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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伤口好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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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侯越宁小声抽着气。
碘伏擦着并不太疼,但是后知后觉泛上来的淤痛结结实实让侯越宁喝了一壶。
侯越宁微微弓着腰,方便女人在自己胳膊上的动作。
她对这个伤口完全没印象。
她看着这人的脸,鼻梁很挺,眉也生的野性,因着注意力集中而微微抿唇,几绺长发从颈间垂下,还沾着水汽,右耳耳垂上两枚星芒耳钉,耳骨上还有一个花形耳饰。
“姐姐,你叫什么啊?”侯越宁问。
“嗯?我没叫啊?”女人笑着回道,声音泠泠净净的温柔。
……侯越宁反映了几秒才回过神,这人在逗她。
胳膊上的伤口还疼,侯越宁不知怎的就起了点赌气的心思,偏头闷闷的哦了一声。
“这么不经逗啊小朋友,怎么,不想叫姐姐了?”女人动作未停,往侯越宁胳膊上裹了薄薄几层纱布。
“不是,你救了我,不然我就要被弄死了,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
顿了下,又补了两个字,“名字。”
女人顿了顿,直起身,很认真的回道,“萧明仪。萧瑟的萧,明天,仪态的仪。”
“好了现在也知道了,来,把上衣脱了。”
“啊?”
“你不脱我怎么处理你肩上的伤啊,这衣服也别要了,等会儿穿别的。”萧明仪道,“咋啦,害羞啊?”
说罢看着小姑娘爆红的耳朵,眉眼弯弯笑的温柔。……透着一丝鸡贼。
侯越宁面不改色利索的脱了上衣T恤,浅色运动内衣裹着少年人姣好的身材,几道血印顺流而下。
两肩上的血洞触目惊心,后颈上的两个大拇指对应的伤口则更严重点。
萧明仪眼里闪过微不可查的不忍,然后上手涂药。
屋里安静的能听到两人呼吸,炉子里的柴燃烧出噼啪声。
“那个人呢?”侯越宁突然开口。
“打晕了,也有可能没了。”
“这是哪里?”
“烂尾楼旁边的小区里。”萧明仪蹙眉,认真清理着血污。
“那我……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背过来的,小朋友倒不怎么重。”萧明仪笑。
侯越宁还想问自己被捆起来的事,又觉得有点尴尬,那个人已经被打晕了,捆她的还能是谁。就不再言语。
那会儿手被捆着,胳膊都快没知觉了,这会儿迟来的钝痛让她抬手都有点艰难。
萧明仪拿起纱布开始缠,斜着从肩到一边手臂下打着圈,呼吸不免打在侯越宁光裸的皮肤上,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呢,你不怕我?还在这么个鬼地方。”萧明仪忙着,冷不丁问她。
“你救了我。”侯越宁只这样说。
“就这样?这么单纯,小心被卖了都不知道。”女人笑着调侃她。
“这里怎么出去?”女孩问。
她叹口气。“不知道啊,我都转了几天了,还没出去呢。”
女人放下东西,去一边另一个箱子里翻来翻去,掏出一件件丑衣服。花毛衣,紫棉袄,束腿紧身裤……
好不容易找出一件还过得去的迷彩短袖,扔给侯越宁,道“就这个还算能看,将就下吧。”
侯越宁小心翼翼套上衣服,耳朵的热意渐渐散下去。她拿过东西,自己处理膝盖上的伤,萧明仪看了她一眼,耸了下肩,喏,还是个不愿麻烦人的小朋友。
转身又翻了条迷彩长裤出来扔给了侯越宁。
“想换裤子穿这个。”
然后走过来看着侯越宁低头给自己的腿缠纱布,没忍住手贱,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不长的卷发干燥柔软。
侯越宁感受到,僵了下,脖子好像被头发搔了下,有点痒,她没抬头也没管女人。
