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春晚》凡凡尔尔

3、再遇

　　云拂枝眸光微抬。
　　看着来人被簇拥，衣着不菲，云诗婉赶紧上前：“这位姐姐是？”

　　“这可是我们督察府的魏大小姐！”，跟在那女子身旁的人同样态度嚣张，轻慢的开口。
　　魏安凝走过来，抱臂看着她们，一副轻狂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原来是魏姐姐，诗婉见过魏姐姐！”，听到来者的身份，云诗婉立刻讨好的道。

　　“你呢，怎么不过来拜见我？”，魏安凝看向一旁没应声的人。
　　云拂枝没动，默在原地，云拂枝淡淡的态度令魏安凝感到十分不爽，她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接着出口嗤笑道：“原来这就是云府的教养！”

　　此话一出，周围更加静下来，贵女们皆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魏姐姐，我姐姐她就这样，您别在意！”见她这样说云诗婉怕对方生气赶紧出声。
　　云拂枝：“魏小姐，今日我们前来，是为魏老夫人庆贺的。”
　　魏安凝：“怎么？”
　　云拂枝：“没什么，不过……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女子笑了下，“魏小姐想必该比我们更懂吧。”

　　“ 你！”，魏安凝一噎。
　　“拂枝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云拂枝说完，便转身离去。

　　“魏姐姐，你别跟别她一般见识！”，云诗婉连忙讨好的解释着，生怕对方也连她一同厌弃。
　　“你可比你那个姐姐讨喜多了，以后就与我们一起吧。”，魏安凝瞥云诗婉一眼，不以为然。
　　“多、多谢姐姐！！”，云诗婉惊喜的抬头，被这个惊喜砸的触不及防。

　　魏府后园。
　　天冬：“小姐，您看刚才二小姐那个样子！”，就差把谄媚两字刻在脸上了，不过她是下人，不好议论主子，这话没好说出口。
　　云拂枝：“她怎么样不管我们的事，以后吃了亏，也是自作自受。”
　　“嗯………也对！”，天冬想了想，赞同的道。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传来，紧接着，是一道痛苦的叫喊声。
　　“哎呦！！！！！”

　　督察府阁楼上，魏都督擦了下额头淌下的汗，紧张的看着对面气场强大的男子。
　　祁霁霆把棋子落下，并没有抬头，醇厚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本将军刚才说的条件，魏都督可以考虑一下。”
　　魏都督紧张的又擦了下汗：“昂…这个…………祁将军请再给下官点时间………这件事我得回去商量商量……”
　　祁霁霆：“看来，魏都督，是考虑清楚了。”

　　笃—笃—笃—
　　门外敲门声传来。
　　小厮在门外通报：“老爷，前院要开始了。”
　　“知道了。”，朝门外喊了一声，魏都督站起来，向男子拱手，“啊………那将军，下官……先去招待客人了？”
　　“都督请便。”，又一子落下。
　　得了准许，魏都督立马道：“下官告退。”
　　屏门拉开又再次合上。

　　后花园。
　　“哎呦！斯！”，摔在地上的女子□□着，渐渐的一道阴影附在她头上，她转头，正好和女子对视。
　　宋翎羽忙把头转过去，用头发遮了遮脸：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脚扭到了吧。”，云拂枝走到她面前蹲下：“我看看。”，她双手缓缓挽起她的裙摆。
　　宋翎羽就喜欢长的漂亮的，对方如此漂亮还是好意，她如何能拒绝了，不觉乖乖配合。

　　咔嚓—
　　骨头摩擦声清脆响起，宋翎羽轻轻动了动脚，刚才那股钻心的疼已不见，好像不疼了，她小心站起验证地蹦了两下，也没有感到什么不适：“真的好了！”
　　宋翎羽：“谢谢姐姐！”
　　云拂枝稍挣了下手，没挣开：“……不用客气。”
　　宋翎羽拉着云拂枝的手笑着继续：“姐姐我叫……”
　　“小姐—小姐—，您在哪儿啊？”
　　远处寻人的女声传来，宋翎羽慌张整好衣衫，把未说完的话咽下，拾起个略带匆忙的笑：“这位姐姐，今天多谢，我还有点事儿，有缘下次见！”
　　“唉……等等。”，云拂枝伸手：“簪子歪了。”
　　宋翎羽愣了下，反应过后摸摸头，红着脸小声：“谢谢姐姐。”
　　“小姐——您快点出来……小姐—” ，远处寻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姐姐，那我先走啦，姐姐再见！”，说完宋翎羽一溜烟的向前跑去，轻车熟路灵活绕过石桩。

　　天冬：“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真是……嗯……活泼”，她脑筋转了转，想出来这个词。
　　应是偷溜出来玩儿的，云拂枝心里有了数，与天冬转向他处。
　　不多时，二人走到一处石园。

