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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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运谢淼看了一眼，缩着脖子，对祁穆将道：“师傅找来了，我们先走了，你去找你师傅吧。”
祁穆将没答话，看着两个小孩跟着门口那人出去后，让池满星带着小月亮先回去。
他沉默着远远跟在前面的师徒三人后面，走到一个偏远院子。两个小孩拘谨站在院里，祁穆将背靠着墙壁，听里面那师傅严肃训斥两人一番，无非讲的是如今世道艰难，没有投靠明月山的灵师更不好活，谢运连连点头，但应声的时候一副满不在乎又不以为意，惹得他师傅又专门拎出他训了好一会儿，看着面前两人一个个低着头跟鹌鹑似的，那人叹了口气：“给你们买了些糖。”
谢运扭扭捏捏接了，又羞又别扭：“多谢师、师傅。”
那人又道：“吃完继续练功，今天必须练好。”
谢运嘟囔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
祁穆将在门外听着里面那人指导徒弟练功时，语气比起方才又温和了许多，莫名让他想起乔温来。
在他和关十里还意气风发的那些年，他们仗着武力出众，对于段淮章捣鼓的那些灵器用法不屑一顾。为了杜绝这种不良风气，段淮章特地给他三个拆门徒弟设了个考试。祁穆将和关十里两人抓耳挠腮了半天，关十里一个字没写，祁穆将倒是写了，密密麻麻写了一堆都意犹未尽，却把段淮章气的差点吐血三尺，至于祝远行，她甚至忘了这一茬，压根没来。
后来他们仨被留下背书，祁穆将和关十里全程嬉笑打闹，闹就闹吧聊着聊着还能吵起来，具体原因祁穆将已经忘了，只记得他冷脸抄起椅子往远了一坐，看关十里来气，不看也来气。室内安静下来，睡着的祝远行没了这俩人伴奏反倒不适应，烦躁眨了下眼，难得赏脸掀开那本灵器图鉴，越看越迷糊，走到关十里身边：“这什么意思？”
关十里正编着小人儿，瞧了一眼，一副全知全会的样：“这都不懂啊？”
祝远行忍了又忍，没跟他动手，平静道：“不懂，就你懂，你什么都懂。”
关十里又道：“你问咱家大少爷了没？他会么？”
祝远行不用问都知道祁穆将心思早飘到不知道哪去了，关十里乐了：“这样，你把我那心上人请过来，我给他讲明白了，你去问他。”
“心上人”这茬关十里在他们仨刚熟起来的时候，就当笑话讲给祝远行，如今又提起这段往事，祝远行一副无语暴躁想动手的样子，祁穆将比她更快，听到这话就走到关十里身边冷笑：“讲，我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什么花来。”
关十里看他终于愿意赏脸上来搭话，笑得没心没肺：“小小年纪何必脾气如此妖娆。”
祝远行不愿废话，翻开书上一页：“这到底什么意思？”
关十里两手一摊：“我也没说我懂啊。”
祝远行把腿搭在桌上，冷眼看着一旁两个喇叭打成一团，越看越绝望，心如死灰地把头向后一仰：她怎么就和这两位仁兄凑一块了呢？
等到余光扫到那个探出头看热闹的身影，祝远行才觉得自己摸着了些许期望。
段羽看到祝远行手朝她一招，走过来，低头给祝远行讲着。祁穆将两人也不闹了，凑上前去。段羽顿时两手一伸拦着他们：“我才不要给你们两个听。”
祁穆将道：“姐姐，你几岁了？”
段羽头一扭，颇有种对祁穆将严防死守的架势。祁穆将本也没指望段羽，就她那个表达能力，说了八个字祝远行打了九个哈欠。
门口又路过了一人，祁穆将和关十里正窝在角落，同时扬了个笑朝他招手，路易风也难得这么高兴，看着他们俩吃瘪，嘴角勾起些嘲讽的弧度：“听说有人被段先生骂了。”
这人难得笑一次，看到又走过来的一人，路易风又恢复了那张刻板脸，转身走了。
祁穆将两人恰好相反，看着乔温就像两个穷困潦倒的倒霉蛋一朝看见财神朝他们招手。乔温知道段淮章罚他们不准出去，一本正经走进来，悄悄从怀里拿出些吃的，他宽大的袖袍里还藏了盘西瓜。乔温拿起书，坐到正中间，知了在外面撒了欢的叫，祁穆将和关十里分别坐在两侧边吃西瓜边点头。
祝远行本不愿让段羽伤心，忍着困意没过去。后来段羽反倒先凑到乔温身边，这样一来，就只能听到乔温那温柔坚定的声音了。那天乔温偷偷给他们带东西被段淮章发现，一阵痛心疾首，直叹祁穆将把乔温这么好的孩子带上歧途。乔温洗了把脸，老母鸡似的把他们四个拦在身后，段淮章当然没骂他，看着他沉静带笑的脸说不了两句就消了气。
也说不清是不是乔家自带的技能，乔温和乔瑾一样，给别人讲东西清楚又明白。
就像祁穆将现在听里面那位师傅教弟子般，不，应该是里面那位像乔温了，让祁穆将听着听着想起一个词来，段羽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时过境迁呢。
