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朝》小绿帽

4、第 4 章

　　“啊——”

　　“啊——”

　　夜色渐深，聒噪的老鸦停在枯树的枝杈上发出一声声呐喊。

　　村中破败的小庙隐隐闪着火光。

　　莫玉成将包袱中的干粮分出一份，递给正在打坐调息的莫问朝。

　　“师兄，你的。”

　　莫问朝睁眼，看向那块儿梅干菜饼，笑着道：“我不饿，你吃吧。”

　　莫玉成却固执道：“每个人都有份。”

　　说着，莫玉成又将自己的水囊取了出来，“今早路过龙溪镇的时候，我在村子里的龙眼取的泉水，据说，泉水沾了龙气，可以防治百病，师兄，你尝尝。”

　　莫问朝笑着接过水囊，凑到嘴边浅尝了一口，说道：“嗯，这泉水味道清冽甘甜，很不错。”

　　莫玉成开心一笑，却被身后扑上来的薛定师兄推了个趔趄。

　　“什么不错？玉成师弟，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快给我们瞧瞧！”

　　莫玉成为难地皱了下眉，开口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喝水而已。”

　　随即推开薛定揽在他肩上的手臂，将话题转移，“一舟师兄和十三师兄去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莫问朝起身，神色间也有些担心，随即吩咐薛定道：“师弟，用追蜂术去探探。”

　　“好。”

　　薛定点头，然后转身走到柱子后面，拿起地上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扁扁的黑色木匣子。

　　盘腿坐在地上，薛定将木匣的盖子推开，一层金丝嵌成的蜂窝状夹层里，十几只小蜜蜂安静地爬来爬去，只见薛定捡起匣子小抽屉中的一支细香，用火折子点燃。

　　随着青色的烟雾在蜂巢中旋绕几圈，原本安静的小蜜蜂突然振翅起飞，“嗡嗡嗡”地在几人周围盘旋片刻后，飞出了小庙，消失在黑夜中……

　　“也不知道它们第一次出远门，会不会不适应？”薛定望着小蜜蜂离开的方向，一脸不放心地感叹道：“希望不要留恋路旁的野花才好……”

　　众人休息片刻，待到细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有几只蜜蜂飞了回来，薛定又打开匣子的第二层，布满平滑细腻白色粉末的夹层上，几只蜜蜂落脚，在上面来回挪走，细足划出一道道痕迹。

　　“东南方向没有，正东也没有，西南没有……”

　　几人仔细观察着画板上的每一处印记，随着飞回的蜜蜂越来越多，在匣子中留下的脚印也越多，密密麻麻的，形成一幅“地形图”。

　　薛定：“还有一只。”

　　莫问朝：“回来了。”

　　众人闻声看向庙门外，却见一个步履蹒跚的白发老汉拄着木杖，在一个幼稚孩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二人皆是一副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憔悴模样，应是流落异乡的乞讨者……

　　抬眼看到庙里的莫问朝一行人，老汉惊觉，有些胆怯地往后拽了拽他身旁的孩子，二人迟疑地站在原地，进退失措。

　　就在这时，那最后一只落单的蜜蜂也“嗡嗡嗡”地飞了回来，只是不知为何，眼看着就要飞回蜂巢的小蜜蜂却突然绕转了路线，在老汉身旁的孩童头上盘旋了起来，吓得那小孩连连躲避。

　　“去！”

　　老汉护稚子心切，挥手朝着那蜜蜂就拍了一掌，谁成想，掌劲儿不大，却竟直接将那只小蜜蜂拍死，掉落在地上。

　　“你这老头儿！”

　　薛定有些心急又愤怒地起身，想要找那老头儿理论，却被莫问朝伸手拦下。

　　“师兄！”

　　莫问朝看着薛定，摇了摇头，劝解道：“莫要多事。”

　　“可是……”薛定愤愤地看了一眼走进庙里寻了处角落坐下的爷孙俩，开口道：“一舟师兄和十三还没回来呢！”

　　“一舟行走江湖多年，又有十三跟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大抵是遇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时贪玩儿忘了时辰，我们且再等等。”莫问朝拍了拍薛定的肩膀，安抚他先坐下。

　　夜色入深。

　　小庙里烟火渐熄，众人赶了一日的路程，都有些疲倦，或闭目养神，或靠着石柱打哈欠，莫问朝看了看院外的月色，又挑起几根树枝添到火堆上……

　　啪嗒。

　　一声细小的爆裂声从角落里传来，莫问朝抬头看向靠墙缩抱在一起的那爷孙俩，须臾间，莫问朝突然从那老汉对视的目光里看到了阴狠的杀意——

　　不过片刻，庙里的乞丐和身旁的师弟们都身子一歪，软软地倒地不醒。

　　莫问朝立马警觉，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四肢竟没了知觉，就连内力也无法汇聚起来……

　　只见那老汉推开怀里昏睡的孩童，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剃刀，缓缓朝几人走过来。

　　“可惜啊，你若是睡过去，便也不用遭这一番痛楚，模样这般俊俏，我待会儿剥皮时，会尽量下手轻些。”

　　老汉行至莫问朝面前停了下来，又转头看向昏倒在地的莫玉成，笑着道：“这细皮嫩肉的，不如就先从你开始好了。”

　　看着老汉蹲下身，举着剃刀的手就要伸向莫玉成的脸颊，莫问朝连忙开口：“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我与众师弟乃是青霞剑派弟子，奉师命前往爻州参加武林盟大会，初次下山，途径此地，如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老汉笑了笑，回过头看向莫问朝。

　　“哦，青霞剑派，没有听说过，老汉我只是个喜欢做灯笼的手艺人，我做的灯笼又大又好看，很多人抢着要呢，你放心，我会把你们做得漂亮一些，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不亏的。”

　　锋利的刀刃再次落下，危机时刻，原本昏睡的莫玉成却突然睁开眼，一掌打在老汉的心口，将其推开。

　　老汉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看着执剑站起身的莫玉成忽然大笑了几声。

　　“中了我的归息散竟然没事，倒是大意了，只可惜是个功夫差劲的毛小子，想吃点儿苦头，也不是不行！”

　　老汉一声邪笑，双臂一震，霎时从他碎裂的衣袖中又长出了两只带着锋利长指甲的手臂，爆满青筋的臂膀扭曲舒展着，在庙中佛像上照出闪烁的黑影，怪异而恐怖……

　　四只手的怪物！

　　莫玉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