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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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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
陈劲只在心中喃喃。
接下来工作任务繁重,陈劲不再深思,从货车上搬运下好几箱设备后,他们被要求还要往场地的玻璃房存放,以防下雨。
周宝珍坐在场地一处阴凉处,侧对着舞台和玻璃房,在支架的缝隙中,在人来人往中,她能清楚地找到那抹冷淡的黑色。
设备箱放在手动铁车上,他侧推着入场,需要经过她所在的方向。
出了一些薄汗,胳膊上因发力露着青筋,随着他倾身,衣服贴在内收的腰线上。
也不得不说,他的侧脸及其优越,高挺的鼻梁,眉眼离得近,眼窝还深。周宝珍托腮观察仔细,甚至能在看清他那长而密的眼睫毛。
停作歇息,他的目光四处发散,对到她的方向,又移开。
而周宝珍在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鞋面。等着轮滑滚转动时,周宝珍方才抬眸,将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目光有些躲闪,她捋了捋几丝头发,不自然地看向远处。
也不知为何如同局促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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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天气不是炙烤的热,是潮热难耐,连空气都是窒息的。
工作一小时后,他们这群兼职人员安排休息。
场地中间是几个负责人在发水,看年纪也是高中生。元帅累得半死,起身过去要水。
陈劲垂眼,点开聊天软件,迟疑过后,最终点开聊天软件自己的空间。
他对私人生活隐秘及其到位,从未有任何的打理痕迹,也并不清楚如何操作。
一进界面在右上端有个谁看过+50,他点开,有目标地自上往下滑动,目光定在前天深夜凌晨两点的“宝贝珍珍”上。
“蒲瑛,你怎么在干活?”
有道甜弱的声音响起,听到“蒲”这字,陈劲微微蹙眉,抬眼看去。
他气质向来冷,多数的女孩子面向他,气场全无,如同待宰羔羊。
眼前的女生对上清冷的眸子,顿时禁言,抿唇,说话顿时有些磕巴,“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陈劲沉静如雕塑。
女生紧张得不行,四下搜寻,指着远处的人像找到了救星,“那个人,跟你很像。”
他微微屏息,掀起眼皮,目光直射过去。
对面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远远地,看过来。
隔着人群,隔着重重的热蒸汽,隔着风,两个少年在对视着。
他们长得极其想象,薄唇,是不带锋利的鹰钩鼻,只是眼睛不像,一双桃花眼,一双丹凤眼。
一人看着像田野的肆意夏风。
一人看着像山顶的覆雪松树。
远处的元帅站在蒲瑛旁,双手在空中挥动,兴致勃勃地讲着什么。
果然,远处的男生迈着步子向他这处走来。
男生着身名牌服饰,五官放松舒展,自身而下散发的松弛有度,一股富家培养出的优质作派。
不像他,像一条绷紧的弹力带。
男生微扬眉,桃花眼闪烁着新奇,弯弯唇角,“我们好像双胞胎。”
“你好,我叫蒲瑛。”
空中伸出一只手,很是友善。
眼前的少年冷的吓人,黑色的眼珠向下瞟着这双腾空的手,并未动,神情更是冷硬。
析出的热汗黏在脊背,对着风扇,冰凉一片。
忽然远处一声“哐当”声音传来,伴随着周宝珍的一声闷响,似乎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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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珍见到陈劲和蒲瑛见面,内心充斥激动,迈步迈得急,没注意到第二层台阶上有个铁柱放在阶梯面上,脚腕一扭,整个人从高处栽了下来。
她反应灵敏,先用右边手掌落地,身体右歪,重重摔在地上。
并未感觉到太疼,只是穿着短裙,腿部有些擦伤,周宝珍从地面坐起,想用手查看腿部,却惊觉右边手掌以惊人的重感垂落着,并未动。
眼睛微微睁大,心中闪过慌乱,这才促使呼吸急促,鼻子发酸。
“别动。”
她侧头,从顶端压着一片暗影,如从天而降的花朵从她眼前擦落。
近距离的靠近,位置刚刚好,他单膝蹲着,另条腿蜷在她的后背后方,恰好将她围在身前。
陈劲垂着眼眸,手落在她的肩上,细细摩挲。
“我右胳膊动不了了。”周宝珍吓得声音抖成了筛子。
“我知道,脱臼了。”他神情有些松动。
陈劲握住她的右手腕。
那是不同于女生细腻手感的触觉。
她右手腕微微发亮触在温热上,像是贴着皮肤渗入、刺入。
周宝珍没时间顾及其他,闭着眼睛,身体向他胸膛内侧靠,低声喊痛,紧张地脸发红。
“周宝珍。”他声音平静。
“干什么?”周宝珍吓得要死。
“你为什么老在偷看我?”
心里像是有跟古筝的弦,他的话像是拨弄的手,“铮”一声,琴弦断了。
周宝珍抬头,脸在他的脖颈处,仰面对着他流畅的侧脸,轮廓干净。
在她愣神,胳膊猛地向上回落,她“啊”一声,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凑近闻,他身上有雪松味道之外,还有植物绿色的涩香气,是皂感十足。
“周宝珍!你怎么了?”
