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法则》温温娘

2、第 2 章

　　时隔一日，沙暴更加肆虐，人站在沙暴中衣袍被吹起，需要小心翼翼行走才能稳住身型。而黄沙中射出一道红光，红色光线笔直一条，在黄沙中指引着方向。
　　竖起耳朵仔细听，还能隐约听到高高低低的啜泣声。

　　易十站立在黄沙中，一群年岁不一的男男女女穿过黄沙从她眼前走过，所有人都用口罩捂着口鼻，背上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这群人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眼里的绝望，那种看不到未来的绝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鬼地方，谁爱去谁去吧！”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凄厉的笑声，众人顺着声音方向看去，站在人群中心的一个女人正捂着胸口，嘴角渗血，仰头狂笑，再仔细看那捂着胸口的手，手中鲜血涌出，顺着她的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而她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染满血色的匕首。

　　“啊，死人了，死人了。”
　　女人轰然倒地，能见度不过几米的空间里四周慌乱，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内心更是恐惧。

　　“干什么，干什么？”
　　一道有力的声音传来，很快，一个身穿黑甲，手持冲锋枪的警卫从黄沙中走出。原本慌乱的人群看到警卫瞬间安静了许多，他们怕他，或者说是怕他手里的枪。

　　“死人了，有人死了。”
　　人群中有人低语了一声，指了指所有人退避三舍的地上。
　　而警卫没有多看一眼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女人，只是冷漠地扫视了下四周。
　　“别耽误时间，快点走。”

　　人群动了，易十也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人撞到，此时警卫的视线也刚好落到了易十身上，破旧的外袍随意包裹着，带着洗得发白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衣袍上大片的血色让警卫警铃大作。
　　“你！”警卫抬起枪对着易十。
　　“退出去。这里是禁区，流放地的人不允许入内。我只警告一次。”

　　这里的动静很快招来附近的警卫，很快，三个警卫持枪对着易十。

　　“我是103区的探荒者，我是来送东西的。”
　　虽然带着口罩，但是在四下寂静的环境里，易十的声音清晰明了。

　　警卫把视线放在易十身后，易十侧了侧身，让他们更能看清自己身上背的包。
　　但易十身上明显一副流放者的穿着让他们不敢放松紧剔。

　　他们经历过流放者的暴动，数量众多的流放者反扑是件可怕的事。

　　而那一群人就将眼神落在易十身上，困惑、嫉妒、羡慕、仇视、杀意。各种眼神都有。

　　来自103区的探索者即将迈入102区地下城，而他们，原本地下城的公民要被驱逐到流放地成为流放者。而这漫天黄沙的流放地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双贪婪的眼睛在暗处潜伏着，就等这群人走出禁区，走出警卫护卫的范围，就将他们撕扯干净。

　　残酷，现实。这就是流放地。

　　易十清楚的知道这群人离开了警卫的护卫，能有三分之一的人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

　　“这是我的公民证。”
　　易十从怀里掏出了证件，两个警卫警戒，一个警卫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证件。
　　看清了证件上的信息，警卫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一些。

　　“你顺着红光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入口。那里会有人查验的。”

　　易十收回证件，抬腿顺着红光的方向走去。她没有回头，但她能感受到身后那些灼热的目光。

　　走了大半个小时，红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清晰。再走几步，就看到一堵高耸的墙立在眼前，墙中间是一道黑色的防弹门，门边站了两列持枪的警卫，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就已经举起了枪。

　　“站住，出示公民证。”

　　被数把漆黑的枪对着，易十神色自然，将手中的证件高高举起。
　　“我是来自103区的探索者，来执行公务的。”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的警卫互相低头交语了两句。其中有个警卫抬手接通了通讯器不知说些什么。

　　“你站那等等。”

　　易十神态自若站在原地等着，但淡定的表面之下，她的内心是忐忑的，她从未去过地下城，不知道地下城的查验手续是如何的。她捏紧了衣袍下的匕首。
　　“走吧，我带你进去。”

　　警卫拿着易十的公民证和通讯器对面沟通过后，走到易十面前。

　　门后已经有人将门打开，易十跟着警卫的脚步，第一次跨进了地下城的大门。本以为高墙后就是建筑，没想到，高墙后还是一片黄沙。门后就有一辆车停着。
　　“上车。”警卫指了指车子。

