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言皇后目送几人离开后，就扶着太皇太后进了昭仁宫正殿。
越贵妃看着两人进了正殿，血都要呕出来了，她就算是再得圣宠，也不能放下太皇太后不招待。
这样一来，越贵妃既没有时间先到梁帝面前吹风，也找不到机会与太子串供，看着母子两人强颜欢笑的样子，言皇后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这边霓凰郡主被护送入静嫔的芷萝宫后，萧景琰立即就准备遣人去叫太医，言豫瑾阻止道：“无事，只是气血上涌，血脉不通罢了，还请母妃开一剂舒筋活血的汤药，我来为霓凰推拿即可。”
萧景琰面露为难道：“平日也不见你通医理，别……”
静嫔开口道：“行了，这有我和瑾儿，郡主毕竟云英未嫁，你呆在这儿干什么？再说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萧景琰自然说不出不相信静嫔的话，也知道自己在呆下去不合适，只能退出大殿。
等萧景琰出去后，静嫔为穆霓凰把了把脉，皱眉道：“你说的倒是无错，只是这样真的没事吗？”
言豫瑾嗤笑道：“放心，这世上除了笠阳姑姑就只有我最清楚情丝绕的效果了，不必担心。”
静嫔看了言豫瑾一眼，默默起身去配了一副培本固元的方子，让人拿去煎。
大约半个时辰后，言豫瑾慢悠悠的推开大门，对着坐在门口的萧景琰道：“进来吧，人已经醒了。”
萧景琰闻言快步向殿内走去，见到穆霓凰已面色平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穆霓凰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抬头看了言豫瑾一眼，低声道：“多谢你了。”
言豫瑾神色淡淡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穆霓凰起身穿鞋，又整理了一下妆容后站了起来，坚定道：“面圣。”
萧景琰目光不由一跳，低声问道：“你决定了？”
“这确实不是件可以轻易说出口的事，”穆霓凰冷笑道，“也许贵妃还指望我为了掩此屈辱，忍气吞声呢。可惜她还是错看了我霓凰，且莫说她今日未曾得手，就算被她得了手，想让我因此屈服于她也是白日做梦，决无可能。”
“陛下应该在养居殿，既然你已决定了，那就让瑾儿护送你前去吧。”静嫔不加半句评论，语调平然地道。
“不必麻烦了，我现在已经……”穆霓凰推脱道。
萧景琰劝道：“这毕竟不是云南，还是小心些好。”
穆霓凰知道这是静嫔母子的好意，便不再客套推脱，点头应允。言豫瑾也不在意被安排，只是递了穆霓凰一个眼神，两人一起出了芷萝宫。
路上，穆霓凰酝酿良久道：“谢谢。”
“不必。”言豫瑾被勾起了往事，没有聊天的欲望。
穆霓凰却道：“你和萧景琰就是这样……”
言豫瑾突的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穆霓凰道：“与你无关。”
穆霓凰深吸了一口气，艰难道：“你当年为什么不站出来呢？”
言豫瑾盯着穆霓凰看了很久，最后只是说道：“等会你就明白了。”
穆霓凰不解，但言豫瑾已经走了，她只能快步追上，追上后，穆霓凰本想继续追问，但看见言豫瑾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能住嘴。
养居殿内，听到黄门官的通报，梁帝诧异的问了一句。
“你确定是靖王妃和霓凰郡主一起来的？”
“是，霓凰郡主说有要事禀报。”黄门官道。
梁帝虽然不知道穆霓凰来干什么，但还是让她们进来了，等到梁帝看见穆霓凰的脸色时，心中更是不解了。
不等两人行礼，梁帝就问道：“霓凰，谁惹你不高兴了？”
穆霓凰挽裙下拜，咬牙道：“请陛下为霓凰作主。”
“这孩子，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行这么大的礼呢？快起来，有事慢慢说……”梁帝一边说，一边上前想要扶起穆霓凰。
穆霓凰却只是直起身子，拱手道：“越贵妃娘娘以叙谈家乡风情为名，召霓凰入昭仁宫，却暗中在酒水中做了手脚，太子乘机携外臣司马雷入内院，欲行不轨，逼迫霓凰下嫁。还望陛下彻查此事，还霓凰一个公道。”
穆霓凰言辞简洁直白，并无一丝矫饰之言，反而听着字字惊心，梁帝不动神色的看了言豫瑾一眼道：“霓凰说的，却有其事？”
言豫瑾低眉道：“是。”
梁帝用力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来人，唤贵妃与太子速来养居殿！”
穆霓凰不由看了言豫瑾一眼，梁帝这动作，一看就是演的，不会不相信她吧？
言豫瑾用眼神安抚穆霓凰，心里却想的是，希望你能够接受最后的结果吧！
这道旨意传得出奇得快，没过多久奉召的越贵妃与太子来了，言皇后也不请自来了。
“贵妃！太子！可有此事？”不等众人行礼完毕，梁帝便是迎头一声怒喝。
越贵妃面露惊诧之色，惶然伏首道：“臣妾不知何事触怒圣颜，请陛下明言。”
“你还装不知道？”梁帝一拍御案，怒道，“你今天对霓凰做了什么？说！”