段羽讲了许久，才让谢运谢淼回屋，叮嘱他们没她的吩咐别出来。她自己反倒走出来，和祁穆将对视。
“我可以跟你走，里面的人才半大，你要是非要动他们，别怪我跟你拼命。”
祁穆将看着段羽，有些恍惚。这个嘴角习惯性抿起，眼神充满坚毅的脸，加上挺直而孤独的身姿，和过去那个满眼明媚到有些骄纵的姑娘真是没有半分相似。
他手指蜷缩一下，没说话。
段羽看着眼前这个戴面具的怪人：“你是李向隅的人？”
祁穆将摇摇头。
段羽又问：“那就是关十里的人？”
祁穆将顿了下，还是摇头。
段羽怀疑这是个哑巴，也摸不清他什么来路：“别再尾随我们，小心你的小命，滚。”
祁穆将走了，赶到李阿婆那，买了两只烤鸡。翻到段羽那个小院，段羽已经不知去向，反正大人的世界似乎总是充满了忙碌，谢运谢淼在屋里正饿的头脑发昏，趴在桌上，闻着味就受不了了，看到祁穆将的身影眼睛一亮。
其实他不喜欢荤腥的味道，把烤鸡往俩小孩儿怀里一扔，祁穆将后退了几步。
谢运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啊？”
祁穆将笑：“猜的啊。”
谢淼拉着谢运胳膊：“别人给的东西怎么随便吃啊？”
谢运道：“就咱们这年纪和身量，谁想不开拿这种下作手段害咱们俩啊？宁可撑死绝不饿死。”
祁穆将想这孩子倒挺机灵，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脸，祁穆将问：“你们平时经常挨饿？”
谢运撕了一大块肉给谢淼：“我们整日跟着师傅东躲西藏，还经常被罚，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去蹭你们的。”
祁穆将眼看着两人快将这都吃干净，又在桌上放了另一只烤鸡。谢运欢快道：“明天又能饱餐一顿了。”
祁穆将笑了声，猛戳他额头：“尊师重道懂不懂？你师傅还没的吃呢。”
谢运头一撇：“我可不敢让师傅知道我们收别人的东西。”
祁穆将道：“那就说是你买的。”
谢运瞪大眼，指着自己：“我？我们每天饿的头晕眼花都快吃不起饭，怎么可能买得起？”
祁穆将道：“那就说是一个好心人送的。”
谢运见他反复问段羽，觉得不对，开始警觉问祁穆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师傅的事？淼淼，你看一下这东西没毒吧？”
祁穆将道：“对付你们两个还需要下毒的话，那我可真要去撞墙了。”
谢运道：“那你干嘛打探我师傅？不管你哪来的，我可不让你害我师傅。”
祁穆将道：“我是她的……”
“家人吧。”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段羽看着祁穆将：“我记得我家人都死了。”
屋里被勒令留在原地的两个小孩还傻着眼，祁穆将已经被段羽叫去外面“谈谈”。
他还想着应该怎么和段羽开口，前面那人就已经突然转过身，手朝祁穆将脸上的面具袭来。祁穆将后退一步，偏过头，抬手拦住她。
“怎么这就要动手——”
话还没说完，段羽左手就上来了，一掌拍开祁穆将的面具，看着祁穆将被打到一边的侧脸，怔在原地。
祁穆将看出段羽脸上各种情绪交织，甚至能读出压抑的狰狞就要突破她如今刻板的面容，却读不出来有没有几分对他回来的欢迎，反正她从前那么讨厌他。段羽口气生硬道：“你来这干什么？”
祁穆将扯了个笑，是段羽从前无比嫌弃的那种：“段姐姐。”
段羽其实是有些哀怨的，怨祁穆将笑得一如既往，又恨自己怎么就到现在还是对着祁穆将摆不出一个好脸色，有些冷酷粗暴地打断祁穆将的话：“你到底跟着我来干什么？”
祁穆将比了下她现在和以前，觉得看着段羽如今的样子还没以前那个见了他就憋着坏挖苦的段羽让他好受。
好在另一个人打断了这一切。
“来看咱们家大小姐啊。”
段羽扭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关十里，恨意上升，变出灵剑，五指捏地都有些泛白。
祁穆将上前拦住要动手的段羽。
她挣扎间扭头骂他：“祁穆将我不管你这些年到底是死了没有，你放开我！”
关十里左手把祁穆将拉到身后，看着段羽：“我只是来带阿将回去。”
段羽怒火冲向祁穆将：“祁穆将！你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你还要跟着关十里，你知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路易风……”
段羽眼角噙泪：“路易风也死在他手里了。”
祁穆将低下头。
段羽又怒又恨：“你从前整天和他混在一起也就罢了，现在呢？你扭头看看他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师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