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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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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天还未亮。
李明烨早早醒来,发现皇叔不见了,问过宫人才知道昨晚他根本没宿在这儿。
这两日不用上朝,李明烨索性出宫。
爆竹声接连不断,昨晚后半夜下了场雪,年味儿十足。
信王府外侍卫见熟悉的御驾将至,忙禀报主子,幸而李若晗也起个大早,尚赶得上接驾。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姑姑免礼。”李明烨向她作了个揖,“给姑姑拜年。”
“岂敢。”李若晗移步避开,这年拜得突然,她摸了摸袖子,也没摸出什么压岁钱,正要给身后侍女使眼色,就见李明烨一溜烟儿跑了进去,不消多想,又去找李允昭了。
李明烨跨进院子,只见煦风和扫雪的下人,“皇叔呢?”
“王爷还没起,属下这就去叫。”
“别去,先让厨房备些吃的。”
“是。”
李明烨轻声推门,蹑手蹑脚地坐到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允昭的面容出神。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允昭不情不愿地醒来,歇了半天,全身酸疼竟更厉害,都怪李明烨那混账小子,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李允昭睁眼发见自己骂的人就在跟前,正殷勤地对自己笑,他忽地又闭上眼。
昨日是自己主动挑起,最后却被这小子反将一军,李允昭此刻莫名有种羞耻感。
半天,他终于肯睁眼。
“皇叔,你醒了?”
李允昭本不想理他,但李明烨话里尽是讨好,他只好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自顾起床穿衣。
“慢点儿。”李明烨亲昵地扶起他,又蹲下帮他穿鞋,然后拿起衣架上备好的衣裳,亲自为他穿上,系好腰带,李明烨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李允昭提起他手背上的皮,狠狠拧了一把。
“嘶……”李明烨忙收回手,不再乱动。
李允昭洗漱后坐在铜镜前,李明烨止住梳头的婢女,趴在他耳边说:“皇叔,我来为你束发。”
束发这活儿,李明烨几乎是现学,拆拆绑绑几遍,才总算像样。
被迫端坐了半晌,李允昭按着脖子转了转头,李明烨见状赶紧为他捏肩,低头觑了觑李允昭面色,接着对门外喊道:“叫太医!”
李明烨的嗓门儿恨不得能将房子顶塌,李允昭曲肘往他小腹用力一顶。
“呃……”
李明烨被打得退后半步,别看皇叔身子弱,力气实在是大,力气大是好事,证明他精气神还行。
煦风进来着急说道:“王爷怎么了?姚太医这几日休沐回家了,属下去请郎中!”
李允昭道:“不用,本王没事,退下吧。”
一时不知道听谁的,煦风犹豫了片刻,就接到王爷警示的眼神,只好退下。
“皇叔,你脸色不好。”
为什么不好你心里没数吗?李允昭不语,起身坐在桌前,很快下人布好早膳,是两碗精致的饺子外加几道小菜。
李明烨紧挨着坐在李允昭身边,小声说:“皇叔,昨晚……”
李允昭斜了他一眼,低斥道:“闭嘴,吃你的饭。”
“是。”李明烨忙端起碗,填了个饺子在自己嘴里,饺子刚出锅没多久,咬破皮,里面的馅儿汤还十分烫嘴,热腾腾的饺子在李明烨嘴里翻滚了几圈,自幼接受的皇家礼仪不允许他将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只好硬生生将滚烫的饺子囫囵个吞了下去。
李允昭见状急忙往李明烨嘴里塞了颗葡萄,拍着他的背责怪道:“慢点儿……”
李明烨烫得通红的嘴唇无意间吸吮到他的指尖,李允昭如触电般,倏地将手收回。
痛感逐渐被冰凉的果肉镇住,李明烨递上一个讨好的笑容,以缓解方才的尴尬,李允昭只得回之微笑。
转眼,短促的假期已满,姚伫春回到王府为李允昭请脉时,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过个年,王爷竟然铁树开花了。
“恭贺王爷喜得佳人,只是下官不得不多嘴几句,房事虽好,却也劳损肾气,耗费精元,还请王爷务必节制些,否则定会伤身。”
他们这些行医的人都是神算子吗?幸好姚伫春没再看出其他的来。
李允昭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多谢姚大人提醒,这事除了本王,不要向旁人提起。”
“下官遵命。”