　　“小姐”，天冬尴尬小声：“……奴婢想如厕……小姐能不能……”，她昨日好像吃坏东西了。
　　云拂枝：“放心去吧，我就在附近随意转转。”
　　天冬：“小姐，奴婢很快的，您等我。”
　　“去吧。”
　　天冬小跑着离开。
　　云拂枝向周围打量了下，往右，越过木桥，四方的院子出现在眼前，女子迈步而进。
　　阳光正好。
　　打在桃花树上。
　　阳光倾泻而下，花瓣飘落，近忽透明。
　　一抹不可忽视的目光在后，云拂枝侧身，抬头，正巧与一双暗色的眼眸对视。
　　二楼台阁。
　　男子站在那不知看了多久……
　　春风突然拂起，清脆悦耳的铃声响动，檐角的风铃被吹动，争相碰撞。
　　少女顿在原地，与那楼上之人，彼此互相遥望。
　　风吹起她的秀发，裙衫也随风飘动。
　　树上花瓣迎风旋落，撒了满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祁霁霆看着女子不由想到。
　　“小姐，奴婢回来了！”
　　云拂枝向声源处看去，天冬跑过来，好奇的问：“您刚才在看什么”
　　云拂枝向上望去，刚才那抹身影早已不见，就像是一场错觉。
　　云拂枝：“……没什么，我们去前院吧，宴会也该开始了。”
　　楼顶隔间内，透过窗柩，祁霁霆目中倒映那离去的背影，腰间玉佩挂穗被指尖轻捻。

　　前院。
　　长仙椅上魏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众人。
　　“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老夫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祝…………”
　　院内颂贺的声音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好……都好……同乐，大家同乐，哈哈哈哈……”，人老了，身边就想多几个人陪着，魏老夫人看着满院的人，倍感欣慰。
　　“府上略备了些薄礼，稍后诸位归家之时，还请笑纳。”，她的旁边魏都督说完接着拿起酒杯：“魏某先干了！感谢今日诸位赏脸！！！”
　　“魏都督真是太客气了……”
　　“今日能来魏府，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敬魏兄…”
　　宴席入口，云拂枝珊珊来迟，宴席靠后末端，她缓缓坐下。
　　魏夫人：“感谢诸位今日的到来，前些日子圣上赏了两筐蜜瓜，我和夫君不敢独享，正好今日诸位都在，大家一起尝一尝……”
　　一听圣上所赐，众人夸赞的更加起劲。
　　宴席两旁，婢女端着盛有蜜瓜的盘子鱼贯而入，盘子被轻轻放在桌上：“贵人慢用。”
　　各家小姐夫人们交谈着，乐器击打的声音丝丝入耳。
　　魏安凝和魏夫人交换了个眼神。
　　“云府大小姐可在？”，魏夫人身旁到婢女大声问道。
　　众人各自停下一齐看过去。

　　云拂枝站起身。
　　魏夫人看向她赶忙笑道：“快到中间来。”
　　“这下有她好果子吃的！”，云诗婉幸灾乐祸的跟着看去。
　　“怎么回事？”，柳氏小声询问。
　　云诗婉：“哎呀，娘，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院子前方。
　　魏夫人语气亲切：“你就是拂枝，果真和我们家安凝说的一样知书达理。”
　　云拂枝：“夫人谬赞了。”
　　向魏安凝的位子瞥了眼，云拂枝知道肯定是要有事发生。
　　“听我们家安凝说云小姐很擅丹青，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云小姐现在可否为我们老夫人画副画像，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魏夫人似是善解人意的补上话。

　　一个时辰前。
　　云诗婉把沏好的茶递给魏安凝。
　　魏安凝：“还不错。”
　　云诗婉：“别的我不敢说，但这泡茶的手艺连宫中的教习嬷嬷都说好呢！”，她颇为自豪回道。
　　三年前，因为某个契机，皇上曾下旨命宫中的教习宫人指导云府的小姐礼仪。
　　魏安凝：“…是吗？那这么说，你姐姐也精通茶艺喽？”
　　“她哪能比得上我！”，云诗婉立刻反驳，此话一出，瞬间，周围围着的人都向她看去。
　　云诗婉“………我是说……她当年连最简单的点茶都不会…所以就不是很精通，样样都学不太好，尤其是丹青……当时也没少挨嬷嬷训呢！”，云诗婉继而说道。
　　“嗤。”，一些小姐不屑的凑一起撇了撇嘴，魏安凝端起茶杯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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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庭广众提出来，若是不应，等出了府还不知会被如何编排，若是应后画不好，也还是要被议论。
　　怎么选后面都有个坑跟着。
　　云拂枝：“拂枝恭敬不如从命。”，
　　魏夫人：“那就麻烦云小姐了，来人，上笔墨。”

