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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雁无羁火烧天墉府 ...

  •   “这是谁的剑?你、你究竟是何人?莫非是峫宿那孽畜借身?!”

      将世宁话音稍落,却见一串黑白相环的阴蝶扑面而来。

      《诡契录》中有载:“阴蝶,火也。遇木则燃,可烧百物。其火遇水不灭,遇土不熄,仅玄铁卷丝布可克。”

      “阴蝶?!”将世宁眼底微冷,面上显出几分嘲讽。

      他看着附身于将晏华的那物,像是在看什么污秽一般,口吐讥讽之言道:“原来真是峫宿这孽物,竟敢使如此阴招陷害我儿!”

      将晏华一语不发,只召唤那阴蝶四处飞散。

      府中有人被惊醒,匆匆赶出来时正好与阴蝶迎面相撞,周身霎时火光乍起。

      “啊啊啊啊!”那人顿时疼得满地打滚,嚎啕大叫起来。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观看,戒备心重的,拿上武器小心探头,莽撞冲动的却是直接冲向那满地打滚之人。

      “发生何事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着火了,快帮帮我!快帮我打盆水来!”

      将世宁在别处喝道:“真是一群莽撞的废物!都闪开,别去碰那些东西!”

      这边应付着将晏华,那边应付着阴蝶。一个逐渐失力,一个火势逐渐扩大。

      阴蝶化成的火名作阴火,外人不触不碰,所感乃阴冷之气,被烧者却是一阵白骨生裂、断筋去脉之痛,很快便皮肉焦黑着死去。

      越来越多的阴蝶来袭,将世宁见寡不敌众,一狠心便要召唤出天墉府镇府之宝:“御魂,召来——”

      电闪雷鸣间,一柄灵伞破空飞来,带着凛冽汹涌的气势,震得四周栽种的密林折腰,林叶翻飞。

      那伞呈清浅的紫色,伞面坚硬如玄铁,印着一只振翅羽鹤,每一面上皆有一道符咒。

      将世宁手握如铁伞柄,撑伞而立。口中轻叱:“去!”

      那符咒隐隐浮动,闪电般飞向将晏华,将他团团围住。

      紫光骤现,将晏华顿觉头痛不已,如同抽魂断魄,不得已双手抱头,口中大喊道:“爹!是我啊爹!好疼,好疼!住手!爹住手!!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爹救我!!!”

      将世宁未敢前功尽弃,只得安慰道:“我儿莫慌,待爹将那孽障逼出来,定让他碎尸万段!”

      “不行!不行啊爹!”将晏华伏身倒地,不得动弹。

      “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疼死我了!快疼死我了!”

      将世宁喝道:“孽障!还不快快显形!”

      将晏华正痛苦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将世宁。

      “爹……”将晏华勉强睁着眼,模糊间只觉得什么东西站在将世宁身后,顿时急道:“小心!爹,小心身后!”

      “噗呲——”一声,那黑影生生捅穿了将世宁的后背!

      将世宁不敢含糊,分出心神召来义魂将那黑影也捅了个对穿。

      黑影无声地叫喊着,连退几步,转身要跑。

      “是傀儡术!”将世宁心中大惊,知晓今晚定非太平夜,“恐怕此人来路不小。”

      他连忙封锁穴位,使灵力不再过多流失,一记飞鹤掌打去,直将那傀儡打得晕混不堪,索性倒在了地上。

      将晏华此时已面无血色,他恢复了神智,艰难道:“爹,你先停手,我没有被邪物附身!”

      将世宁心中有疑不肯轻信,便问他道:“当真?那你为何半夜突然在此出现?”

      “我不知……不知道。”将晏华咬牙试图忍住身上那股剧痛,却在口中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将晏华继续道:“爹!快放了我去救人!”

      另一边,早已火光冲天。

      将世宁拿出一张警符,欲召唤天墉弟子,却无回响。

      一连用了三张符咒,平日里百用百灵的符咒偏偏在此时失了效。

      将世宁顿时脸色大变,恍然觉悟道:“不好!有人在囚我天墉弟子!”

      顾不上其他,将世宁转身去灭火。

      那阴火借着阴蝶扑翅的风势,一路延绵至穿廊过道的尽头。

      大火封门,已无路可退。

      将世宁此时身上只带着一个聚物袋,里面有几颗用不上的灵珠。

      他连忙摘了下来,抱着一试的想法,从中拿出水属性的灵珠飞快往火里一掷,竟也灭了一小部分的火。可这便是仅有的一颗了。

      “城主救命啊!”“城主!”

      “啊啊啊!疼!城主!城主!!救救我们!!”“将城主!”

      “快灭火!快来人灭火!”

      将世宁灵力暗涌,使出大量灵力将火势分出一条极窄的道路。

      这些人全是将氏的亲眷,全靠将世宁养着,虽说大多与修道无缘,却也见识颇多。有人看出些玄机,连忙从那小道冒险冲了出去。

      一人得救,后来者便争先恐后。

      不少人冲撞着拥挤着往这条生路走,力气不敌他人的,被推进火中。速度不敌后来者的,被踩在脚下,一时间场面混乱无度。

      将世宁先是与将晏华斗了一番,后是被那傀儡偷袭抓伤,伤口彼时还在渗血。

      现如今,又动用了大量灵力,早已支撑不住,索性收了将晏华那边的御魂伞,省了些气力。

      将晏华一经放任,重获自由,顿时软绵绵倒在了地上。他微弱地喘着气,胸膛一起一伏间,缓慢地回力。

      前方,红光滔天,将世宁拼死维持着那所有人眼中的求生之路,将晏华却无力去帮忙。

      他愤愤地看着在火光中求救呐喊的亲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无力的哽咽声。

      忽然,那如同阴司泉下索命鬼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哪怕他下意识堵住双耳,却仍尖利地往他耳中狠狠地钻:“去吧,去杀了他们,去啊,你快去啊!”

