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海情眠》小阿璃

10、前尘往事

　　“鸩羽仙，鸩羽仙，不，杀掉你不划算，主人，主人！鸩羽仙回来了，他回来了……快来快来！哈哈哈……有了你，我们只会离成功更近一步！”

　　宋晚霁眉头紧皱失望道：“他疯了。”

　　凌寒语气不确定道：“不应该呀，所以我把事情搞砸了？”

　　宋晚霁不再去管这个人，问道：“他说的主人你可曾有过怀疑？当初明明……”

　　是的，当初是他自杀，当着那些咄咄逼人，纠缠不休的想要“惩恶扬善，弘扬正义”的修士面前，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自焚了。

　　凌寒摇摇头，宽慰道：“瑜星君你怎么也昏了头？你都说他疯了，怎么还信一个疯子的蠢话？当初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哪来的什么阴谋？”

　　他忽然有些后悔跟着宋晚霁去找什么线索。

　　“这不是昏了头，如果当初真如他所说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你难道不想讨个公道？”

　　凌寒定定看了他许久，笑道：“宋晚霁，你怎么能这么天真呢？这世上没有人会在乎死人的清白，就算真如你所说我是被人陷害，可是你猜那群自诩正义的修士，他们会不会承认他们所犯的罪？他们大概只会假惺惺的说句对不起，轻飘飘的把一切揭过，然后像是恍然大悟继续攻击别人，内心沾沾自喜的想着：看！我多么伟大，多么正义，我是英雄！

　　这世上随波逐流的庸才太多，可愿意睁开眼睛的没几个。

　　我不稀罕所谓的真相，失去的太多，我早已厌倦人心。”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笑着看向宋晚霁，眼神明亮，毫无阴霾：“但我很高兴你会这样想我，这世上有你这么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我已经不在乎，即使我曾恨到，想毁掉这一切。”

　　“凌寒，抱歉，我……”

　　“往事如烟，该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做魔嘛，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嗯。”宋晚霁垂眸，目光落到身下之人，心里想什么却不为人知。

　　“不过这人没用，不如榨干他最后的利益，亲自把背后之人钓出来。”凌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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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中心城市上空爆发出一团巨大的魔气，雷鸣滚滚，银光闪烁，风雨骤来。

　　雷柱不可预兆的劈下，总共八十一道，道道恐怖如斯，整个城市化为一片废墟。

　　“太可怕了，幸好太子殿下提前将我等送回城外，否则性命不保。”

　　“这渡劫得是谁呀？我刚刚数了，总共八十一道，是哪个久不出世的大魔渡劫成神？”

　　“太好了，有了这位大佬，魔族就能攻上人界，血洗千年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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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妄宗议事殿，一众长老坐立难安。

　　“怎么办？宗主，无妄仙尊久久闭关，现在魔神渡过成神劫，实力大涨，无人能抵啊！”

　　“唉，如今问道之子只找到三个，两个现在也才十七岁，不顶事，另一个被一群蠢货逼死，剩下的也没时间再去寻，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当初我们及时救下他，凭他的天赋，只怕现在不弱于月华，可惜。”

　　一位长老风风火火道：“我就不信了，几个渡劫期没用，几十个也总能把他耗死！”

　　另一长老不客气：“可行个屁，他可是神，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神！当初要不是无妄老祖，人间早沦为魔族的殖民地，神唯有神能抗衡。更何况人界不景气，别说渡劫期了，大乘期都凑不出几十个，不懂就闭嘴。”

　　“只能寄希望于无妄仙尊，他曾是无妄老祖最小的弟子，如今也已成神，尚能与魔神一战。”

　　“可他现在闭关不出，看样子还得几十年才能突破，有这时间人间早沦陷了，还不如去找问道之子。”

　　“问题是一个自杀，根本凑不齐。”

　　宗主终于发话，看样子头疼不已：“吵什么吵，还怕不够乱！”紧接着，他又看向曲清弦：“月华，小慈修炼怎么样了？”

　　“回宗主，他下山游历，我并不知晓。”

　　秋问水即刻回答：“回宗主，师弟已经修炼至元婴大圆满，估计再有半月就突破了。”

　　众长老窃窃私语：“17岁快到化神期，不愧为问道之子。”

　　一位女长老这时问道：“九老头，你家清儿呢？”

　　九长老摆摆手谦虚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也不过化神后期。”

　　不值一提你个头啊，你这不要脸的糟老头子！

　　宗主内心长叹：“可惜偏偏是这个身份，又偏偏生在这个时间，若再早些该多好，无妄宗也该后继有人了。”

　　他俯视台下长老，沉吟一会道：“为今之计，只有团结各宗弟子方有一战之力，无屿师弟请召集各大门派宗主前来商议，进行盛元大典，选拔最优秀的弟子。另外邀请妖皇一同参观。

　　“是。”

　　“散会！”

　　九老头搭上曲清弦肩膀，语重心长道：“赶紧把谢慈召回来，盛元大典估计还有些时日，让他好好休息，毕竟大典一结束，唉……”他背影沧桑走了。

　　秋问水现在才搞清楚状况，他表情难看，问：“师尊一旦大典结束，是不是师弟就要上战场了？”

　　“是所有获胜的弟子，你也一样。”

　　要上战场了，为什么那么突然，好不真实，秋问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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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师兄，你回来了。”“师兄，我有部功法还不太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师兄，这仁兄怎么这么惨？”“师兄，我听大师兄说你见到了魔神，真的假的？你没事吧？”…………

