道：“那如果打进电话来的听众刚好是这个艺人的黑粉怎么办？”
　　梁今川沉思片刻，勉强地说：“这个就是考验艺人的临场反应了，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许直到节目结束都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那怎么办？最后变哑巴电台啊？”
　　“你傻啊？”徐回舟立即反驳：“还有艺人自己嘛，没有人打电话，我们自己聊天啊。”
　　“应该不怕没有听众来电，毕竟可以免费得专辑嘛。”姜早不太担心，如果没观众打电话，以楚绵的性格也会装作观众打来支持他们的。
　　“电台节目一场多久时间？”
　　“1个小时，明天你可以在环球tv上看回放，也会录制视频的。”
　　楚绵听后摇摇头，打趣地说：“没想到啊，你们三个比我这个打工人还要社畜。”
　　她举起可乐，勾了勾嘴角，继续说：“来，预祝三位大明星今晚的电台节目顺顺利利，电话不断！”
　　姜早在桌上找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可乐早就给了楚绵，她只好举起手、虚握起拳、假装有可乐瓶的样子和大家一起碰杯。
　　“干杯！”
　　楚绵在这场聚餐结束前，举起随身的奥林巴斯，拍下大家胡吃海喝的样子。
　　最后，这场聚餐以姜早他们三人被催促回化妆室准备妆发而告终。
　　楚绵和他们在电梯里告别，然后一个人开车往回家的路上去。
　　手表上时针马上指向12点，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远处传来的车辆行驶声，好像是黑夜沉睡后的轻鼾。
　　楚绵慢慢把车停在路边，打开窗，调整好座椅靠背让自己躺下来，然后打开车上的收音机，环球电台的节目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