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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雨花台双斗雨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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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令几乎是被阿四拖着下了山,然后又一路被拖着爬上了雨花台。
一上高台,谢以令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南宫赐和顾桓之被那群百姓团团围住,只隐隐看见两人佩剑的光亮。
谢以令压着阿四的头弯腰躲在那紫灰色鼎后,他看不清战况,但总担心会出事。
谢以令低头道:“阿四,你可有什么本领?”
阿四想了想道:“我可以连吃五十碗米饭。”
谢以令道:“看来你这饿鬼之气果真不是浪得虚名,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厉害的吗?”
阿四点点头道:“有啊!”他指了指台上的那群傀儡,“我可以吃掉他们。”
“……”谢以令闻言,默了默道:“这倒不必。”
阿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我还有其他本事!”
说罢,他抬手,使出一团紫雾,幽幽向花解语飘去。
只见紫雾所过之处,众人皆动作缓缓停下,神情恍惚,有所滞愣。
谢以令见台上人脸色逐渐不对劲起来,心道:看来阿四这小鬼头的确有些本领,这样一来,降服这雨花娘娘不过轻而易举。
心中想着,却始终不见南宫赐与顾桓之有所动作,不免有些生疑,便趁此机会溜进人群一看究竟。
只见南宫赐和顾桓之正与一位女子执剑相对,看相貌,这恐怕就是那位雨花娘娘了。
谢以令走上前去,却见南宫赐双目虽睁,却两眼无神,似睡着了一般,再一看旁边的顾桓之,亦是如此。
“阿四,你使的什么东西?”谢以令连忙回头问。
阿四从鼎后走出来道:“我会造梦,当然是让他们都做梦了!”
谢以令有些无奈道:“你这法子难道敌我不分?”
阿四点点头道:“谢辞哥哥,你再在那里多待一会儿,也会做梦的。”
谢以令一听,忙退后几步,一回头,却看见南宫赐眉头微皱,似乎……梦见了些不好的事。
谢以令也不知如何,只抬手使了道咒法,便见南宫赐呼吸紧了些,随即从梦中惊醒过来。
谢以令心中松了口气,不由带着些笑意道:“看来扶风道长也有中招的……”
“时侯”二字还未说出口,南宫赐突然将他一把用力扯过,翻身挡在了他面前。
谢以令清楚地感受到那股从背后袭击而来的力量打在了南宫赐后背上,甚至透过南宫赐的身体,将他也震了震。
阿四在后面叫道:“谢辞哥哥快跑,我不能控制太久!”
谢以令咬牙,冲他道:“阿四,你快些躲起来!”
阿四显然被吓到了,忙不迭地点头,有些慌不择路往后退去。
“南宫赐!南宫赐!”谢以令扶着受伤的人叫道:“你怎么样?”
南宫赐一睁眼便看见花解语满目仇恨地将红绫打向谢以令,心脏一瞬间被提紧起来,来不及说其他的便想为他挡下。
所幸,他挡住了。
“我没什么大碍。”南宫赐看着他道:“这点伤我倒是受得住,换做你,就不一定了。”
谢以令见他面色苍白,额上竟开始冒出些冷汗,急得说不出话来,只一脚将一旁将醒未醒的顾桓之踢醒,道:“顾三公子,快醒醒!”
顾桓之猛然惊醒,戒备地握紧霜客道:“发生何事了?”他转身看见南宫赐面色发白,忙问道:“扶风道长,你没事吧?”
南宫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你这像没事的样子吗?”谢以令实在没忍住道:“我又不眼盲,难道还看不出来?”
顾桓之顿时愣住,他倒不知道原来谢以令还有这份胆量。
谢以令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能有这份胆量,恐怕是前世仗着南宫赐从不罚他,作威惯了,眼下竟忘了所处境地,情绪全跟着南宫赐受伤而宣泄出来,来不及拦住。
南宫赐眼神柔了些,扭头看见花解雨又恢复了那份冷漠疏离,道:“你既不知悔改,那便别怪我手下无情。”
先前那击似乎耗费了花解雨所有精力,却在看见谢以令时,眼中亮起痴狂的光。
“这人是谁?”花解雨忽然笑起来,那张面容姣美的脸显出几分狰狞的狠意道:“竟身有整整三块怀戒骨,是难得的祭品!”
南宫赐手腕一翻,提剑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南宫赐已手执碧落飞身而去,两人当即打斗起来。
卿卿白衣如野鹤当风而立,展翅而击。花解语连连后退,如困斗之兽,明显灵力不支。
一剑横,敌万人。
刀光剑影疾行如风,红绫飞镖含风射影,招招致命又招招被对方躲避。
谢以令看得心惊胆战,忽然想起先前唤醒南宫赐使的术法,心里隐隐起了心思,忍不住想再试一试。
他暗暗运气,指尖聚集的灵力丰盈,哪怕已隔十年,自觉修炼的仙法已忘了许多,但正经需要时,那些修习的各门术法却早已因为熟练于心,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
那道灵力就这样从谢以令手中重重打到了花解雨身上,本就落于下风的女子几乎被打得散了全身灵力。
谢以令定了定心神,正要继续时,一道剑光从他肩处劈过。
他猛然回头,这才看见四周的百姓竟全都朝他走来。
或许是少了花解雨的操纵,他们举止处处透着僵硬诡异。
那道剑光是南宫赐趁花解雨不注意时打过来的,这方他替谢以令除去了那个百姓,那方花解雨已狡猾地脱离了他的控制。
谢以令猛然想起之前解救那三只鬼魂时那女子所言。
因他吃了南宫赐的凝丹丸,对这些阴物而言有极大的吸引力。
只是没想到这凝丹丸功效如此之大,竟可以让这群百姓在没有雨花娘娘的操纵下便能自主攻击他人。
幸好他此时灵力已恢复些许,对付这种躯体薄如黄纸的空壳,可谓绰绰有余。
谢以令迅速转身,一道灵力打去,三四个傀儡便没了踪影。
阿四躲在远处叫道:“谢辞哥哥,打得好!继续打!”
