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脸》汀馨

20、仍然想走

　　李炎贺一双大长腿跑出残影，终于在校门口看到了被门卫拦住的赵顾，两人差点就要吵起来。“不好意思，我同学刚才跟老师吵架生气了，我们现在回去补个假条，马上就来。”李炎贺拽住赵顾往教学楼走，在一楼大门口停住，“我去找我班主任给签假条，你乖乖在这里待着，有什么事跟我回家说，行吗？”赵顾点点头没说话。李炎贺说是找班主任签字，其实就自己跑到年级组，自己给自己盖了个章，随便写几个字就去找赵顾。
　　李炎贺牵着赵顾回到家，帮他把书包卸下放书桌上，回来看到赵顾一个人面朝沙发靠背蜷成一团，手指木楞地扣沙发垫。坐到旁边，把人硬掰过来面朝自己，在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怎么了宝？想这个办法逃脱考试呢？”赵顾压低声音，“不是……”李炎贺低下身，鼻尖相蹭，“不想说就先不说，晚上还没吃饭就跑出来，我点个外卖咱俩吃点。”赵顾悄悄转头面向沙发，“我可能不能学临床……毕建说今年只有一个文重和一个理重，我肯定进不去理重。他叫我去办公室开导我，说我理科三门成绩不突出，但是三门主科很好，学文科也大有前途，说不定还能冲击清北。还说……他已经劝动我父母了，只要我同意放弃学临床，文重就是最好的选择……”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以前听说过有人在文理分科上有遗憾，没想到自己还要亲自体验。”李炎贺点完外卖放下手机，手指蹭他的脸颊，“你自己怎么想？”赵顾沉默半晌，“我在办公室同意了，毕建给我父母打电话通知后我就走了。但是……谁知道我在文科能有多大成就？一个上学期文科课本都不怎么翻开，文科上课以防止睡觉的名义站在教室后面写物理卷纸，明天的考试估计及格都困难。”他说的时候时不时冷笑。李炎贺把他抱起来放怀里，“没事，做鸡头不做凤尾，你的优势一直在……”赵顾也觉得自己的主科很厉害，但他后半句是“一颗永不服输的心，一种坚持不懈的姿态，别人无法超越的优势”。赵顾当晚情绪逐渐平稳，但还要慢慢接受自己理想极有可能破灭的事实，尽全力参加期末考试。毕建第二天专程来教室看赵顾有没有参加考试，看人在座位上认真答题，放心了不少。
　　寒假开始，李炎贺回县城过年，赵顾和被文重内定的同学们在毕建的软磨硬泡下留在学校预习，最吸引人的一个条件是上一届去了北大的学长要回来给他们传授经验。赵顾初一不懂为什么李炎贺成绩名列前茅，高一不明白李佳宏天天“四处留情”文科成绩还居高不下，难道是gay都拥有这种技能，而他体现在主三科上？赵顾仍然住在两人的出租屋里，只是偶尔还把李佳宏带回家，点些外卖一起吃，谁叫毕建没跟食堂通气。
　　李炎贺天天给赵顾打视频电话，东一嘴西一嘴地说自己在家有多无聊，腻腻歪歪地说想他。同性相吸异性相斥，李佳宏因为型号和赵顾相同，特别喜欢黏着他，不认生地跟赵顾回家。赵顾去楼下取外卖，李佳宏看李炎贺发视频，毫不避讳地拿起来就接。“喂？贺哥，放假这么久有没有想我啊？”听着李佳宏的声音传来，李炎贺对于李佳宏在他家的不解和他私自接赵顾手机的生气化成凝练的两个字“我草”。“赵顾手机没有密码，他现在下楼取外卖，我又不是不认识你，顺手帮他接听一下，贺哥不会这都要吃醋吧。”李炎贺不想跟他辩解，静静地等赵顾上楼，直到屏幕里面出现赵顾的身影，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赵顾，李佳宏怎么在咱们家，他这就好像另一个雄性进入我辛辛苦苦建造的婚房一样……”赵顾听着他满含怒气的输出无奈地皱眉，“我家就中午吃个饭，还有你这个比喻好不恰当，不要无理取闹。”李炎贺刚想反驳，李佳宏见缝插针，“呦~你俩还叫对方全名呢？啧啧啧，看来你也就那样吧贺哥，平时我叫赵顾都是宝儿呢……”李炎贺的脸彻底黑下去，“你也就那样吧”无限在他脑海中循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突然挂断电话。
　　“你好好地刺激他干嘛？现在好了，给人弄生气了还要我哄。快吃饭吧等会我还要睡午觉。”赵顾带着嗔怪催促李佳宏吃饭。李佳宏不乐意了，感觉自己的良苦用心被辜负了，“宝儿，咱就是说你真不明白我这一步棋的精妙吗？他告诉你他很无聊，不就想让你允许来找你吗？我现在把他惹生气了，给了你俩充足的理由相见，你怎么不明白呢？”赵顾谈恋爱时的反射弧时长时短，“他想来自己随时都能来，也不需要我告诉他啊？”李佳宏筷一口米饭，满脸孺子不可教也，“他自己屁颠屁颠跑来，和你邀请他来完全不一样好伐？没事，你只要知道我为你的爱情付出了太多就好。”
　　第二天中午，赵顾一个人回家，李佳宏非说现在李炎贺肯定在家，他可不往枪口上撞，死活不愿意跟着回家。果然，赵顾刚打开房门就被一股劲抓进去，把他架在门上一顿亲，等他快窒息狠狠打了几下他的背，那人才停下，喘着气说，“学霸上次不是说学会了，怎么又不会换气了，嗯？”赵顾回过神，轻笑一声，“温故而知新，这么久没人和我复习，忘了也很正常……以后记得带我多复习几遍……”这下脸红愣神的人变成李炎贺，赵顾推开他走向沙发准备吃饭，“你准备的菜挺丰盛的。李佳宏说今天你肯定在家，就没跟过来，也幸亏他没跟过来，要不然我纯洁的形象就荡然无存了。”李炎贺听到李佳宏就生气，“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你把他领回家吃饭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他为什么说叫你宝儿，如果他哪天决定转型，你极有可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我要换一个爱称叫你。”话题突然一转，赵顾笑着看他，“上次你说让我叫你哥哥，那完不成你叫我弟弟？你跟他较劲什么，不过还挺有意思的。”李炎贺不停试错，终于在赵顾生气的边缘结束这个话题，决定找一个良辰吉日再行商议。
　　新学期，毕建把赵顾放在手心里“宠”，这点令赵顾百思不得其解。他进这个班时有点不情愿，竞选班干部的时候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挑了个语文课代表，但毕建还是把什么事都交给他，什么社会实践提交，什么情况统计。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顾看着眼前油腻肥胖面带笑容的“老男人”不好意思拒绝，就都应了下来。有一次赵顾一个人在教室没去吃饭，毕建坐在他旁边装模作样玩弄同桌李佳宏的作业本，赵顾也没理睬他。“你一天这么多时间写数学，怎么就没见你写过地理，也要把小科放在心上知道吗？”他看赵顾片刻间写满了一页草稿纸，象征性地说了两句。赵顾仍旧没有停下看他的意思，回了一个嗯就结束了。“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文科吗？”
　　赵顾拿笔的手停住，合上课本，转身抬头看着他，“老师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