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朝》小绿帽

12、第 12 章

　　杨柳河畔，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一大片，十三跟着人群熙熙攘攘挤在桥上，捉急地看着水上比试轻功剑法的两人。

　　一道剑气划过，激起数丈高的水浪，朝着桥上的人群便直泼了过去，众人纷纷向后倾倒躲避，发出“哎——”的一致惊呼！

　　“啊，痛快！这剑法实在是妙啊！当年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使得就是这套剑法，青龙邀月剑，时隔多年，老夫今日竟还能亲眼看到有人能使出这套剑法，当真是无憾呐……”

　　从头被淋了个透的说书先生伸手抹了一把带水的脸庞，将两缕能拧出水的发须别到耳后，激情昂扬地说着。

　　十三躲在他身后，皱眉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大叔，你放的屁也太臭了！”

　　听闻此言，说书人立马转身一把揪住十三后背的衣裳，将他拎起来挎在桥柱上，癫怪地叫骂道：“你这黄口小儿，休要胡乱栽赃！谁放屁？谁放屁了？再胡说，我便将你扔进这河里去喂鱼！”

　　十三爬着看向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畅快地吐了吐舌头，眼睛一瞅忽然看到自己身旁站着一只头小颈长，体毛淡黄的小家伙，正揣着手，眼睛滴溜滴溜地打量着自己……

　　“你你你你你，黄皮子！！！”

　　十三惊呼一声，站起来欲往后躲，那黄鼠狼却灵活地一窜跳到十三的头上，然后踩着众人的脑袋一路逃跑！！

　　说书人一楞，提起自己挂在腰间的布袋子一看，一个大窟窿赫然露了出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大仙，大仙，回来啊大仙！”说书人急得一拍大腿，连忙推开众人去追。

　　留下十三不知所谓地站在原地，忽然，他一低头，看到一本掉落在地上的旧书，想来是那说书人掉落的，十三连忙将书捡起来，朝着那说书人离开的方向大喊呼叫——

　　“喂！大叔！你的东西掉了！”

　　远远的，人群中早已看不到说书人的身影，这时半空却突然传来一阵豪放不羁，内力浑厚的爽朗笑声，听那声音，正是之前的说书人。

　　“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年轻人，你我有缘，那本书就赠予你了！”

　　说完，四周归于平静，如风止。

　　十三好奇，翻开书页，只见上面画着许多奥义精深的剑招图案，而在书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公羊剑法，势如千钧，锐不可当。

　　“公羊剑法？”

　　十三从未听说过这剑法，便将书收了起来，想着待会儿问问师兄他们。

　　却不想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叫，“是狂笑书生，刚才那人竟是狂笑书生！”

　　“想不到公羊前辈还活着……”

　　“唉，天妒英才，公羊前辈满腹才华却不想被奸人诬蔑陷害……”

　　“朝廷的毒瘤岂是靠一人之力能剔除斩断的，就连公羊前辈这样的人都无力抗衡，像你我这样的更从何谈起……”

　　“但若人人都贪生怕死，岂不是永无青天之日……”

　　“你们不要命了！竟敢妄议朝廷，当心被鹰犬盯上了！全家性命不保！”

　　“怕什么！这里可是阆城……”

　　说话间，一道白绫“哗”地从众人头顶上方掠过，盛着片片花瓣绵延拂过水面——

　　一袭白色的身影突然从纱绫上飘逸划过，在白绫断绝之处脚尖轻点水面，泛起圈圈涟漪，而后男子伸手一拽，将白绫一端缠在手上，用力一收，一个漂亮的转身飞至摇橹船上，将手中那柄金灿灿的折扇展开。

　　“小鱼儿，邱山人派你下山寻宝，你却在这里滋事挑斗，看他不回去罚你！”

　　正在打斗的二人突然挣开停手，江鱼宝气愤地拿剑指着站在桥上的莫十三怒道：“好哥哥，分明是这小子挑事在先，诬蔑我是贼，打不过我，竟又找了帮手来，你不帮我，怎的还要向我师父告状？”

　　男人笑了笑，轻晃折扇，却道：“我怎么不帮你，你那两位吃人的师兄寻到了我的归云楼，我跑来给你偷偷报信，免你一顿毒打，你谢我不谢？”

