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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坦白 ...

  •   小食前几刻,顾熙哒蹦哒蹦地朝宫外走去,悠然自得。
      果然,摸鱼的日子,那是相当舒服啊。
      颖阁。
      还未踏进去,便遇见了一位老熟人。
      顾熙盛满了一脸的笑容,“哎哟左相,好巧啊!”
      “不巧,臣在此等候陛下多时。”
      哦哟,热脸贴冷屁股咯。
      顾熙摸了摸鼻子,“我是有事,真有事。”
      晏禧不自觉握紧了手,温声引诱道,“阿晏今日有空,可亲手下厨,不知陛下可愿挪步左相府?”
      顾熙闻言,面露纠结,“啊这……”
      “有陛下爱吃的。”
      顾熙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是非去不可吗?”
      失落之中伴着几丝缠绵,甚至还嘟了嘟嘴,顾熙十分有理由怀疑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顾熙凑近晏禧,借衣袖的宽大,遮住了她紧紧握住晏禧的手,压低了嗓音道。
      “你同我一道。”
      晏禧惊讶,下一瞬,便被喜悦包裹,手一翻,反过握住顾熙的素手。
      “臣听令。”
      若是晏禧是那九尾狐,怕是此刻,尾巴都要甩到天上去。
      屋内。
      滦寒看着她二人紧紧相握的手,面露苦涩,垂下了眸子,从暗格之中翻出了那日男子递给他的东西,摆放在了桌上。
      叹了一口气,坦坦然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面。”
      滦寒哑然失笑。
      “当初我求左相赐名之时,他便说,我骗不了你,当时我还不信,是我输了。”
      一室寂静。
      当初在寺里,她为何会精准无误地中了药?
      后来躲在耳房中,滦寒为何能准确地找到她,并给了她解药?
      翌日传遍大街小巷的谈资,是何人在背后操控?
      滦寒的容貌举止为何同晏禧如此相像,甚至连身上的香都一致?
      甚至,他下的毒里怎会加了一味无患子?
      疑点重重,万般只是她不愿去究,并非她全然不知情。
      “我是川王的人,你一早就知道了,对吧。
      我仿着左相的神情、言语、举动、甚至他身上的香,一仿便是五年,为的就是那一天,让你身败名裂。
      可是,你陪我入戏,保我性命,留我名声,是为何啊?
      因为我身上有他的影子吗?”
      在耳房,她衣袖里藏了暗器,只需抬手,便可取他性命。
      翌日的谈资,原只要霜兮阁出手,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
      后来她妄图以钱买色的消息是她故意传出去的。
      之后每次踏进颖阁,她都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虎视眈眈,试图取她性命。
      甚至,滦寒亲手递上的雪前龙井、伤药、醒酒汤,她都知道其中有毒,甚至还有她防不住的无患子。
      顾熙摇头。
      “不是的,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爱一个人,需要付出莫大的勇气。
      我心疼你的模样,也可怜你无法抉择自己的命运。”
      一个人对自己热烈的爱意,无法掩饰。
      晏禧悄悄地握紧了顾熙的手。
      滦寒闻言,轻轻笑了。
      “不必的,滦寒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至少能短暂地入你的眼,该知足了。”
      “明日便会传出消息,新皇中毒,神志不清。你的任务完成了。”
      言毕,顾熙伸手拿过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同晏禧一道起了身,向外走去。
      “祝顾熙,安康喜乐,百岁无忧。”
      滦寒苦笑,眼角染了几抹殷红。
      才上了晏禧的马车,将将坐下,顾熙便紧皱了眉,呕出一口血,瘫在晏禧怀里。
      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晏禧慌了神,忙从衣袖里掏解药,却被顾熙止住了。
      “没用的……”
      晏禧无言,只是紧紧抱住了顾熙,妄图怀里的温热能替她缓解丝毫的疼痛。
      “阿晏,你同我……说会儿话……”
      寅时,左相府。
      顾熙将将睁开眼,一旁的晏禧便忙凑近了她。
      慌乱无神的模样,倒像一个小孩子,喜怒形于色,不加丝毫的掩饰。
      顾熙忍着痛意,勉强撑出一个笑,还未开口,晏禧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痛便不笑。”
      顾熙抬手,拉开晏禧捂她嘴的手,反为握住。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
      短短几句,硬是叫顾熙分成好几段,才完整地说了出来。
      “晏先生......你教的为君之道,怎的自己给忘了?”
      晏禧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听我讲?晏先生只说过,唯有少不更事之人,才要不形喜怒;唯有一无所长之人,才要不言好恶;唯有胸无点墨之人,才要不溢悲欢......”
      “哎呀哎呀,晏先生,你怎么忍心对一个病人唠里唠叨的?”
      说罢,顾熙还撇了撇嘴。
      “晏先生只会对顾熙唠叨。”
      顾熙一愣,“你......生气了?”
      晏禧不语,只是坐在了床边,背对着顾熙。
      “阿晏,我......自有主张,你不必为我忧心的......”
      顾熙腾出一只手,够到晏禧的袖子,轻轻甩了甩。
      “阿晏,我如今羽翼未丰,不敢喜怒形于色,我怕,我怕那些鼠蚁会盯着这一处疯狂撕咬,我无法以常人之心偏袒他们的野心,我惧怕我有丝毫不慎便会给你招惹祸患,我更恐惧他们对你下手。
      你常于佛前祈求我的安康,我也久于人后思卿如狂。
      阿晏,我欢喜你,我却不想这份无妄的欢喜,让你遗臭千年,我想你万世留名。”
      “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
      几分嘶哑中带着哽咽,他哭了,只为一个名唤顾熙的女孩。
      顾熙蜷缩了手,合上了眼,“不必问的。”
      晏禧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外头又下起了零落的雪,印在梅花,落在心头。
      次日,新皇中毒,昏迷不醒,朝政大事全权交于左右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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