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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蜜果糖 ...

  •   安绪的眼眸中已经只剩下雷云般的黑色,她微张着嘴,轻轻抚摸着胸口那块狰狞的伤口,稀薄的黑烟从伤口处缓缓散出,好像多年前姨娘厨屋烟囱中冒出的炊烟。
      “我不是早就没有心了吗?”她面无表情微微侧目,向漂浮在她身后的那个妖冶的男子说道。“为什么还是会感到疼痛?”
      男子一袭青衣,面容苍白而精致,眼角下有着血色的泪痕,他的双手一直放在安绪那飘扬的长发上,轻轻抚摸着。
      他们身后是百万亡灵死尸,大多数只剩残肢断臂,好像风中的残烛,厚密的黑云积蓄在皇城正上方,蓝白色的闪电不时闪烁,伴随着压抑的闷雷,微亮的青光在灼阳原上摇曳。
      “因为你恨啊。”男人的声音雌雄莫辨,好像蕴含着一丝讥讽,还有无尽的暴雨般的愤怒。他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轻轻挽好安绪的头发。
      “我恨?”安绪微微皱眉。“我在恨谁?”
      男人忽然笑出了声,血色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他的声音悲怆而凄凉。
      “我都替你记得呢,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他轻轻抱住了安绪,双手覆盖在她胸口狰狞的伤口处。
      风声忽的停止,暴雨瞬间倾泻而下,整个世界都朦胧起来,安绪的伤口缓缓复原,她抬手握住了男人苍白纤细的手腕,冰凉滑腻。
      悲伤好像潮水奔涌而来,咆哮着,轰鸣着。
      她猛地回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模糊的雨幕中只剩下摇摇晃晃的百万亡灵大军,大雨好像助燃剂,死尸的眼睛中燃起了青色的烈焰,无数嘶鸣和□□蜿蜒环绕,汇聚成流。
      远处巍峨的城墙上,真武皇帝的护体罡气震散了雨幕,即使白发苍苍却依旧身形挺拔,已经步入化神境的青师姐正在用她那最为凌厉的剑气驱散安绪大军散发出的腐败死亡的黑气。
      有一个不怕死的剑修竟然走出了城门,他的身旁悬浮着一柄漆黑的钝剑,厚重磅礴的剑气在他周身形成了一片方形的领域,依靠着这片领域,他缓缓的前行。
      真的是找死,以为自己是大英雄?
      剑修的脸庞清秀俊朗,此刻看着安绪的眼眸却蕴含着复杂的情感。
      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安绪那颗灰色的心脏又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带动着血管的拉扯,她咧了咧嘴,轻轻按揉着胸口缓解着那阵刺痛。
      回忆好像海潮,汹涌着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拍出苍白的浪花。
      安绪都想起来了,她不受控制地放声哭泣,苦涩的雨落入她的口中,顺带着喉间的酸液一同吞咽而下,身后百万的亡灵大军似乎感受到了首领的痛苦,一同嘶鸣起来。
      鬼哭狼嚎化作凌厉狂风,几乎要将那厚重的城墙吹散。
      一阵清明的歌声响起,歌声好像春风,轻抚着零落不堪的灼阳原,化掉了亡灵军的悲鸣。
      歌声中安绪停止了哭泣,她微微佝偻着背,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她眼神茫然,纯黑色的眸子微微颤抖。背后缓缓生出了青绿色的骨翼。
      好好听的歌,放在一场无情杀戮前最合适不过了。
      “林师兄……”安绪直起身子,从一侧虚空中缓缓掏出一柄幽绿色的长剑,剑身破旧不堪,血红色的裂纹好像古老的铭文盘踞其上。“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那个剑修没有回应,还在唱着温润那首温润的歌,那柄名为“规矩”的钝剑随着安绪的靠近而不停颤抖。
      它的主人却还不停步,直到在皇城前开拓出一片开阔的场地。
      “你不是安绪。”那剑修眼神悲伤,声音也有些沙哑。“你是讹狰,心魔师讹狰。”
      ……………………
      “风起江水落哟,草长莺又飞哟,何失何得都付烟雨中哟……”
      温润和煦的声音又响起,水波般荡漾在圈圈绕绕的黑灰色石道上,伴随着香甜的蜜糖味飘散在潮湿的街巷中。
      一个面容清秀而柔和的青年穿着麻布简衣,推着一架木车,边走边唱。
