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七木Li

9、第 9 章

　　王为民呼地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白鹤染：“小染你醒了啊……”话还没说完，钟盛林也回过头来：“小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医生哈。”白鹤染不等他按铃呼叫便拉住了他，君慕凛快步走进来，手里握着一个手机，见白鹤染疑惑的目光，他伸手把手机递过去，白鹤染接过来，也不急着看，对钟盛林说：“钟老，没事，不用叫医生。”见王为民也要按铃，君慕凛道：“王老，先让染染看看消息吧。”白鹤染听懂了他的暗示，打开手机一看，是白老太太发来的消息，询问她什么时候探望完回白家，自己则回复说病情加重需要多等几天，但泡在实验室里的十天白老太太陆陆续续发了三十多条消息，一会儿问要不要把人接到京都治病，一会儿嘱咐她按时吃饭，最后一直没得到回复的白老太太起了疑心，问她到底在哪。
　　白鹤染动动手指，“自己”回复道：“祖母，我把人接回京都医院了，之前手机关机了我没发现。”不用猜，是君慕凛帮她回的，不过……“我说小十，你从哪知道我密码的？”君慕凛看着她神情变了又变，忍俊不禁道：“试了两次就试出来了……”白鹤染没说话，突然想起自己密码设定的是君慕凛生日，不禁腹诽道：“哦，那你还挺自信。”
　　王为民和钟盛林在一旁听得懵逼，还是王为民开口：“打什么哑迷呢？”白鹤染摇摇头，低头打字：“我今天就回来祖母。”发送后又抬头问钟盛林：“钟老，今天可以出院吧？”钟盛林抽抽嘴角，这哪是问他，消息都发出去了，不能出院就没法跟人家交代了，他只好说：“等医生做检查。”
　　检查做得很快，有个小护士还感叹白鹤染恢复得快，君慕凛站在一边悄悄告诉她：“胃出血加睡眠不足，染染你这一世身子有点弱啊。”白鹤染斜睨他一眼：“闭嘴吧你，你也是十天没联系，君家不找你？”君慕凛唇角微勾：“哪是没找我啊，都是五哥在打掩护。”白鹤染差点没忍住骂：“惊鸿姐肯定是打了掩护的，就是不知道谁在挑拨离间。”
　　见君慕凛疑惑，她把手机界面展示出来，只见祖母说：“有人说看到你在酒吧？”白鹤染人都气笑了：“我这十二天就只去过基地医院，再不济就加个机场，哪给我蹦出来的酒吧。”君慕凛抿了抿唇道：“白家分支多，何况不少人都因为你一回来就是第二继承人不服气。”白鹤染叹气，又调出另一界面给他看，是白惊鸿发来的消息：“阿染，第三继承人说看到你在酒吧，祖母在发火，尽快回来。”她扯扯嘴角：“走吧，陪我回去解释解释。”
　　君慕凛叫了司机到医院接人，陪着白鹤染去了白家。谁料一进门就听一人说：“祖母，染妹妹还小，跪一跪认个错就好，您可不要动家法啊。”
　　白鹤染冷笑，这哪是帮她求情，这分明是在提醒祖母一定要动家法。“白祖母，”君慕凛率先说话，“染染这几天都在医院，不知这位姐姐是什么时候看到她在酒吧？”那女的听有人反驳自己，转过头怒骂：“白家人说话，外人插什么嘴？”君慕凛笑得邪魅：“君白苏三大家族亲为一家，我算什么外人？”
　　那女子正是第三继承人，白鹤染大伯的女儿，比她大了五岁，白鹤染见老太太看向她，只得乖乖叫了声：“祖母好，堂姐好，这是君慕凛……”“白祖母好，我是君慕凛，君家继承人之一。”君慕凛接过她的话，目光却始终在白堂姐身上。只听她自以为温柔地说：“凛弟弟，我是染染的堂姐，白悦。”君慕凛冷哼一声，怼道：“白悦堂姐，我跟染染赶到漠北医院后又急匆匆办理手续把人接到京都医院，不知道堂姐是在哪家酒吧看见了我们？”白悦许是没想到君慕凛会不顾两家交情直言，只好心虚地说：“有家新开的酒吧，应该是叫蓦然酒吧……”
　　白鹤染听到这，调出一张图片问：“是这家么？”白悦以为抓到了白鹤染的马脚，立刻点头：“就是这里，既然染妹妹没去过，又是哪里来的图片。”白鹤染想了想措辞，幽幽回答：“这一家是我…我朋友开的店。”