　　云拂枝看向上首：“不过老夫人，待会儿时间可能会长些。”
　　“唉，好。”，魏老夫人欣然应下乐呵呵的倚在靠椅子，一句应下，旁边婢女在她背后塞上软垫。
　　云拂枝：“老夫人，拂枝开始了。 ”
　　魏老夫人向她点点头。
　　白纸上墨色渲染。

　　云诗婉翻了个白眼：切，到时候画不出来，再会装也没用。
　　众人皆安静下来，院子中央，云拂枝身前摆放上画架，四方皆是目光。
　　几刻钟过去，她放下笔，婢女走去拿起，待墨干后，将画呈到魏夫人手中。
　　魏夫人看都没看，直接递去：“母亲，您看看，云小姐画的不错吧。”
　　魏老夫人看着画没说话。
　　魏安凝抿了抿嘴边的茶，嘴角不断上扬，云诗婉幸灾乐祸的和柳氏对视。
　　魏老夫人：“好！好！这画老身喜欢的紧！”
　　嘴边笑容一顿，魏安凝看去。
　　魏夫人连忙走到魏老夫人旁边，待看清画后她一下失声，“这……”，她和底下魏安凝对视上 摇头。
　　魏老夫人：“夏蓉把画拿给大家伙看看，待会放在内室。”
　　夏蓉：“是老夫人。”
　　画被呈到众人面前。
　　“真是好画……”，立刻有人道。
　　“没想到云大小姐还有这幅本事！。”
　　“妙啊……妙啊……”
　　众人挨头接脑的讨论着，有人是真心，也有人是卖好，得了魏老夫人赞赏，她们多夸夸总不会出错。
　　宣纸上，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坐在福寿椅上，精神矍铄，两旁的婢女恭敬低头，朱砂和石青比例渲染得当，画中人物栩栩如生，赴宴其余之人用以衬托，几笔勾勒出欣欣向荣之景。
　　碰！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面上，茶水洒了一圈，交谈声一顿。
　　魏夫人：“怎么做事的，茶杯都放不好，赶紧给小姐扶起来！”
　　“是是是……”，婢女忙上前擦拭桌子，众人收回目光。
　　魏安凝眼神如刀子瞪去，斜对面，云诗婉立刻垂头咬住唇：“怎么可能呢？她什么时候会这些了！”，她不可置信喃喃低语。
　　魏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这些都是她年轻时用过的了：“好孩子，到身边来。”，她看向云拂枝和蔼的招手。
　　众人都没注意，院外门后一人转身离去，腰间紫色吊穗划过。
　　云拂枝走到魏老夫人跟前。
　　“孩子，看你这丹青，练了挺长时间吧，和谁学的。”
　　云拂枝：“回老夫人，母亲从小就教臣女了。”
　　母亲，众人视线不约而同聚集一处，谁不知道柳氏是三年前作为续弦才嫁进云府。
　　柳氏挺直背脊，后槽牙都要咬碎，偏偏还什么都不能做。
　　“孩子，这个你收着。”，边说魏老夫人边把自己手上翡翠青镯褪至云拂枝手里。
　　“老夫人，拂枝不能收。”
　　“ 拿着。”，魏老夫人假装严厉。

　　深夜，云府。
　　天冬把擦洗的盆和帕子放在桌台：“小姐您怎么还没休息。”
　　云拂枝刚换完寝衣，坐在梳妆台前理顺发丝。
　　寂静中，她轻问：“天冬你有没有遇到过个人，既熟悉又陌生。”
　　把擦拭瓷器的帕子放下，净了手，天冬拿过梳子替女子接着顺头：“依奴婢看就两种情况。”
　　“什么情况？”，云拂枝转头问。
　　天冬：“要么就是熟人，要么就是敌人呗。”

　　呼。
　　蜡烛被吹灭。

　　屋子里漆黑一片。
　　云拂枝在床上翻着身，胡乱想着，渐渐合上了眼。

　　“拂枝，就在这附近玩，不许乱跑啊，娘去前面看看。”，温柔的女声细细嘱咐道。
　　“嗯嗯！娘亲，女儿就在附近走走，保证不乱跑。”，女孩乖巧摇头。
　　“乖。”，女人摸摸小女孩的头：“去玩儿吧。”
　　“嗯！”，女孩一溜烟跑开。
　　“这孩子。”，身后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女孩晃晃悠悠，走至一片密林，无意撇去，竟看到地面一个鲜血淋漓的胳膊向她伸来。
　　小女孩大叫一声跌落在地，惊恐看向灌木丛内，良久，没有任何声响传来，捡起树枝，她大着胆慢慢走向前。
　　云拂枝：“………喂！你没事儿吧，喂！！……”
　　地面上那人的面容被头发遮住，伤口遍布全身。
　　或许是听到这不断唤声，手指微动，膈的，少年睁开眼，煞气刹时迸发，小女孩双眸睁大，尚且年幼，哪里见过这番场景，惊恐退后，跌倒在地。

　　“啊！”
　　床榻上，云拂枝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