“胎记?”萧明仪看着她膝弯的黑色印记,明知故问。
“嗯。”
萧明仪转身又塞了些木头进炉子,关住炉门想让这点火撑过后半夜。
侯越宁处理好伤口后,抬腕看了看表,凌晨2:34,从一边还湿哒哒的背包里翻出了手机,还是没有一点信号,她有点担心家里人。
清点了下包里的东西,充电宝充电线,多半瓶矿泉水,几片创可贴,晕车药,卫生棉,便携小雨伞,防晒霜,多半包湿掉的纸巾,两块压缩饼干,一个可烧水的保温杯,防蚊喷雾还有太阳镜。
她把东西拿出来晾着烤起来。
萧明仪则在旁边用一些厚衣服铺了个床的雏形,扭头道“收拾好了就睡觉吧,明天跟我出去转转。”
说罢躺下,沙发被让给了侯越宁。
侯越宁眼里情绪复杂。陌生人这么好的么。
“姐姐晚安。”
“嗯,晚安。”
一夜安宁。晨光熹微时分,萧明仪就着火光,抱着胳膊立在沙发旁,看着侯越宁的脸。眼波流转,分不清是何意思。
侯越宁睡得不太好,做了一晚的噩梦,梦里那个死掉的女人的脸变成了她,反反复复,她吓得不轻,满目都是铺天盖地的血。
第二天早上萧明仪摇醒了被梦魇住的侯越宁,小朋友状态不太好,呼吸急促,眼下乌青还一头冷汗。
“没事儿吧,小朋友?”侯越宁偏头看向萧明仪,女人眼里的担忧毫不掩饰。
她摇摇头,萧明仪变戏法似的递了个打开的水果粥罐头过来,“喏,早饭吃这个吧,其他的我也找不到什么了。”
“谢谢姐姐。”
“诶,真乖。”萧明仪微眯着眼又笑。
侯越宁接过东西乖乖吃起来,一边打量着环境,角落堆了不少衣服,窗户大开灌进来凉风,只穿着短袖的侯越宁打了个冷战。
她还赤着脚,就这样走到窗户边,几米之下的地面干燥的不似下过雨。
她怔住了。一边的萧明仪捧着罐头狼吞虎咽,跟着侯越宁走到了窗边。
“这鬼地方就这样,一到下午就下雨,下到半夜,第二天起来又什么都没有。”女人含糊着说。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
萧明仪没说的是,昨天的雨下的比之前晚了足有一个半小时。又一阵风来,女人眯着眼,状不可查的瞄了侯越宁一眼。
不论怎么说,肯定跟这个小朋友有关。
半个小时后,侯越宁收拾好东西,别别扭扭的背着包和萧明仪准备出门。
“肩膀疼?”
“啊?嗯……”
侯越宁有点不好意思把包递给了萧明仪,姐姐前胸挎着自己的包,后背还背着她的包。感动得她心里泛酸。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我们可不回来了哦。”走之前萧明仪又这样叮嘱一句。
侯越宁有点讶异,“不回来了?”
“应该?总得出去找出路吧,随遇而安好喽。”女人摊手笑笑。
侯越宁跟着女人离开。出门是走廊,不短的一条常见居民楼走廊,杂乱的堆着些东西,充斥着废弃霉味。
萧明仪很高,走在前面,穿着冲锋裤又蹬着靴子,上身着一件棕色外套,拉链拉的紧实,长发被随意绑起在脑后挽了个炸毛的丸子。
她就这样放心地把后背面对着侯越宁,像是信任极深。
侯越宁在后边穿着不太合身的迷彩短袖和迷彩裤,外面罩了件绿色外套。
她换掉了原来的装束,已经很破了。
短袖松松垮垮的挂着,迷彩裤腰整整大了两拳,她用自己原本的腰带拴上,只是依旧显得滑稽。
她看了眼前面的女人,女人哼着不着调的歌,走路闲散,偏又腿长,步子迈的大。
侯越宁只默默地跟在后面。
“小朋友,你是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的?”萧明仪心情不错的开口,这几天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转,也没个人说话,憋都要憋出屁了。这小朋友又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怪可爱的又爱害羞,谁知道会什么时候死,或者什么时候会被送走,趁着人还在她就想逗逗人家。
“不知道,我来旅游的,坐了个车就晕了,醒了就在这了。”
侯越宁闷闷的回答。
“旅游的?”萧明仪顿了顿,想起点什么,“我也是旅游的哦,跟我妈妈一起。”
“那,阿姨呢?”