前后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周宝珍像经历了很久很久,久到人影在她周边窜动,直到蒲瑛将她从他身上拉起来,自上而下地检查她。
身侧还围着林妙和李智,还有一些工作人员。
他们都知道这几位北方来的高中生家家都是大户人家,娇贵着,身体力行关注他们的安全、
“没、没事,好像脱臼了。”
她话一出,蒲瑛立马让人打120,一时现场有些混乱,陈劲被人挤到了人群的最外延。
“好像好了,他帮我弄回去了。”周宝珍用眼神看了陈劲。
蒲瑛回头,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他依旧冷淡地站着。
“那也不行,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蒲瑛低眉,担心地看着周宝珍。
周宝珍动动胳膊,好像真的回去了。
好不容易说动蒲瑛不打120,但是医院是不去不行了,蒲瑛找了出租车,带着她在路口站着等待。
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到达会场的门前。
蒲瑛开后侧的门,夏风从她眼前掠过。
周宝珍压住翻飞的裙角,侧身时往会场内部看,并无找到他。
像场梦。
到达医院,蒲瑛给她挂上骨科,等待叫号,周宝珍已经没事,双手拄着板凳的边缘晃动着双腿。
“别乱动了,万一又掉下去怎么办?”
周宝珍笑,安慰他,“真没事啦,已经接回去了。”
蒲瑛“切”一声,唇角微微抿,抱着手臂,脸色不悦。
“你就这么相信他?”
见他生气,周宝珍作右胳膊受伤状,算给他让步投降,“快带我看看。”
蒲瑛脸色这才好看点。
排到她看号,蒲瑛随着周宝珍进去,周宝珍大致说了事情经过,已经胳膊的情况,包括有人给她接回去。
主治医生在她肩膀的骨缝处摸了摸,又让她转转胳膊,笑道:“是谁这么厉害,还会给你治疗脱臼。”
周宝珍将嘴巴闭得死死的,眼睛上瞟蒲瑛。
蒲瑛冷哼。
以防万一,还是做了个X光片,半个小时出片,他们拿着去找医生。
医生在医用照片灯上看了看,笑道,“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确实没问题。”
剩下的只是皮肤的一些擦伤,他们去药房拿到碘酒创可贴,周宝珍坐在医院走廊的板凳上,俯身去擦伤口。
“我来吧。”蒲瑛夺过碘酒,蹲在她眼前,小心擦拭。
往日蒲瑛可不会做这事,他们的关系亲密,但是极少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两人自小出去玩闹,哪怕磕伤,两个人总要笑着,比比谁不擦药。
此时,像是找补似的。
“真没事啦。”她还是这样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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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折腾了一下午,已经晚上七点,李玲玉听说下午的事情,当即开车过来接她。
周宝珍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玲玉听得微微怔住:“陈劲,药馆家的儿子?”
蒲瑛一听,立马幽怨地从后车座探身,“妈,你原来也认识他。”
李玲玉从后视镜里看蒲瑛,他眉眼是皱着的,并不高兴的样子。李玲玉微微蹙眉,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了?他有跟你们说什么吗?”
“他怎么会在你们那里打工?”
周宝珍奇怪地看李玲玉一眼,她面上似乎有莫名的紧张。
“招聘的啊,我和他气场不和,不到万份不得已,我不和他说话。”蒲瑛抱着手臂,听到他的名字后,兴致并不高。
李玲玉面上有放松的神采。
“我爸今晚公司还加班?”蒲瑛向来不把开心事放在心上,话题立马转移。
李玲玉扯扯嘴角:“对啊,公司忙。”
“忙忙忙,我爸这是出轨了。”蒲瑛调笑。
车子猛地刹住了,周宝珍和蒲瑛未有防备,全往前栽倒。
“妈!”蒲瑛摸着额头。
李玲玉回神,脸上挂不自然的笑意:“红灯亮了。”
“您可小心点吧,去年刚出车祸,好了伤疤忘了疼。”
李玲玉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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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劲结束工作后,天已经黑透,残留的余晖坠在墨色天鹅绒的天边。
城市晕染出的霓虹,将其他的边缘镶嵌,瑰丽的橘粉开始在黑夜夹缝生存。
消息发过来时,陈劲正结束工作在外面吃饭,元帅想吃麻辣兔头,陈劲本想拒绝,元帅死活拉着他说要请他。
元帅家是普通工薪家庭,都在南侧的云北山上采茶,家中就一个孩子,负担他出来小小奢侈一把还是完全可以。
哪怕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就行。
陈劲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意,未摸到口袋的打火机,却摸到震动的手机。
入眼,就是宝贝珍珍的消息。
【宝贝珍珍;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何时担心了?
陈劲打出“我没有担心”,想着什么话都会让她把话抢去,眼神盯着地面半响,又删掉。
【cj:嗯。】
往日稀松平常的冷意,但此刻,却有些伪装的刻意。
【宝贝珍珍:哪天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谢谢你。】
【cj:不用。】
话题应会终止。
孃孃在门口喊他们的号码,服务生端着一盆往门外走。
元帅正边骑着门前囔囔家小孩的木马椅子,边对着小孩子的阴阳怪调,“吃兔兔喽。”
气得小男孩哇哇大叫,说要烧他这头猪。
陈劲将手机随意丢在桌子上,去自助区域拿碗筷,见元帅如此,面上鄙夷,“幼稚不幼稚。”
元帅在木马椅上摇得七荤八素,喊着“给你给你”,往餐桌走,坐下,对着里侧喊,“给我拿大蒜和折耳根!”
背影连理他都没理。
元帅早就习惯了。
人是冷了点,对女生爱答不理的,但是兄弟还是多少照顾的。
果然,他已经朝着重口味区域移动了。
忽然,屏幕一亮。
元帅喝了口水,瞥了一眼,脖子伸长,看清上面的字,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宝贝珍珍:你说我老看你什么意思?】
【宝贝珍珍:我说你还偷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