给姚伫春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大肆宣扬王爷的私事,除非陛下逼审。
不过王爷乃陛下皇叔,陛下应当也不会过问自己叔叔的私事。
年后,西夏使臣携岁贡入周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这日朝会,礼部尚书出列奏道:“陛下,西夏使臣即将抵京,西夏公主入宫已过一载,至今未有名分,着实不妥,事关边境,请陛下降旨册封霜月公主。”
“请陛下降旨,册封霜月公主——”
除了信王、裕王和平西侯,满朝文武皆下跪为西夏公主请封。
“传朕口谕,三日后于宫中举办宫宴,凡家中有爵、未婚配的适龄男子皆可参加,若有人得霜月公主青眼,朕亲自下旨赐婚,若是不在袭爵之列的公子被公主选中,朕则另行封爵。”
“遵旨——”
看来陛下实在不钟意那位西夏公主,这才让做臣子的捡了漏,几位伯爷、侯爷和国公们都暗自窃喜,家里有的是尚未婚娶的小子,保不齐就能有一个被公主看上,能娶西夏公主,为国联姻,也是莫大的荣耀,于他们这些人家可谓是锦上添花。
“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几位公侯伯爷抬起头,注意到前列身姿朗朗的信王,说来信王也未立妃,按理说,除了陛下,信王才最有资格迎娶西夏公主。
况且在京城,有幸见过信王一面后,非王爷不嫁的闺秀更是一大把,信王若去赴宴,自家的胜算一下就少了八九分,但愿信王身患隐疾的传言是真,最好也别去西夏公主跟前显露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
散朝后,李允昭闲庭信步地出宫,却突然被人叫住。
“信王殿下留步。”
李允昭顿步回首,是平西侯。
赵飞鸿上前,向李允昭一揖,“给王爷请安。”
“侯爷免礼,敢问侯爷有何指教?”
赵飞鸿将李允昭请到一片没人的空地,左右观望了一番,随后才低声说道:“王爷,臣是陛下的舅父,您是他的叔父,陛下又一向与您亲近,有些话臣不便与旁人说,这才来问您。”
李允昭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赵飞鸿继续为难道:“陛下也快二十了,怎么连一个嫔妃都没有?会不会……会不会……”
李允昭不敢再往下听,出言打断了他,“侯爷,陛下平时虽与小王亲近些,却也不是什么心事都说与小王,况且陛下还年轻,也许是陛下爱民,劳心国事,顾不得其他。”
“话虽如此,可宫中无太后,你我不得不多上心些,依臣看,不如王爷费心,找时机教授陛下一些男女之事,总不能……”
“侯爷!小王惭愧,小王也不通此事!”
“可……”
“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王爷!”
信王也至今未娶,看他这样子,难道真有难言之隐?那陛下的事怎么办?赵飞鸿忧心忡忡地出了宫。
李允昭登上马车,仍是惊魂未定,幸好他年轻腿长走得快,不然赵将军又要赶上自己,然后一通狂轰滥炸,他们武将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
这边,初阳得到今日早朝的消息,急忙赶来揽月殿。
“姐姐,你真的想嫁人吗?”
见初阳愁眉不展,拓拔霜月苦涩地笑道:“说真的,就算是与初阳共度此生,我也不想嫁给男人。”
“可皇命难违,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身不由己,身为公主,享金玉华服,受百姓供养,就要肩负起一国安危。”说这些话时,拓拔霜月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不过,你比我强多了。”话语一转,她又微笑着宽慰初阳,“大周是中原上国,从未有过和亲的公主,你又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当今陛下的妹妹,备受宠爱的长公主,大可以活得潇洒自在。”
初阳紧紧握着拓拔霜月的手,诚挚说道:“姐姐,我去求皇兄,让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初阳,陛下不会答应的。”拓拔霜月隐隐担忧,依初阳的性子,不像是说着玩玩,“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触怒陛下。”
“我有办法,姐姐,信我。”话音未落,初阳已经起身跑了出去。
一向跳脱的初阳,此时端跪在宣政殿。
李明烨:“初阳,起来说话。”
初阳庄重说道:“求皇兄为臣妹和霜月公主赐婚。”
突如其来的求旨赐婚,让李明烨有些猝不及防,他转念一想,这并非是坏事,遂问道:“初阳,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可想好了?”