　　君慕凛低笑一声，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哪里是朋友开的店，分明就是十几天前白鹤染觉得慕染太明显了，这才改叫了蓦然，然而刚注册好就被叫去机构做亲缘检测了，他们直接把经营的事交给了朱雀玄武，系统做生意就跟作弊似的，在资金足够的情况下，十天之内足以让蓦然发展起来——事实也的确如此。现在网络上全是蓦然集团的消息，许多人猜测是某位大佬的“小号”，但官方迟迟未做出回应。外人只知道这个集团涉及了各个行业，却不知背后是两个系统在发出指令。
　　白悦也看过网上的消息，自然不信白鹤染一个孤儿院出来的能认识大佬，理直气壮地向白老太太告状：“祖母您看，染妹妹不仅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学会了撒谎……”“行了，”不等她继续罗列罪状，白老太太已经做出决定，“管家，把二小姐带去门外，罚跪两小时，今晚就别吃晚饭了。”
　　白鹤染思绪万千，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还以为回到了东秦白家，毕竟白兴言也曾这样口出狂言。直到两个女佣一左一右拉住她，白鹤染才回神：“等等！”她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体——刚从医院出来，虽说现在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拖着个胃出血刚好转的身体跪两小时还不吃饭，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君慕凛也在这时出声：“我们可以提供这十天的监控录像，染染确实没去过……”白悦只以为他们死到临头还嘴硬，道：“好啊，若是拿不出证据，惩罚就翻倍。”“若是能证明，你就去跪一跪吧？”见边上两人放开了自己，白鹤染冷笑放话，又转身面对祖母道：“请给我十分钟。”然后就拿出手机点出打了个电话——君慕丰的号码……瞟到这备注的君慕凛不敢笑出声，在心里指挥玄武把这十二天的监控都放出来发到白鹤染手机上。
　　白鹤染一本正经地说：“您好，我是白鹤染，麻烦把十二天之内的监控录像发我，嗯，全天的。”对面君慕丰不敢接话：“……”
　　白鹤染挂了电话，连上了楼下的大屏幕：“有点长，要不你们找人分段检查？”白老太太本来也不准备亲自查看，听言便立即吩咐下去，叫了二十四个人来，楼下有些拥挤，白鹤染让朱雀把视频切成二十四个小份，每人负责十二个小时的。“记得开个倍速。”白悦说了句，白鹤染也正想提醒，毕竟她不能真的在楼上站十二个小时。
　　二十四个人专注地看着屏幕，由于只需要认人，视频直接开到了20倍速。白鹤染以为自己老老实实等半小时就好，谁料十分钟不到就有人上来汇报：“老夫人，我这边好像看到二小姐了。”白鹤染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悦，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人如此自信了，合着早就收买了下人，只是……她不相信祖母会听信一个下人的话，好歹要亲自看看那一段监控确认吧，可老太太的话音传到耳边：“来人带二小姐下去领罚。”“白祖母……”君慕凛本想再争辩几句，但白鹤染拉住了他，她已经看到了老太太眼里的不耐烦，再说下去恐怕会更严重。
　　君慕凛顿了一下，改口道：“我陪她一起跪，能不翻倍吗？”白悦的声音有些尖酸刻薄：“不是早就说了给不出证据要翻倍吗你……”但白老太太终究是不忍让刚接回家的血脉受重罚，只道：“也罢，你们一起跪一小时就够了，但她不能吃晚饭。”君慕凛也知这就是极限了，只好拉着白鹤染走到门外。“等会儿没人看着你就坐会儿，”他轻声说，“本来也没犯错。”