      木轮的顶端高过他白皙的小腿,碾过崎岖不平的石路,被潮气打湿的灰尘和败叶粘附在上面,一齐滚动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木架车上则摆满了用木叉串好的蜜果,甜而不腻的清香在小雨未落之前发疯地四处乱窜,窜到正在门前水渠中洗衣服的妇女身旁,窜到挑着扁担在巷中穿行而过的汉子布衣领子里。
      但是最多的还是窜进了安绪的鼻尖,她猛地一耸鼻,把清新一股脑地吸入了。
      “你又来啦。”安绪三步化作两步,奔到车前,一把止停了木架车。
      木架车上蜜果糖的香气却没有被她止住,随着惯性撞向安绪的那张有些黢黑的小脸上,清甜的香风灌得她都快醉了。
      “还是两串山楂糖?”少年眼角弯弯笑着问道。
      “嗯……一串山楂一串山桃……”安绪似乎有些急促,伸出手指,指了指摆在最后一排的山桃串。
      粉嫩的山桃外抹了晶莹剔透的蜜,在阴沉压暗的天气下依旧闪闪发光,更衬托出安绪那干裂食指的黝黑。
      察觉到这一点,她顿时有些窘促,连忙收回手指,撇过头去,看看巷尾那个跟屁虫跟上来没有。
      一阵喘息声传来,一个面容稚嫩却身形健硕的少年,扶膝停在了木架车旁。
      “等……等等哩……安绪,今天你也能吃啦,娘亲给了我三铜钱!”
      “真的?!”
      少女雀跃起来,刚刚的窘促瞬间一扫而空,她轻声哼着曲,仔细地打量着插在车上的每一串蜜果,绕着圈来回转悠,清澈灵动的眸子都要跳出来了。
      “要一串山楂,一串山桃,一串青桔。”安绪眼神明亮,抿了抿嘴笑着说道。
      青年轻皱着眉,有些疑惑。“姑娘你平时不都是买两串吗?为何那位小兄弟说‘你今天能吃了’?”他抽出糖串用布巾缠好,询问道。
      此言一出安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瞥了眼身旁正在流口水的跟屁虫张秋明。
      “平时两串一串是给秋明吃,一串是给林先生吃的,没有我的份。”安绪声音越来越低,随后她轻吁一口气,又恢复了笑容。“不过每次我都可以偷吃两个林先生的,不告诉林先生他是看不出来的,如果你替我保密的话。”
      说罢安绪有些紧张地看着青年那双深灰色的眸子,仅仅是瞬间她就平静了,拥有这样可爱眼睛的人肯定会替她保密的。
      “噢噢,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青年笑出声来,把包好的蜜果串递给安绪。
      看着青年白皙清秀的面庞,感受到他指尖冰凉的触碰,此刻十五岁的安绪的心脏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快走吧!快走吧绪姐,赶紧回去吃吧。”张秋明轻轻摇晃了下安绪的衣袖,高出姐姐半个头的少年此刻的行为和身形及其不相符。
      安绪晃神片刻,朝买糖青年轻轻点了点头后拉着大个弟弟离开了小巷。
      看着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身影消失在巷尾,空气似乎更加潮湿,更加浓密的黑云聚集,强风从敞开的袖口钻入,如同细蛇一般流遍全身。
      青年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他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动已经重新摆满蜜果的木架车。
      “云层破乱秋风起哟,安得故乡旧人回哟,任雷任电招风旗哟……”

      安绪今天终于能吃上蜜果了,可是她的心脏却不安分地扑通狂跳起来,是不是牵着张秋明跑得太快了?
      她放慢脚步,随后松开了少年汗湿的手。
      “绪姐?”张秋明有些困惑,低头看着有些气喘的少女。“咋了你?”
      安绪咽了口唾液,直起身来,朝大个摇了摇头。“今天有点累,咱慢点走。”随后她抬起头看着天空愈发浓郁的黑云,有些丧气地佝偻下背。
      想到多出来那串蜜果,她又七上八下起来。
      “秋明,姨婶真的愿意给我也买一串糖吗?”
      大个子看着姐姐有些低垂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慌乱。他咧起嘴,笑着挠了挠头。“就是啊,今天不是七月十五嘛,你生日!”
      这句话好像一根针,在张秋明不经意间轻轻刺向安绪心脏的软肉上,痛痒,还有些麻麻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父母的忌日。
      脑海中混乱起来,好像有两批小人掐起架来。
      一边说你想那么多干嘛,不要想,不要想啦,你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啊,说不定你父母都没看清你呢,回头黄泉路上走一遭擦身而过谁也不认识谁,你活着的时候又为什么要为此烦忧呢?
