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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月七日 ...

  •   冷暖的色差,明暗的对比,介于春秋的童话间。
      高楼风光怡人,似乎是白色的花缀在枝头,摇曳生姿,争先恐后的由风带去送给暖阳的问话。
      闪动着一大片,分不清是花还是阳光。
      树欲静而风不止。
      如人海中人们高举着双手拼命向一个方向伸去。
      原来只是叶。
      竹云深收回目光。
      严厉的问话还在耳畔,他耐心告罄。
      “如果只是叫我回来说一堆没用的废话,就没必要了,我不想与你们争辩任何有关燕临领地的事。”竹云深不耐起身。
      “无论京洲伽氏如何把伽幕尽打包送进万河与我同一院部,还是新生只有我们实战中使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哪怕这引起了多大的波动,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我不管是否影响两家资产之间的变化,还是我们对两家的用处大与不大。”
      “你们只需要按部就班把新人送进去培养好,来增长你们所谓的脸面,其余闭嘴就好了。”
      “你就是这么和我们说话的?”那人阴沉着脸说,“你的教养呢?”
      “和你有关系吗。”竹云深轻声反问。
      “既然是入赘的,就不用多给自己长脸了。”他笑着说,“毕竟你也不需要。”
      一旁的人不满道:“他是你爹,竹云深,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竹云深嗤笑道:“这么上赶的讨好别人就是你亲娘交给你的手段吗?竹南谦?”
      竹南谦脸涨的通红,双手握拳,眼睛瞪着竹云深,却没有其他动作。
      竹云深自然看到了,他道:“没本事也敢出来跳脚,当年领地争夺战要是有你一份功劳,你也不会在这可怜巴巴的讨好别人。”
      “要是你想的话,就认那个废物当爹吧。”他指着那个站在竹南谦身旁的男人说,“另外告诉你个惊喜。”
      “他入赘前姓伽。”
      竹南谦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竹云深,是我想看到他脸上有一点点开玩笑的神情。
      竹云深推门就走。
      竹南谦僵硬转头,却发现那人盯着自己看,狠厉的目光如同发现猎物的猛兽,但他忽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知道如今竹家的家主以前是这个身份,就仿佛预到了自己的未来。
      秘密只有骨.灰才不会讲。

      “如何呢,是不是感受到了家族间的乱斗?”竹云深嬉笑着,如同故事般把这个讲给阳绎听。
      阳绎点评:“精彩。”
      竹云深很满意。
      随后转头看着被阳绎拉过来的人和被自己来过来的人问道:“你们怎么说呢?”
      一人说:“好。”
      还有一人道:“嗯好。”
      竹云深又转头看向阳绎,阳绎笑着勾过他的肩膀,安慰着:“两个朽木罢了,别和他们计较。”
      “燕临竹氏嫡长子竹云深夜间突发心梗死亡,一朝天才陨落,凶手其一——”竹云深微仰头对着一个说,“岁嘉重氏嫡次子重菖。”而后努嘴向另一个淡定喝茶的人努了努,说道:“其二京洲伽氏嫡次子伽幕尽。”
      “还有你这个帮凶——”他又点了点阳绎,“宣善阳氏嫡长子阳绎。”
      阳绎躺在席上反问:“怎么这般说?若我是帮凶,那你这个受害者岂不是也有罪?”
      “深更半夜邀好友前往住处竟是为了讲故事最后把自己气死?”
      “阳将辞。”竹云深冷冷开口,“我们完了。”