　　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簇拥上前，顺便一脚踩飞林惊堂。

　　林惊堂：“……”哦，他牙早拔了，痛的骂不了脏话。

　　谢慈眼中这才有了些温度，嘴角微微翘起：“我没事，这人作恶多端，我打算带去刑法台。你们有什么问题，下了早课再问我，先去晨读吧。”

　　“好嘞。”“师兄，你要记着啊！”……

　　秋问水此时走来，面色不好看，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师弟，最近宗门要举办盛元大典，所有修士子弟都要参加，你要不要报名？”

　　谢慈“哦”一声，转身拖着林惊堂就走。秋问水急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谢慈不待见他，嘴里自是没什么好话：“师兄，天道关上你修炼的窗是不是还狠狠夹了你脑袋，才能让你问出这么弱智的话？无论是盛元大典还是战场，我都会参加。让开，我要送人，没空和你玩兄友弟恭的戏码。”

　　“可你知不知道他们让你去参加，根本没打算让你活着回来！”

　　谢慈讥笑道：“从我被你陷害挖掉情根的那天起，就已经知道我要死了。”

　　秋问水惊诧道：“你原来都知道。”

　　“所以才觉得你每次假惺惺的关怀让我恶心呀。”

　　秋问水一个趔趄，恶心，你原来一直这么想我的吗？心底泛起丝丝寒意，抱紧双臂，仿佛陷入无底冰窖，如同小时候一样。

　　曲清弦住在无妄宗最高的山峰。常年大雪纷飞，一下就下个没完。寒风呼啸而过，谱写着冬日特有的笙歌，雪鹰站在冷冽的枝头用独特嘶哑的声音孤独吟诵，为冷冽的冬日谱写一曲悲哀的絮语。而这就是他整个童年。

　　小时候的秋问水受不了这样的寒冷和孤寂，无人陪伴他，曲清弦曾经受过伤，经常闭关，虽然有仙鹤照顾，但久而久之变成了哑巴。

　　后来，师尊久违出关，带回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从此秋问水就有了一个乖巧的小师弟。

　　而天地亦映照秋问水的心迹，雪后初晴，雾霭消退，雪峰银装素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取暖聊天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彼此。

　　可惜好景不长，小师弟的天赋极高，修炼速度是他的五倍，秋问水一开始很高兴，小师弟能有如此天赋。然而，师尊闭关是个常态，他对之前教的东西消化太快，无人能请教，便经常跑下山去问掌教，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即使这样，他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回来也是抓紧修炼，秋问水又重新跌回寒冷的黑洞。

　　当他也能下山时，他高兴坏了，又能与师弟在一起了，然而事实却不能如他所愿，师弟已经跟师尊一样，踏上太上忘情道的路，修炼从不停滞。他仿佛依旧还是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改变什么。

　　“咦，你瞧，那是秋师兄。”“秋师兄，我怎么没听说这个人？”“他是谢师弟的师兄，也拜在月华君门下。”“哦，那他一定很强。”“那是当然。”“不如我们去请教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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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说这人真是谢师弟师兄吗？怎么好多东西连名字也不知道？”“这谁知道，也许他跟我们修的道不一样吧？”……

　　秋问水沉默，他安静伫立在原地，酸涩嫉妒怨恨交织在心里。良久，他转头冲向雪华轩，跑到山脚下，却恐惧一望无际的雪峰，他迟疑不动站在原地。

　　一名弟子急匆匆赶来，没看到路与他相撞，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急忙道歉，赶快收拾好，又匆匆离去。秋问水看到他还有一本功法没拿，本意提醒她，却突兀瞥向一行字：“断其情根，废其天赋，毁其根基。”

　　他神色慌张，做鬼似的揣进衣袖里没空去想无妄宗弟子为什么会有本邪书，眼神犹豫，摇摇头硬逼自己驱散那些念头。

　　接下来几天他茶不思，饭不睹，脑海里不断出现那句话，每当他想起时，都会吓一大跳，心里告诫自己不该这么狠毒，可他又控制不住去想，这句话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经久不散。

　　秋问水终于下定决心去看看：“我不是要做坏事，我不是要做坏事，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几度催眠下来，他翻开这本书，却不想，此时谢慈突然打开房门回来，秋问水吓得赶紧把书藏起来。

　　此时寒风瑟瑟，谢慈裹挟着风霜进入门内。

　　“师弟，你不是闭关吗？怎么……你受伤了！”

　　谢慈脸色苍白冻的发抖，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秋问水急忙扶他坐在床上。

　　秋问水拂去他发丝上的雪晶，解开他的外袍，用绒丝鹅毛羽被包裹他，并掐诀点燃炉火。

　　温暖的炉火使他渐渐缓了过来，脸色变得红润，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明亮的双眼满是温暖和倦意。

　　谢慈喝口水：“师兄，我随掌教去除恶灵，他好生厉害，还伤到了掌教，不过最后灰飞烟灭，师兄你猜是谁杀了他？”

　　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写着是我，是我，快夸我。

　　秋问水帮他处理背上的鬼气，听闻此事，忍不住逗他：“我猜猜，掌教吗，受伤了应该不是他，不会是其他的师兄师姐，比如李太飞，不对，他不擅长处理恶灵，柳师姐的话，她比较胆小……”

　　“师兄，你怎么净在猜不相干的人，要是他们做的，我还会让你猜？”谢慈嘟起嘴不满道。

　　“听你这话，那就是我们聪明乖巧的小师弟，对不对？”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