      另一边却猛地冲过去,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想那还是个人嘛?他们赐予你生命,也是……也是因你而死,就算你没有这份心,你也不能忘记,你必须是悲伤的,你身上是背负着仇和血的!
      这后一番话在心底说出,又给安绪惊出一背冷汗,这么狠命的话语是她能说出来的吗?
      一阵强风吹来,掀起一地碎叶和泥尘,整个当街似乎都朦胧起来,她眯起眼,裹紧身上有些偏大的陈旧布衣,整个人轻轻哆嗦了一下。
      “林先生我们进来咯!”张秋明吼了一嗓子,随后推开门进入院内。
      安绪每次进来都是好奇地四处打量,院墙边高大茂密的桐树旁堆起了高高的沙堆,青砖瓦砾覆盖在上,好像一座规模的小山,长着硬壳的黑色甲虫和带有犄角的小蜈蚣在砂砾之间来回穿梭,像是山上碎成片的黑暗。
      张秋明一如既往地抓起一个甲虫,在手中来回把玩翻弄,不亦乐乎。
      “赶紧扔了!等会还要吃糖呢,脏!”安绪抬手轻轻锤了锤大个子宽厚的脊背。
      她又探头看向屋内,堂屋有些昏暗,紧靠着外院的光渗透进来,维持着门旁一片的幽弱光明,里屋则点起了烛火,林先生高挑的身影透过幕帘,好像皮影戏中帷帐之下运筹帷幄的谋士。
      “你们来啦。”林墨掀开幕帘,进入堂屋,走到门旁笑嘻嘻地看着二人。“哟!又给我带好吃的了,这么多?”
      看着洁净的棉布下四串蜜果,林墨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
      “四……串?”安绪也有些呆愣。
      难道是那个小哥眼花多放了一个?片刻后她又想起那双温柔的眸子,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哇,那买糖的傻了?”张秋明看着多出来的蜜果,眼冒金光,随后他想起了林先生的话,笑了笑“林先生你还是只能吃一串哦!”
      原来以前买两串时,在路上张秋明就把蜜果吃掉了,给到林先生后只有他自己的一串,安绪和张秋明心照不宣都说自己吃过了。
      今天因为大家都有蜜果吃,张秋明便忍耐下来,想等着和安绪及林先生一起吃。
      “切,我还以为你们俩今天念起为师了呢?”林墨伸出手指点了点大个子的脑门。“吃吧吃吧赶紧,为师正好有点饿。”
      “林先生你哪有点先生样!”张秋明朝这个面容丝毫不显苍老的中年先生吐了吐舌头。随后似乎害怕脑门再次受到攻击,连忙退到安绪身后,大口咬下一块蜜果。
      “哎呀——”林墨长叹一声,慢条斯理地撕下一条果肉,轻轻嚼着叹了口气。“先生样?哪有先生寄宿学生家的?”说完他瞥了眼正在仔细品味美食的安绪。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束目光,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林先生你又这样说,我这个宅子反正没人住,也是浪费,正好抵掉我的学费,还是我赚了呢,您以后不要在这样说了。”
      看着少女黝黑清瘦的面庞,林墨心中忽然酸酸的。
      “轰隆!”一阵鸣闪的强雷照过,院子中堆砌的沙堆都被照出明晃晃的金光,一闪一灭十分耀眼,紧接着就是嗡鸣的大雨,磅礴倾泻而下。梧桐树叶哗哗作响,似哭泣,似诉说。
      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不过嗡鸣的大雨却掩盖不住女人的尖叫,那对可怜的夫妻,还没来得及做一会儿父母,就被凶神恶煞的官兵割下头颅,婴孩不住得哭泣,雷光鸣闪,雨水冲散血水融入地底,发红发黑。
      林墨轻微地晃了晃脑袋,把一些不好的情绪甩出,他看着狼吞虎咽的张秋明,忍不住咧起了嘴,接着一把抢过桌上剩余的最后一串蜜果。
      “林先生你欺负小孩!丢不丢人!”张秋明红着脖子,欺上身来,就要抢夺。
      “我去……你这么大个了都,我哪里欺负你了。”林墨左晃右晃,来回躲避。“这个给你姐。”
      “直接给我吧,反正绪姐也会给我的。”
      这点倒是没错,安绪轻笑两声,请求林先生把蜜果给张秋明。
      “唉——”林墨侧过身又躲过大个子的冲扑。“你姐的学费用我暂住她宅子顶了,你的呢?”