      “去……杀了他们……”将晏华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剑,喃喃道:“杀了他们,我是峫宿,我是峫宿!为我报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血丝布满他的眼球,将晏华瞪大了眼,用力握住手中的剑,像被召唤似的,直挺挺站起了身,一步步朝前走去。

      将世宁此时灵力快要耗尽,见将晏华过来,忙命令道:“还不快过来救人!”

      将晏华停下脚步。

      “愣着干什么?”将世宁气不打一出来,喝道:“枉费我平日悉心教导,真是……啊!”

      将世宁话未说完,那剑穿过皮肉,正正刺中了他的心口处。

      “逆、逆子!岂敢、弑父!”将世宁咬牙切齿,却抵不过一口血直逼喉咙,从嘴角流下。

      那道可通人的小道,也终于湮灭于火中。

      将世宁还未说话,便被连续几番刺入,失了站立的力气,挺着身子直往后倒去。

      将晏华双目全黑,无一丝白,口中一字一顿道:“为我报仇,杀了他们!为我报仇,杀了他们!”

      他抬脚迈入火中,挥剑斩落至亲的人//头。

      将府内,几道身影如鬼魅般出没,冷光一闪,便取了逃命人的项上人///头。

      有人在狂笑,他怪声怪气地大叫着拍掌,仿佛报了隔世的血海深仇一般。

      “杀得好!杀得好!”那人站在屋顶上望着底下火焰燃天,直逼苍穹,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

      “死得好!死得好!都死了,都死了!”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哑声道:“人生快事不过大仇得报,实乃痛快,不过,你可别忘了,与我之间的约定。”

      “哎呀,”那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一笑,露出唇角边一粒浅窝,眼神却冷得厉害,“自然,过河拆桥的事,我怎么敢在你这疯子面前做?”

      “那样最好。”他说完,转身,倏地消失在屋檐下。

      那人站在风中,冷眼看着底下囚于烈火中的人们,心情颇好。

      他身后是血色的月,与缭绕如薄烟的黑云,赤光照剑,映出那剑柄上的二字,原是杀生。

      夜凉如水,虫鸣水榭,墨蔺渊的话久久回响在墨南衣耳边。

      见墨南衣不答,墨蔺渊也不追究,只道:“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温良辰与雁无羁联手灭了天墉府。”

      想起温良辰早已离世的传闻,墨南衣察觉事有蹊跷,问:“可是,何人告诉你的?”

      墨蔺渊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乃秘密,不可外言。”

      墨南衣也并非一定要知道是何人,便道:“也罢。”

      ————

      窗外虫鸣天欲曙,室内幽幽闻闹声。

      墨南衣是被一阵惊呼声闹醒的,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大步走出门,却见墨良急色匆匆向这边走来,一见他便慌忙开口:“南衣公子,一群百姓上山正欲强闯水墨仙庄!”

      “什么?”墨南衣面露惊色,心中却又有浮现出几分“虽在情理之外,却是意料之中”的感觉。

      墨南衣也随他一道前去,道:“可将此事告知掌门?”

      墨良忙回答道:“墨信已经去了,墨忠带着一众弟子还在水墨仙庄外阻拦。”

      墨南衣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赶紧去将此事告诉三公子,并护好三公子安危,不要有半分懈怠!”说罢,他加快了脚步。身后,墨良也忙不迭的向渊阁赶去。

      等到墨南衣到达水墨仙庄外时,墨忠等人已累得满头大汗。

      这些个百姓皆是走投无路,誓死也要闯入水墨仙庄。

      一见墨南衣,纷纷扬言要他今日必须将解药拿出。

      “南衣公子,我们已等了太久了!你们水墨仙庄,为何办事如此不力,究竟还要我们等到何时啊?”

      墨南衣信步上前,正色道:“水墨仙庄中确无解药,诸位即便闯入也无济于事。”

      有人冷哼一声,怪腔怪气:“南衣公子此话倒是坦率,可昨日那人分明说了解救的法子,你们为何不用?”

      有人附和:“有总比没有好,死马当活马医嘛!”

      有人怂恿:“就是!不如试一试,也让我们知晓真假,若是假的,往后再不提了。”

      墨南衣对此情此景心有不适,看见一众人皆对他眈眈虎视,其念自不必明说。

      墨南衣心头一凉,正要开口,人群末尾却在此时挤出一个人。

      那人行走动作颇怪,似乎因疼痛不大方便,可他却硬是咬牙穿过层层人群,来到墨南衣面前。

      在一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那人奋力捉住墨南衣的手臂,一口咬了上去。

      一旁的墨忠用力想要去扯开他,那人却死活不松口。

      在墨南衣用力抽回手时,这人口中已然尝到一股血味。他大笑起来,状若癫狂:“有救了!我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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