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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福气 ...

  •   江南,居里安。
      一片茂密的林子里,时不时传出有序的训练声。目之所及处,皆可瞧见显目异常的帝家旗,上面绣着慕容二字。
      慕容琅双手环胸,面色凝重地看着四下正在训练的将士。
      这江南的情形,比他预想之中的,更加严峻了些。
      之前驻扎进居里安的时候,便被叛军给埋伏了一番,即便他们早有准备,可也难免杀了他们的士气。
      这一场,并不好打。就算那位料事如神,战士皆为精兵。
      诸人皆说,乱世造英雄,可是,他们似乎忘了,此时片刻的安宁,过往长久的和平,是谁给的。
      惟愿,这一战,不会波及到风景如画的江南。
      一旁立着的晏枳倒是显得淡然许多。
      他习得了晏禧的那套温润如玉的性子,做任何事,都不慌不忙,只是,在细微处,还可以察觉到他的幼嫩与稚气。
      晏枳当初问晏禧,
      “为什么要这样啊?”
      他记得,晏禧说,
      “因为我心尖上的姑娘喜欢。”
      晏枳伸手拍了拍慕容琅的肩,勾唇一笑。
      这笑里,仿佛有无尽的勇气和鼓励。
      慕容琅一怔,随后便反应过来,这个小屁孩正假扮大人安慰小孩的角色,挥手便将晏枳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拍而下,凶凶地瞅了他一眼,还比划了一二,以此来显示自己强悍的武力值。
      而晏枳不光没气,还伸手摸了把慕容琅气得翘起来的呆毛,随后便光速将手收回,背在身后,假作正经地去巡视将士的训练。
      慕容琅错愕,睫毛一颤,之间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随后便嘲讽一笑,快步追到晏枳身旁,伸手将他的黑发揉乱才算罢休。
      “略略略——”
      晏枳疑问脸,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江南,苏巷。
      段奕杭颤着手接过那狱卒递过来的刑案,看见上面一条又一条非人的刑法,以及,最后的落款——书案者晏冉,他瞬间红了眸子。
      在左相眼里,他是不是罪该万死呢?
      因为他的心上人的离去,他心底的怨恨便报复在了另一个小女孩身上,可是,那个小女孩,本不必受这一遭的。
      无力地合了眸,一滴清泪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
      再次睁眼,便又恢复了一片清冷。
      “呈报周将军,陛下昏迷不醒,加之宗族内乱,力不从心,无力管辖江南之事,现下,朝堂之事,皆经由宋谙之手。”
      将刑案规整折好,沉沉叹出一口气。
      踱至烛火前,将刑案给烧了。
      跳动的火焰顺着纸,攀上段奕杭的指尖,他却恍若未觉。
      既然要燃起一场血雨腥风,他便亲手点燃火炬,打响黎明前的第一炮。
      不然,他的小姑娘要等不及了。
      阿宁,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背了诸多的骂名,谁让你太厉害了,你的相公没有那么厉害也不怕的,对不对?
      隆中,听雨楼。
      顾熙躺在床上,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的一角,双目无神的盯着一处看着,一动不动。
      眸中时不时闪过几抹......惊恐与害怕。
      这一切的局促和不安,直到门被敲响之时,才被强压下去。
      她合了眸,作假寐状。
      只是依旧蜷缩的身子,和褶皱的被角,暴露了一切。
      晏禧推门而入,将手里端着的粥放在桌子上后,便悄声走进,坐在床边,伸手轻抚着顾熙的肩膀。
      “小阿熙,我今日跟厨子学了怎么做青菜瘦肉粥,做的还不错,果然啊,阿晏便是学什么都快,你啊,摊上我,算是有福啦。
      也不知道你晓不晓得,我猜你是晓得的,听雨楼是阿晏的产业。它遍及了大荣的各地,不管你走到哪里,它都代替了我,陪着你,印证着我俩在听雨堂度过的每个日子,也同你倾诉着阿晏思念你的每个日夜。
      即便阿晏知道,醉花楼是九敏老板手下的产业,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去那里,以后也少去,主要是怕某人欲求不满,随便看见个帅的便私定终生,将原配抛之脑后。
      小阿熙,别怕,阿晏在,阿晏一直在。”
      顾熙再也装不下去,原来,他都知道的。
      睁了氤氲的眼,扁了扁嘴,朝着晏禧伸出双手,“阿晏抱。”
      晏禧顺势将人捞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卷弄着她的发丝。
      阴暗潮湿的牢狱,不可名状的气味,无穷无尽的刑具,从最开始的痛楚蔓延,到最后的麻木空洞,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就算,她是大荣宸帝;
      就算,她身后是无数黎民;
      就算,她被爱着啊。
      死去的回忆突如其然地伸出链条禁锢着她,她逃无可逃。
      人在脆弱的时候,一切令自己伤心过的往事便被无限放大,她深陷其中,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她不愿如此无助的一面暴露在晏禧面前,她不想他同情她,在任何她有能力的时候。
      只是好像,晏禧也在刻意的去维护她的要强。
      每次进门,都会先敲门示意她换上劣质的表演;
      每天,都会找借口离开一小段时间,让她无法压抑的情绪不必顾虑的宣告。
      每次都不会问她,是不是心里难受,反而是用他的碎碎念,温暖着她僵硬的过往。
      大概,她可以自信且骄傲地仰起头,朝过去烂死在泥潭里的自己说,“我跨过来了。”
      顾熙笑着扬了扬头,“要亲亲。”
      晏禧怎会不允,先是虔诚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辗转至柔唇,两相斯磨。
      便是再胆大的怕意,此刻,也被消磨了锐气,躲得不敢再出来张牙舞爪。
      “嗯……那个,我回京后……的那日,没有……没有那个……”
      往常伶牙俐齿的姑娘,在受刑之后,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一句简短的话,可能需要吞咽许久之后,才能表达清楚。
      晏禧也不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姑娘,听着她结巴。
      甚至还撸撸袖子,亲自上阵,欺负起他的姑娘来。
      “哪……哪个?”
      “那……那个。”
      在猫咪炸毛之前,晏禧复吻住了她的唇。
      “小阿熙,你不必解释的。”
      他爱她,便是爱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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