      “我……我……我不是给你送蜜果了嘛。”张秋明还是不甘心,直起身来继续靠近。
      “就几个果子?回去和你爹娘说一声,这个宅子是安绪的,不是他们的,你的学费我也不要了,算安绪给你补上了,叫他们对安绪好一点。”林墨被挠着咯吱窝,一边调笑着一边说道。
      看着两人来回追逐,他们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身后院子中的雨声却越来越大,安绪忽然感觉自己内心静的空旷,压抑许久的情感好像折损的根苗,被和煦的阳光照射下,裂口流出了酸涩的汁液。
      不断有什么涌上喉间,安绪又把它强行吞咽下去,她久久地看着林墨额前的红记,眼眶竟然有些湿润,注意到二人的嬉戏即将停止,她赶紧抬手,用粗糙的布匹擦拭眼眶。
      “姨娘他们待我蛮好的,林先生。”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不禁有些局促,连忙咳嗽了两声。
      “那挺好。”林墨吃下最后一颗蜜果,朝张秋明挑了挑眉。
      张秋明眼看着最后一颗被吃下,心中满是不甘也没办法了,只能苦闷的蹲坐在门旁的木凳上,朝林墨嘟着嘴,院中的雨稍到他宽厚的后背,他又拎起椅子往安绪身边靠了靠。
      “这么大的雨啊。”林墨先是长舒一口气,随后轻松地笑出声来。“明天不用上课咯!舒服。”
      “林先生天天这么懒散,到底是怎么学那么多知识的,教教我这个呗。”
      “这就是天赋,懂不懂,臭小子?”说罢林墨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霎时间有些惆怅。“在我们那边,这样的天赋根本不值一提啊,没用!”他撅起嘴朝头发吹了口气。
      这幅搞怪的样子逗笑了两个孩子。
      安绪把木叉收好,摆放好在方桌子上。“林先生你到底是哪里人啊,你之前说你不是上周国,那到底是十国中的哪一个啊?”
      “我户籍挂在上周国,但我不是上周国的人。”林墨凝视着院中朦胧的雨幕,眼神茫然,好像空无一物。
      “除了上周国还有你口中说的天才满地走的地方嘛?”张秋明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整个大陆在三十多年前就被上周国的真武皇帝统一,但由于不太好管控,其余九国则化为诸侯国,废除皇帝,领最东方的上周国皇旨听命。
      大陆十国中上周国则是最为强横的国家,由于真武皇帝的统治和积累,再加上废除了其余九国大部分的炼体者,收纳大半修心者至上周青鸾府,现如今其余九国的国力加起来都不如一个上周国。
      “我的故乡?”林墨那看向雨幕的眼眸逐渐坚定,锋利的光芒好像雷电要刺破那层朦胧。“我的故乡在东方,是东方的东方。”
      “啊?那里有不都是荒原和未开化之地嘛?”安绪有些疑惑,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不……你们无法理解的。”林墨收回了目光,那一瞬间的光芒消失了,不,是被他收敛起来了。眼眸重归平静。
      “唉——你们不懂的,反正在我的故乡,像我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们还有一个代称。”林墨好像放松下来,轻轻依靠着木椅的靠背,踮起脚晃悠着。
      “什么代称?”张秋明瞪大双眼,十分好奇,安绪也双手扶膝,竖起了耳朵。
      看着二人认真的模样,林墨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他们都管我这一类人叫……屌丝。”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武二三年,七月十五破晓,司天监主事刘太一开仪,观星象,见天狼张角,荧惑守心,似大灾大难之兆,遂奏于上。正值真武帝病重多日,闻言悚惧,乃解辰星缚,号令修心者传旨诸国,尽诛今日初生之婴。
    顾猛,奚国轧罗人士,少时游历丹宋,成就炼体之士,武艺不凡,后归国为将,领牌驻守轧罗白狼河。领帝旨诛杀其所守之地新生妖婴,率亲兵五十快马疾行,不足半日,共斩男婴十五女婴六人。
    其副手林墨为上周国常阳人士,于奚国登记为修心者,身形颀长,面容白净,额前有一红记,随顾猛一同斩杀妖婴,途经白浪河安慕噶草场,强破辰星缚,咳其精血化为一假婴,瞒过同行,保得一新生女婴存活,交付其邻家后负暗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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