　　车的速度比靠腿走路不知快了多少，黄沙之中，没有红光指引，易十已经完全辨认不清方向，但警卫很快就将车停在了一个冰冷的钢铁建筑外。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比起穿着黑甲的警卫多了些松弛，但气势更慑人些。
　　易十下车时，人也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你好，我是102区探荒局副局长，张涛。我等候你们已经多日了。里面请。”

　　没想到会是探荒局副局长亲自出面，易十把背上的背包取下，护在胸前，看来这背包里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要重要许多。

　　走进冰冷的建筑大门，眼前一片骤亮，建筑隔绝了黄沙，偌大的大厅站满了身着黑甲的护卫，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易十身上。

　　大厅中间是一排桌子，桌子后坐着身着白色制服的人，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站着一个警卫。和警卫不同，穿白色制服得人大多面容和善。

　　张涛把易十带到一张桌子前坐下，身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对着易十温和一笑。
　　“麻烦把口罩和帽子取下，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人脸识别查验。”

　　易十心中一紧，她原本打探过，102区虽然管理严格，但大多人都可以靠公民证就直接进出不需要人脸查验，难不成是因为她拿的是103区的证件？

　　看着易十坐在原地不动，白色制服工作人员和张涛互换了个眼神，随后又提醒道：
　　“麻烦将口罩和帽子取下。”

　　张涛背着的手使了个手势，离他们最近的警卫悄悄将枪上了膛。

　　工作人员手里的显示器中不知何时已经将易十所持证件的公民资料调了出来。

　　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易十抬手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口罩下的脸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满脸的血污大大小小的伤痕，最严重的是一道伤口从额头划过眉眼直到脸颊，伤口明显是新的，还有血微微渗出。

　　“你……”负责查验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捏紧了手中显示器。就见眼前的易十面带歉意，苦涩一笑：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在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狼群，小队全军覆没了，就剩下我被埋在车下才活下来。”

　　工作人员拿起显示器对着易十，果然显示屏上亮起警示的红光，显示人脸匹配不成功。工作人员为难看了看张涛。
　　“张副局，你看这……”

　　同是探荒者，张涛也是在废土荒野中厮杀出来的。

　　张涛接过显示屏，看了眼显示屏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易十，虽有些不同，但五官差异不大，公民信息内的照片大多是在成年时拍摄的，几年过去有差异是正常的。

　　易十将手中的背包打开，从包内取出一个盒子。
　　“这是我们小队负责互送的D19，东西送到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不需要进102区，张局把东西收好，我就可以直接回103了。”

　　看到易十拿出的盒子，又准确报了盒子的型号，张涛内心最后的怀疑也抛去了。将易十手里的盒子接过。
　　“就剩你一个人，你是无法穿越山脉重新回到103区域的，你先住下，等我和你们103探荒局的局长沟通后再安排你的去处。你脸上的伤也要治下。”

　　听到张涛的话，易十大松一口气，这盒子是她在荒野翻查那队探荒者小队时发现的，仅存的探荒者紧紧抱着盒子不撒手，在看清她的脸后才放松下来，死前的最后一句就是对她说：
　　“1010，把D19安全送到102区。”
　　说完便断了气。

　　探荒者的话让易十开始思索，搜索遍了满地的狼藉，才找到了那本公民证，和她容貌相似的探荒者。可惜，一队的探荒者都死在了狼爪之下，大部分尸体被狼群撕咬已尸身不全。留着最后一口气的探荒者也是因为被埋在车下才躲过了狼口。

　　和她容貌相似的公民证，还有手里的盒子，易十产生了冒险一试的念头。

　　有了张涛，易十进入102区比想象中更简单了些。头一次坐电梯的易十觉得耳朵有些发堵，略张了张嘴，耳朵豁然贯通。

　　“能从狼群中存活下来，你运气不错。”
　　末日天灾后，野兽动物数量猛速增加，开始占据人类的生存地。末日天灾后期，仅剩的人类争强合适的存活地，不惜用上了核武器。

　　核武器摧毁了大多数适合生存的地方，而核武器也让野兽发生突变，体型大了好几圈不提，突变的异兽智商也高了许多。

　　102区和103区之间横隔着的山脉里，就有不少异兽，其中群居的狼群对人类威胁最高，也最难对付。

　　面对张涛的话，易十也适时苦涩一笑。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小队的人都可以活下去。”

　　情绪语调把握恰到好处，张涛闭了嘴，不再提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