谢以令回头扬眉朝他一笑道:“看好了!”
凡人修道,须有灵识,方可顿悟仙门秘术,汇天地灵气,日月精神,以助修行。
半仙者修道,须有灵根,开根化智,万物精华自然而收,再加以修行,更是仙道多得,绝妙领悟。
前者需要努力,后者需要天赋。
谢以令便属于后者。
南宫赐看着不远处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的谢以令,不自觉握紧了碧落。
霜客在花解雨纤细的脖子上绕了个圈,最后架在了她肩颈上。
顾桓之道:“扶风道长,我们该将此人压去何处?”
南宫赐道:“由你擒获,自然送到你的地方。”说罢,他抬脚向谢以令走去。
谢以令没一会儿功夫便收拾掉了这群傀儡,伸展了下身子,心下感慨:许久没这般痛快地打过了。
南宫赐沉眸淡声道:“谢公子所用招式,不像是术法不精,反而很眼熟。”
谢以令正打算胡言乱语混过去,只听顾桓之突然一声大喊:“道长——”
两人转身看去,只见花解雨周身被黑雾吞噬,化成了一只金线傀儡。
顾桓之则摔躺在地,已是面如黄土,难掩痛苦之色。
谢以令心中大惊,这雨花娘娘竟是用傀儡术假扮的!
南宫赐一个疾行飞去,那金线傀儡转身跟他对打起来。
谢以令看着那招式,忽觉眼熟。
再欲细看时,操纵金线傀儡的人似有所察觉般换了另一种打法,招招阴险狠毒,力道极大。
“咳咳!”地上的顾桓之咳嗽了两声,嘴角淌出乌红的鲜血来。
谢以令吓了一跳,忙蹲下查看他的状况。
“这是中了……”他眉头一紧,再抓起顾桓之的手。只见指缝发黑,十个手指头已然乌紫,“三断蛊?!”
这金线傀儡本不是南宫赐的对手,可奈何他之前替谢以令挡了一下,受伤颇重,而操纵傀儡之人所习道法终究不是正门路派,南宫赐一时也是抵挡不及。
只见傀儡一挥双臂,满地白烟乍起,迷了人眼,待尘烟消散,已不见了身影。
南宫赐克制地轻咳了两声,才转过身问:“顾三公子如何了?”
谢以令语气算不上轻松:“中了三断蛊。
《诡契录》上有记载:三断蛊,断四肢,断五感,断六觉。中此蛊者,四肢不能动,五感不能分,六觉不能识,如活死人一般,体内蛊虫吸食寄主灵力,三四日后待灵力散尽,化为灰骨。须有何归根入水熬出汁而饮,方可解此毒。
“道长,你没事吧?”谢以令见南宫赐神态勉强,忙站起身问道。
南宫赐摇头道:“并无大碍,只是刚刚那一下,确实影响了体内灵气,待回去后,好好调息便可。”
谢以令这才放心,看了一眼顾桓之,又忧心道:“顾三公子中了三断蛊,需要何归根方可解,可这何归根长在深山巨林之中,恐怕一时不好找啊。”
南宫赐看着他道:“这件事不如交给阿四去办。”
“什么?”谢以令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交给谁?”
南宫赐道:“他身为五鬼,常年在山中久居,已是早就习惯。所以找药一事,可交于他便行。”
谢以令细想也是,便招了招手,冲趴在地上掩耳盗铃一般双手捂着两只耳朵的阿四道:“阿四,过来!”
一连叫了好几声,阿四才抬起小脸幽怨地望向两人。
谢以令轻声道:“以为捂着耳朵就躲得了呢?人小鬼大。”
阿四大声嚷嚷道:“我能听见!”
谢以令笑道:“听见了就好,省得我再费口舌跟你交代了。”
“道长,之前的老妇提过的忘恩山应当离平安镇不算太远吧?”
南宫赐想了想:“那山我也未去过。”
阿四气呼呼走过来:“那个婆婆都说了山上有坏人,你们还要我去找药,就不怕我出事!”
谢以令弹了下他的脑门儿:“说不定你正好遇见他们,还可以给我们带回些情报呢?”
阿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以令道:“谢辞哥哥,你好狠的心!”
“哈哈哈。”谢以令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怎么办?我就是这么狠的心,你去不去?”
阿四皱起两条短短的眉毛:“我当然去了!去就去,我又不怕!”
“行。”谢以令拍了拍他的肩,弯下身子冲他飞快眨了下眼:“那就辛苦你了!”
阿四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走下了雨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