　　江鱼宝惊讶道：“萧师兄和封师兄也下山了？”

　　云不凡点头，笑道：“正是，你还不速速离去？”

　　江鱼宝低头想了想，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站在河对岸的莫一舟，然后收剑飞身朝着归云楼的方向奔去。

　　“喂！别走啊！再比试两招！”

　　莫一舟朝着远处的身影喊了一声，正得意着，突然想到十三的银子还没从那小贼手里要回来。

　　“完了，银子！”

　　正当莫一舟连忙要去追时，却突然被人叫住。

　　“莫少侠，久仰威名，今日有缘，不知可否赏脸，到我的归云楼喝一杯茶？”云不凡开口。

　　莫一舟却有些惊讶，又带些沾沾自喜，此人应是归云楼的楼主，桃花金扇云不凡。

　　“你认识我？”

　　云不凡笑着道：“一年前，莫少侠与君子剑李兰笑在东湖雨花寺的比武可谓是精彩绝伦，江湖中早已有了莫少侠的威名，不凡心中亦是对莫少侠敬仰已久，今日有幸得见，不敢怠慢，只盼能与莫少侠交个朋友，不知莫少侠可愿？”

　　莫一舟嘿嘿笑道：“赏脸赏脸，能得归云楼的楼主相邀，莫某三生有幸啊！不过，我不喜欢喝茶，若是有酒……”

　　“上好的蜜酒，梨花春，葡萄酒，只等莫少侠品鉴。”云不凡合上扇子，抱拳相邀。

　　“如此，那便多谢了！”

　　莫一舟高兴地收起剑来，同那归云楼的楼主一道使用轻功上岸。

　　“十三，走了，跟师兄喝酒去！”

　　“可是，我的银子呢？”

　　“不用担心，你有没有听过诗仙李白的一句诗，叫做，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还复来知道吗？”

　　“屁！”

　　“来来来，还有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云不凡：“莫兄读了不少诗书。”

　　莫一舟：“哈哈，皮毛，略懂，略懂！”

　　看着走在前面探讨诗词歌赋的二人，莫十三急得在后面跳脚大喊：“那大师兄他们怎么办啊？”

　　不多时，三人便走到了归云楼的地界，看着眼前一座精美华丽的大阁楼矗立在水面，莫一舟和莫十三都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

　　而在大街上，那一排排兴致勃勃排着长队的人群议论纷纷，不知在热闹地说着什么……

　　十三却一扭头突然看到了莫问朝一行人，激动地叫喊道：“是大师兄他们！”

　　三人走过去，云不凡自然地与莫问朝打过招呼，便邀请几人也一同进入，想来是之前已经认识过了。

　　而莫一舟自打靠近，就感觉到身旁的薛定师弟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杀气，颇为吓人。

　　莫一舟：“师弟，你怎么了？”

　　薛定：“……”

　　师弟不语，莫一舟只好寻着薛定要杀人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小师弟莫玉成在和两个陌生的男人举止亲昵，言笑晏晏。

　　封浪：“玉成，好像长高了。”

　　萧纵：“他们对你好吗？听花椒说，青霞山秃山荒岭，吃住不好，夏夜还有蚊虫蛇鼠钻进被窝，你从小最怕那些东西了，不如我去找世叔说说，让你再回阆山来……”

　　莫玉成：“纵哥，你别听花椒胡说，师兄他们对我都很好，青霞山也很好，你别去找我爹。”

　　封浪：“嘿，玉成，你不知道，自打你走后，萧纵师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清瘦了好几圈，若不是师父拦着，他就要直接跑到青霞山将你扛回来了！”

　　莫玉成（脸红）：“真的吗？”

　　“那还有假，不信你摸摸。”

　　封浪将玉成的手搭在萧纵的腰上，让他自己体会，却不知三人的举动被远处的二人看在眼里，恨不得长出钉子。

　　莫一舟：“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在说我们的坏话？”

　　薛定：“想杀人。”

　　莫一舟：“冷静一点，师弟，不能因为别人说几句坏话，就随便杀人，那和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

　　薛定：“那你，拦着我点儿。”

　　莫一舟摇摇头，忽然瞥到归云楼门前的赏金墙：“哈，你看那是什么！剥皮客的悬赏令，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