“臣妹倾心霜月公主,此生不悔。”
李明烨喜笑颜开,对一旁的太监说道:“快扶公主起来。”
“是。”夏子疾步到初阳身边,恭敬地扶起她,“长公主殿下,您快起来吧。”
李明烨正担心万一宫宴那天,西夏公主连一个看上的都没有,或者是哪天碰巧见了皇叔,再对皇叔一见钟情,那可就麻烦了,没想到初阳这就为他排忧解难来了。
“初阳,婚姻是两个人的事,霜月公主可曾同意了吗? ”
“回皇兄,霜月姐姐说过,宁与臣妹过此一生,也不愿嫁于男子。”
“好!好!初阳,你真是朕的好妹妹!”
皇兄这般表态,想是成了,初阳胜券在握,笑得信心十足。
李明烨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神情又转为忧虑,初阳的心跟着提起来。
“可朕已经在文武百官面前传下口谕,三日后开宴为西夏公主择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可怎么办?”
她还以为是什么呢?白白吓了一大跳,“皇兄不必担心,臣妹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届时皇兄就知道了。”
初阳这个机灵鬼,总算干了件正事,李明烨相信,凭她大闹皇宫的能耐,这事儿一定能手到擒来。
“皇兄政务繁忙,臣妹就先不打扰了,初阳告退。”
“对了,太妃知道吗?”李明烨说的是初阳的生母——惠太妃。
“皇兄,先不要让母妃知道,待赐婚的圣旨下了,母妃再不同意也没办法,若母妃发怒,有臣妹一人担着。”
李明烨发现,他这个妹妹十分有担当,从前是自己小瞧她了,“如此,就全看你的了。”
“嗯!”
初阳离开没多久,一名清秀的御前宫女举着托盘走了进来。
少女声音婉转悠扬:“陛下,请用茶。”
李明烨视线没离开奏折,淡漠说道:“放下吧。”
“是,奴婢告退。”
待她离去,李明烨头也不抬地说:“以后奉茶这种事不必让旁人插手。”
从前一直是夏子和林子负责奉茶,刚才的宫女明显是令陛下不悦了,夏子谨慎回道:“是,方才那小宫女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回头奴才提醒她几句。”
这晚,李明烨餍足后,手指绞着枕边人人的头发,嗓音低哑深沉,“皇叔,答应我,不要去见西夏公主。”
没由来的干醋他也吃,李允昭很是不屑,闭目养着神,懒懒说了声“嗯。”
想起今天和赵侯爷的事,他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开口,“今天你舅舅,可问起我来了。”
“什么……”李明烨又在他脸上亲吻起来,多年的梦一朝成真,让他沉溺其中,欲罢不能。
“问你为何迟迟不纳妃,我的老脸当时都没地方搁。”赵侯爷后面那句,李允昭实在说不出。
李明烨顿了下,随即捧住他的脸,眼里充满虔诚,简直把李允昭奉为神明,他深情说道:“我已经是皇叔的王妃,怎么还能纳妃?”
李允昭推开他的头,“不要脸。”
他又靠过来,趴在李允昭身上,从眉眼一路亲到鼻梁,嘴里咕哝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皇叔才不老。”
嘴上忙着也不影响他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在朝堂上看着你,不能碰……不能摸……有多难受……”
李明烨的手在他身上不停摩挲,弄得李允昭有些痒,他很快觉出异样,抬腿往某人胯间一踢,“差不多行了。”
“啊……”李明烨一下子弹开,叫喊出声,其实只是略有些疼,更多的是惊吓有余。
他歪在边上瞧了瞧李允昭,又依偎在他身旁,给他揉起腰来,“明日告假,我怕你累着。”
也不知他哪来的脸说出这话,李允昭闷闷道:“今天你刚跑来我家,明日我就上不了朝,唯恐别人不怀疑吗?”
李明烨突然冒出一种偷欢的刺激感,兴奋地说:“那下次我偷偷地来。”
李允昭瞪他一眼,“不怕死吗?”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李明烨暗喜,谄
媚巴结道:“皇叔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浪荡发癫的话让人恼火,李允昭听后微不可查地喘了两息,“小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能长成如今这副混账样儿。”
要是让先帝知道了,八成能气活过来,然后掀开棺材板儿来取自己的命。
想起皇叔从前和自己小时候,触到了李明烨那根禁忌的神经,他羞赧地倚在李允昭肩上,小声说,“我也没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