      *

      竹望澜回到竹家,便往后山走去,极寒的冷冽气息归于平静,仿佛迷途的行者找到归家的明灯。
      竹林中央放的是他的妻子——竹云澜
      今年是元禧三年,距离她的离开已经过了十五年。
      作为入赘的人,他似乎在外人看来对竹云深的母亲唯命是从,但他有主见,有想法,并非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竹云澜她也总是配合着听,时而给出自己的见解,没有争吵,没有怒吼,他们之间没有不耐,他们理应相爱至天荒地老。
      拥有年少时热烈的爱情,志同道合的恋人和一致的目标,他们以后会与他们的孩子一起嬉笑打闹玩乐……
      在他们最幸福的那年,竹云深的降临对于竹云澜来说是一个天大的礼物,她欣喜着,用全部的母爱浇灌着他。
      带他登于屋顶看风景,竹望澜劝着他们下来;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繁华热闹落在掌心;带他拥抱竹林,带他往世界尽头走去……
      竹云澜说:“竹静沧。如何?”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竹望澜也笑着应道。
      他们做过所有尽享玩乐的事,也本应该如此。
      有一年竹望澜到家时,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每夜惊醒——一片狼藉满地血水和他的妻子,孩子。周围倒了一圈人,几乎无一幸存。
      他不得不接受——竹云澜死于家族内斗中的第一次领地争夺。在他独自出门时。
      在厅堂,团子般大点在竹云深趴在竹云澜身上,用微胖的短手戳了戳她的母亲,他喊到:“ma……妈……”
      一如九月大的声音一样,喊的是同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惊喜的笑,温柔的哄着他了。
      也不会再有任何情绪了。
      竹望澜突然就崩溃了,他跪在家门前,一瞬间所有的情感骤然而下。
      那是清安三十二年,竹云深出生的第二年。
      所有的情感都埋藏在了春三月。
      竹望澜没有对竹云澜承诺过什么,在最相爱的那一年,他对她说:“极端的承诺犹如困兽,是不安和不耐间的巨大反差。情话无非是慢性谎言,它会尖叫着吞噬自以为是者。”
      “我不向你承诺我们是否会共度一生,美好的幻想能真正达到在未知的幻境中。”
      “我不向你承诺,因为我永远会去做。”

      不得不说,竹望澜将他培养的很好,以至于一个假的竹云澜都能让他接受良好。
      但他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父亲,无休止的训练埋藏了竹云深的童年——因为竹望澜觉得变强才是唯一能解决一切麻烦的途径。

      ……

      清安三十年四月十九日,竹云深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同年十月八日,阳绎出生。
      十月二十三日,重菖出生。
      十二月二十一日,伽幕尽出生。
      或许这一年才是一切的伊始。

      竹云深闭了闭眼,阳绎和重菖人已经回去,伽幕尽还留在这。
      “很讨厌末春吧?”伽幕尽突然开口。
      竹云深坐起身看着他,忽的笑出声,他说:“是啊,什么事都在春天发生,感觉很不幸呢……”
      “非也,总有好事。”
      “比如呢。”
      很微妙的问题,伽幕尽没有说话。
      这种什么都被看透的感觉很让他不爽,但他是伽幕尽,竹云深突然就不介意了,所以他对着伽幕尽笑了出来,大概是真的觉得有意思。
      “话从哪里说起?我时常找不到这样渺茫的源头。”竹云深说,“我并非讨厌春天,只是在末春时发生的总让我情绪失控。”
      “两岁后我感受不到春天,极寒的痛苦让我崩溃,无休止的压力淹没我,十六岁那年……”
      “十六岁那年,你不仅获得了峥云,水的控制权也是属于你的礼物。”伽幕尽说。
      “啊……没错,竹望澜对我极端的控制保护欲让我厌恶,我总想见见草原,一如我两岁她带我见过的那样。或许热烈的风会在我耳边低语,我会陷入草地,陷入杂草的狂欢,落在无数不知所谓的日夜里,聆听黑夜吟唱。”
      “竹静沧,今天还没有结束。”伽幕尽站起身,朝他伸手。
      “当然,今天或许是永夜?”
      竹云深问:“我们适合成为朋友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
      伽幕尽说:“一般。”
      竹云深替他回答:“但总要试试,毕竟命里相克的人没几个。”
      “伽为尘。”
      竹云深握住他的手,说:“我在树上看见的就是你。”
      伽幕尽没否认。
      青山绕劲风,水流过群山。独自触明月,不过天上人间。
      他们并肩走着,向世界尽头。
      竹云深会梦见怎样如此的画面,是长夜漫漫,篝火照亮寂芜的山野;是春意阑珊的江南,奏响了他独有的乐章;还是暮色将至前,日落于眼中浮现。
      艳阳群树聚为星,风不止,雨将至。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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