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竞赛》苏十三郎

3、第 3 章

　　“在火星上的地球人不都被剿灭了吗？难道又有人偷渡过来了？”

　　“地球上的人类不都被囚禁了吗？”

　　“听说，他们还有反抗军。”

　　“他们的反抗军一击就溃，怎么可能还跑到这里来劫走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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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关心政治的人们纷纷议论着，另外一些人则小声议论着另外一些事情。

　　“这是什么程序？”

　　“这好像不是程序，是一段通知。

　　“不是通知，是什么？”

　　另外有一部分低声议论：“我听有位太太说过这句话，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地球诗人写的。”

　　“什么叫诗人？”

　　“诗人，应该和太太们是一类人吧！”

　　“……”

　　滴——，警报长鸣，无数宪兵队员涌入总部大楼。

　　大屏幕上的那首诗消失了，画面还是之前的行刑室，然而，那个著名的电椅上面空无一人。

　　***

　　昏暗的房间里，油灯漾开了一大片影子。

　　“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一个年轻的男声，带着死里逃生的惊喜，“没想到我的粉丝里还有这么厉害的。”

　　“我不是你粉丝。”一个年轻的女声，很疲倦，使人怀疑下一刻她就要昏过去。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需要一个帮手。”

　　“帮什么？”

　　“帮我杀人放火，坑蒙拐骗。”

　　少年一张俊脸变得惨白，往后退了几步：“……可我是个作家，是个文人，我们讲究以理服人，以情动人。请恕在下不能奉陪，告辞。救命之恩，改日再谢。”

　　说完，少年又往后退了一步，双腿一弯，砰的一声，倒在一个半旧的摇椅上，摇椅吱呀晃动了几下。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笑了起来，她脸上有一道伤痕，黑色工装湿透了，看起来极度疲倦，像是刚刚消耗了极大的精力。

　　少年想起了她如此疲倦的原因，心中有些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女人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转动了一下银白的指环。她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那我送你回司令部吧！”

　　“……那么，我们是先杀人还是先放火？”少年赶紧扶住摇椅，“杀什么人？”

　　滴滴……外面警报长鸣，不时传来军靴踩在地面的踏踏声，少年蜷缩进摇椅里，浑身发抖。

　　灰色窗帘严丝合缝，屋子里油灯昏暗，方正的桌椅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抖了一会儿以后，想逃出去躲起来。

　　但是，他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那个年轻女人。

　　那个从宪兵司令总部把他救出来的女人。

　　少年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女人很年轻，和火星上规矩刻板的人不一样，就算如此疲倦，但是她身上有一种蓬勃自由的生命力。

　　这样的生命力，是这颗火星上的统治者，极力绞杀的对象，他曾经在那两位同行兼朋友身上感觉过。

　　而就在十几分钟前，她们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两具焦尸。

　　少年的心沉了下去，他攥紧了扶手，望着女人：“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女人侧身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朝下面望了下去。

　　几辆军车停在下面，宪兵队员在一家一户地排查，有几个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为首的军车后座，静静坐着一个年轻军人，银灰制服，领口上别着黑金色的十字勋章。他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戴着宽檐帽，看不清面容。

　　车窗摇了一半下来，窗外有军人在低头向他请示什么，他点点头，车窗重新摇上。

　　忽然，车窗又摇了一半下去，后座上的军人抬起头，朝上面望了过来。

　　女人下意识想要合拢窗帘，往后面躲去，但是，她停住了，目光飞快地越过那人，投向对面的高楼，街边的路灯和其他宪兵队员。

　　然后，才落回到那个人身上。

　　年轻军人朝着前面的司机，低声说了句什么，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迈着一双大长腿，三两下过了马路。

　　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女人镇定地拉拢窗帘，转身对少年说道：“我们被发现了，现在赶紧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