“跟老闺蜜去玩了呗。”萧明仪没忍住说了点实话,事实上,她遇见这个小朋友以后,可以说是句句实话,虽然有些话说了个半截。
昨天她恰巧走到那附近,远远地看着小姑娘从地上醒来,人挺好看,就跟过去瞧了眼。
之前那些男的死得多快啊,而她居然敢提着根棍子就干。
后来还想反杀,只不过没杀过,气的爆粗口,萧明仪觉得她有趣的紧,就帮了个忙,然后捆回去了。
捆回来抹了点血,才发现这小孩无辜的很。
她想到这没忍住笑,扭头看了眼侯越宁,侯越宁只是疑惑地跟她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
“没事儿,你好看,看看你。”萧明仪又不正经了。
头扭回来的萧明仪眼里闪过晦涩的光,只是,这小朋友虽然是没干什么垃圾事儿,还挺好玩。希望不会死的很惨或者死的很早。她好久没有送出去过人了。
四层楼,下楼之后,侯越宁看着灰沉沉的天空,没由来的心头一紧。
平地起风,直往衣服里钻,凉意阵阵。谢天谢地,她昨天被吓得根本感觉不到冷,淋了雨还发烧第二天起来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嗓子虽然还有些沙哑但不影响说话。
周边的建筑与她之前所待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之前是烂尾楼,现在她所处的地方更像是废弃小区。
“姐姐你昨天背着我走了多久?”侯越宁有点子震撼。
“没多久,半个多小时吧。”女人头也不回的说。
“怎么,感动吗小朋友?”
“感动,太感动了。”侯越宁就差跪着谢她了,要不是萧明仪,胳膊上的死人牙印都算轻的。
“我们去哪?”
“搜东西,找出路。”女人回答的简短。
“噢,好。”
萧明仪带着她进了另一栋楼,一口气爬到16层顶楼,侯越宁一趟下来感觉自己累得像狗,腿酸的不像自己的,也不嫌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
一边的女人仅仅只是脸色微红,呼吸急促了点,鼻尖冒了些汗。
“小朋友身体这么虚啊?”萧明仪看了女孩一眼,调侃道。
“唔”,侯越宁累的不想搭理人,有气无力的吱了声。
休息过后,两人开始一间一间翻,有些屋子东西比较多还勉强算齐整,有些则被搬空了。
遇到打不开的门,萧明仪和侯越宁就一脚一脚的踹。
两人分工明确的一人一边翻箱倒柜的找。
侯越宁不久之前傻不拉几的问了句找什么,萧明仪看小傻子似的答非所问了一句,“你猜你早上吃的东西哪来的。”
这么个烂地方,早废弃了不知多少年,找到的能吃的就那么些,密封包装的,看起来没坏的全被她俩搜刮走了。
不仅如此,她们还有了点意外之喜,找到了两个半截油的打火机和8节电池。三个手电筒,前面的灯罩已经坏了,勉强发出微弱的光。
萧明仪捣鼓一阵,安了新电池进去,简陋的破电筒又能用了。
从十六楼一层一层下去,在二楼时,侯越宁踹开一间房门时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墙角有一张污渍斑驳的床垫,床垫上印着两个黑色的人形,两架白骨骷髅沿着姿势摆在上面。一边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落着些黑色残渣。
“呕——”侯越宁被吓得不轻,撑着跑了几步开始扶着墙干哕起来。
一墙之隔的萧明仪听见动静赶过来,看到房间里的景象,眉毛拧的死紧。
她转身给侯越宁拍了几下背,然后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墙上不少喷溅状黑褐色印记,右边墙角还有一个房门,锁早就没了,虚掩着。
她谨慎地推开了门。
!!!!!卫生间构造的屋子挤满了枯骨,和着腐烂后的尸水干燥后被黏了满地,墙上布满了脏污痕迹,液体溅痕、人的指痕、还有些刮擦出来的印子。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难闻气味。
萧明仪脸色有点发白。
“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侯越宁的惨叫在门外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好多东西,好怕自己表达不出来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