　　“是我大意了，居然被阴了一把，”白鹤染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我也没想到祖母会相信……”君慕凛听到这儿出声安慰：“确实是我们一直没回消息，可能祖母不满了，不是你的问题。”他牵过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划过，白鹤染感觉有些痒，反手握住了他。
　　不过君慕凛“没人看着就坐”的建议没能实行，两个下人站在一边死盯着，白鹤染连手都放开了，而且他猜测这两个下人也被收买了，居然还要求不能跪坐只能立跪——这样一个小时下来，两人的膝盖承受的压力要大上好几倍。
　　等到白悦假惺惺出来通知时间到了时，白鹤染几近晕倒，膝盖处的疼痛已经麻木，手背青筋凸现。君慕凛要好些，因为有内力，他尽量护住了自己的膝盖，但痛是肯定的，他瞪向白悦：“既然时间到了，叫两个人来把你家堂妹扶回去。”白悦却转身就走，他只好自己起身扶白鹤染。毕竟也跪了一小时，君慕凛腿有些发软，她借力想要站起，险些把他也拉下去。君慕凛稳住身形想再拉她，听到身后有声音道：“怎么回事？”
　　转头见是白惊鸿和君慕丰，君慕凛疑惑却也欣喜：“五哥你怎么在这？算了不重要先把染染扶回去上药。”君慕丰伸手扶住他：“行了你别在这添乱。”
　　见他眼神略微向下，君慕凛这才注意到自己膝盖红肿，他自己倒是觉得起身后算不上疼，但一眼看过去也触目惊心。白惊鸿用力将白鹤染拉起，君慕凛一声惊呼，她的膝盖早已血肉模糊。君慕丰“咦”了一声，蹲下身用手拂过地面，嘴里骂了句脏话，却是说：“扶到楼上。”白鹤染腿上受不住力，整个人靠在了姐姐身上。
　　等到几人进了房间，白惊鸿随手把门反锁，君慕丰才道：“阿染腿下放了玻璃。”君慕凛脑子里炸开一片，只剩下一个念想：抽人。他当然明白这是白悦干的，却懊悔自己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白鹤染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那几个人直接把我按下去了，你当然注意不到。”白惊鸿熟悉房内构造，很快便翻出了医药箱，一边找东西一边问：“阿染你真去酒吧了？”白鹤染摇头，扯出一个苦笑：“没，被白悦阴了一把……”“五哥你怎么来了？”君慕凛终于说出自己的疑惑。
　　原来白惊鸿因为跟白悦吵起来，被老太太支出去，美名其曰让她去逛逛，她前世被蛊惑着玩了那么多年心机，自然看得透白悦的目的。可管家收到命令死活不让她回去，她只好跑到君家找君慕丰。赶上他接到白鹤染那通电话，本来以为他们拿到监控便能解决这些事，倒也没多担心。君慕丰更想知道他们和上了热搜的蓦然集团有什么关系，便拉着白惊鸿又回了白家。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两人惨白着脸，其中一个还跪着没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君慕凛抽抽嘴角，拿过白惊鸿手里的酒精往地上一蹲，就要往白鹤染膝盖上喷，白鹤染抓了下他的手：“疼。”君慕凛有点心疼，但还是坚持道：“酒精消毒效果比碘伏好。”话音刚落就按了下去，白鹤染闭眼“嘶”了一声，猛地抓住他的手，君慕凛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消完了毒，他拿出镊子准备看看有没有碎玻璃扎到肉里，白鹤染眼里充斥着红血丝，把他从地上一把拉起来，抢过镊子递给白惊鸿：“别看我了，五哥你帮他处理下。”其实她是想礼尚往来也给君慕凛喷喷酒精的，奈何她没力气再像他一样蹲下，加上肉里确实嵌进了几块小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