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尸证命》解离线

22、保护罩

　　经过一天的短暂修整，法庭再次重启。
　　第五名死者掀起的风暴终究是刮进了法庭之中，席间的讨论和躁动愈发地明显，就连法比安脸上都透出一股淡淡的蜡黄，法官重重敲锤三次才将局面稳定下来。
　　“法庭因特殊原因中断一天，现在恢复审理，请检察官陈述昨天的调查结果。”
　　审判席上的人看向法比安，后者微一颔首，操作可触屏开始发送资料。
　　“被害人克拉伦斯·福勒，相关报告如资料所示，庭上不再赘述。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致命伤与布莱克相同，死亡推测时间也涵盖其中，据此，检方对被告的犯罪事实有了全新的推断。”
　　听完，莫娜转头对托尼说道（麦克风开着）：“对面好像是真的想要把你推到杀人犯的位置上呢，你也太招人怨恨了。”
　　托尼（麦克风开着）：“这大概就是一流记者的宿命吧。”
　　“辩护律师，有时间跟被告大声交头接耳，不如安静听好看看该怎么狡辩。”法比安狠狠瞪着莫娜，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嗯对，你说，”赫斯特律师语气敷衍，“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狡辩的。”
　　没占到任何口头便宜，法比安的右眼皮狠狠抽搐几下，他绷直背部，强迫自己回到案情叙述之中。
　　“……最后一个目击到被害者的人是他的妻子哈尔女士，因为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老福勒决定去拜访住在河对岸的女儿，时间是7月31日上午九点半，记者招待会举办当日，”法比安颇有深意地看了托尼一眼，继续陈述，“老福勒的女儿名叫莱赫托宁·福勒，她的男友正是此次悲剧中的第四名受害者维托·奈利。据她供述，维托在当天早上7点便离开了住所，而父亲是将近10点时来拜访的，两人简短地寒暄了几句，老福勒临走前有向她询问维托的去向。
　　维托的死亡地点是他已故父亲留下的小屋，从小开始他便很喜欢在那里逗留，这点，女友的父亲老福勒和好友布莱克都知道。”
　　“对，那间小屋，”莫娜举手抓住麦克风，“在上场审判中，检方便将其认定为布莱克遭遇刺杀的地点，却没有提供相应的证据，不知道今天是否能一度芳容？”
　　“别急，接下来马上就要说到了，”法比安摁下确定键，将资料上传到展示系统上，“这便是小屋内部情况。”
　　这组照片带来的视觉冲击令讨论声愈发激烈。
　　木屋是普通的旧木屋，暗沉的血色喷涌其上，地板、墙壁、桌椅床凳全都变得通红，高处的置物吊网破了个大口子，里头的东西掉落下来，将地板砸出了一个大洞，让案发现场看上去变得更加混乱。
　　“由此，我产生了一个疑问，”莫娜抬眼看向法比安，“现场状况如此激烈，您认为在这里施行了刺杀的人看上去应该是什么模样？”
　　法比安嗤了一声，对此表示不屑。
　　“提前穿好雨衣和防护面具根本不算什么，就算稍微溅到了一点血迹，脚下就有用以清洗的河流，你那个委托人如此邋遢，直接脱光了跳进去也没有问题吧！”他声震如雷。
　　触及辩护盲区，莫娜以询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人。
　　“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这是需要怀疑的事情？大白天的不会有人做这种事吧！”托尼感到很受伤。
　　“我的委托人是这么说的，”她淡淡道，“且不说会不会有人在泡着尸体的河里洗澡，检方主张的那些防护道具在调查中根本没有出现过。”
　　“尚未发现不等于没有，本地和派遣警队糟糕的搜索能力我们已经见识得够多了，要不是他们一直拖拖拉拉搞内斗，想必不会有这么多受害者出现，只要继续调查下去，真相迟早水落石出！”
　　法比安激昂的陈词让莫娜小小地沉思了一下。
　　这个检察官的状态似乎跟以往很不一样，昨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大家可以看到现场地面上掉落的刀具，经比对发现它便是凶器，检方现在将其提交至证据库。”
　　法警将刀具放在展示台上，等量模型很快便出现在莫娜眼前。
　　旋转查看过后并未发现什么与“破坏细胞溶液”相关的说明，法比安登记的尸检报告中也没提到这点，就连最下方的签名和章印也不是克拉拉法医的。
　　莫娜尝试调取自己提交的资料，发现已经被替换成了和对面一样的版本。
　　法比安在用自己的手段掩盖这件事。
　　“呵，”站在检察席上的蜥蜴人扯了一下嘴角，“没找到什么可以挑刺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惜了，是吧？”
　　面对挑衅，莫娜露出从容的微笑。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她伸出食指点着刀柄部分，影像化为蓝色方块数据流穿过指间，“凶器从哪来的，握把上有没有指纹？”
　　法比安收住表情。
　　“凶器原本就是小木屋里的东西，上面检测到了维托的指纹，”法比安停顿片刻，“不过指纹与血痕并不相符，考虑到他是屋主，会在刀柄上留下指纹并不奇怪，据此，检方推测凶手携带了防护道具行凶，例如雨衣和橡胶手套。”
　　“从刚才起检方便反复提到这件事，是找到了什么证据吗？”
　　“当然，”法比安举手示意，“法警！”
　　法警从存放证物的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带着吊牌的蓝色雨衣，即使包裹在证物袋中，上面的血痕依然清晰可见，有些甚至透过半开的拉链渗透到了里衬上。
　　“这些溅射状的血痕只可能是在进行刺杀的时候沾到的，经检测，其中混合了布莱克和老福勒的血液，凶手在行凶时一定穿着这件雨衣，此外，检方还收集到了一份证言。”
　　法比安操作可触屏，播放了一段语音。
　　“……您一定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检察官，芬克先生，我能一直这么赞美下去。”一个女声柔软而坚定地絮叨着，莫娜对这个音色感到熟悉。
　　“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请你们过来是为了取证，”法比安的声音镇定依旧，“说吧，你们在露水河畔钓鱼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让我来说吧，当时我站着，看得比较清楚。”
　　一个男声插入对话，又是一个让莫娜感到熟悉的声音，但在她看见这个人时，对方还是寡言的沉思者。
　　至此，她对这段录音的取证对象有了大致猜测，于是聚精会神地听了下去：
　　“31日那天清晨，我们三人出发到撒拉镇钓鱼，那个小屋附近的鱼群特别多，所以我们将垂钓地点定在小屋斜对面，虽然离得有点远，但还是能看见里面的人进出的。
　　八点之后，一名高高的小伙子走了进去。
　　十点左右，一名腰板笔直的老头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又一名高高的小伙子走到了码头上，就在这时，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雨衣怪人跳下车，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威胁对方！
　　我们吓坏了，赶紧收拾渔具逃离现场赶回枯叶镇，过后才想起忘了报警……
　　我们只是三个弱小无辜的钓客，伟大的芬克法官，你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吧？”
　　录音在男子可怜兮兮的恳求中结束，没人知道法比安怎么回答这个请求的，但莫娜已经快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偏偏法比安还误解了她的意思，在一秒之内完成了从蜥蜴人到下蛋大公鸡（？）的进化，耀武扬威地扬起下巴：“作为一个崇拜者众多的高级检察官，就是拥有让市民顶着背负罪名的压力提供证据的魅力，区区小律师体会不到这种快乐吧。”
　　莫娜：“……”她好像找到这人异常的原因了。

　　你被骗了.jpg
音乐响起，开始转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