“霓凰郡主？”越贵妃更显惊讶道，“臣妾今日请郡主饮宴，后来郡主昏昏沉醉，不胜酒力，臣妾与太子正在照顾，皇后突然奉着太皇太后驾到，什么也没说，就让景琰和瑾儿强行接走了霓凰郡主……之后就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让臣妾携太子到养居殿见驾的事情。臣妾虽然心中疑惑，但却不敢违抗，可没想到，郡主突然间给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臣妾实在不知道事从何起啊？莫非郡主觉得招待不周，觉得有所怠慢？”
穆霓凰见她推的干净，不禁冷笑道：“你这酒真是厉害的，只饮一杯便如中迷药，神志不清。天下有这么烈的酒么？何况我才刚刚饮下这杯酒，太子就带着司马雷进来纠缠，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言豫瑾看着穆霓凰和越贵妃争锋相对的，不由想起自己当年如果也这么做的话会怎么样呢？不，她和霓凰不一样，当年……
一直没说话的言皇后按捺不住怒气，斥道：“你还真是狡言善辩，敢做不敢当吗？难不成霓凰郡主那她的女儿之身无缘无故诬陷于你？”
言豫瑾叹气，言皇后本不该来，也不该开口的，本来是穆霓凰状告贵妃，梁帝不可能认为穆霓凰是在自寻其辱，以女儿清白之事构陷贵妃。但言皇后不请自来，又处处袒护穆霓凰，这在多疑的梁帝看来，就是两宫之争了，甚至会怀疑穆霓凰是不是倒向誉王一边了。这种情况下，言豫瑾不出手都不行了。
言豫瑾开口打断越贵妃的反驳，慢条斯理道：“陛下，儿媳接到霓凰郡主的口信，说她去昭仁宫坐坐，片刻就出来与儿媳一起去陪太皇太后饮茶，这天色渐晚，儿媳见霓凰郡主久久不出，且昭仁宫内静悄悄，儿媳生怕越母妃和霓凰皆醉倒了，便想着入昭仁宫看看。”
言豫瑾顿了一下，继续道：“越母妃倒是无事，只是司马雷对着霓凰……。”
越贵妃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转头瞪着言豫瑾，她实在是没想到言豫瑾会插手了，这言皇后和言豫瑾的段位可不在一个层级上，当年越贵妃可没少在言豫瑾手中吃亏，直到言豫瑾未婚先孕，让言皇后脸面大失。
虽然言豫瑾还是风风光光的嫁给了萧景琰，但这些年她一直龟缩在靖王府后院，不再为言皇后出谋划策，越贵妃这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贵妃！可有此事？”梁帝面沉似水，说出的话确是轻飘飘的。
越贵妃咽了一口口水道：“郡主坚持认为我心怀不轨，我不愿争辩，郡主更亲近皇后娘娘和誉王，而并非我跟太子，这是我们德修有失的缘故，我不敢心存怨怼。但请问郡主，你口口声声说落入了我的陷阱，你的玉体可曾有伤，我若真的苦心经营一条毒计，怎么会有皇后娘娘恰到好处的冲进来相救呢？”
言豫瑾轻笑道：“越母妃可真是巧言善辩啊，母后怎么就恰到好处了呢，明明是我救了霓凰，怎么就成母后了？”
越贵妃咬牙，论强辩，她不一定辩的过言豫瑾，干脆道：“既然皇后娘娘、郡主与靖王妃都口口声声指责臣妾有罪，臣妾不敢再辩，也不敢要求什么证据。这样的众口一词，臣妾如何抵挡得住，臣妾只求陛下圣聪明断，若陛下也觉得臣妾有罪的话，那我、我跟太子自当认罚，绝不抱怨。”
越贵妃这般以退为进，言豫瑾暗叹，怕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众人看着梁帝犯难，站在梁帝的视角来看，不信吧，众口一词地控诉，相信吧，又觉得太众口一词了，他本身又忌惮穆霓凰，又怕穆霓凰这是准备站到誉王那边去了，现在的他对太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誉王的母亲……
就在梁帝迟疑的时候，殿外太监禀道：“启禀陛下，蒙大统领求见。”
“让他进来吧。”梁帝淡淡道。
蒙挚入内，看见里面一群人站的站，跪的跪，也不觉得奇怪，直接行礼道：“陛下，臣巡防宫禁，在昭仁宫外拿下一名擅入的外臣——司马雷，他有爵位在身，臣不便处置，请陛下发落。”
此言一出，满殿俱惊。言豫瑾看向越贵妃母子，只见越贵妃面容紧绷，太子颜色如土，又去看梁帝，梁帝则是满脸阴云，看起来心情极是复杂，另一边的言皇后则是满脸的惊喜。
言豫瑾敛眉，穆霓凰幸运就幸运在她有林殊，而自己当年却是毫无依靠……
漫长到几乎令人窒息般的静默后，梁帝走到越贵妃面前，语气沉重的问道：“贵妃，你还有何话要说？”
越贵妃猛地拜倒在地，颤声叫道；“冤枉啊！”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喊冤吗？”梁帝沉声问道。
越贵妃直起身子，双眸中噙满泪水，踉跄几步上前拉住梁帝的手道：“臣妾不冤枉，可是，可是太子冤枉啊！”
“你在说什么？”梁帝咬牙道。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的安排，臣妾的计划。太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越贵妃强辩道。
听到越贵妃的辩解，言豫瑾不由向背对着越贵妃的穆霓凰看去，她的脸色可是难看的紧，司马雷是怎么进宫的？当然是太子带进来的，你说太子不知情？简直荒谬。
可是梁帝信了，还亲自开口为太子挽尊，穆霓凰对此失望不已，总算是明白了当年的言豫瑾为什么不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