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雪》不见山故人依旧

17、第 17 章

　　方策找人的进度停滞不前，愁的吃了好几碗米饭，还直呼好吃，但一想到找人的线索一个也没有的时候，又怒喝了碗汤。

　　“阿姨，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方策就算是自己的事没有进展也不会放弃对美食的向往，“吃着这些美食，才几天我都感觉自己要胖了好几斤呢。”

　　程女士舀着汤又给方策夹了好几筷子的菜，说:“冬天就是长肉的时候，抗冻。”

　　然后看着方策笑得灿烂的脸，睥了一眼程若树，补充道:“而且小方你每天都在锻炼，长的肉也是肌肉。”

　　“不像阿树，疏于锻炼，长的全是肥肉。”

　　程若树想说自己冬天一般吃多少都不长肉的，可是想到程女士可能是希望自己多锻炼，也还是闭了嘴。

　　倒是方策放下碗筷，兴致勃勃说从明天开始会拉着程若树一起锻炼的。

　　程女士才欣慰地笑了，说明天给他们做好吃的。

　　其实他们每天吃的都很好吃。但是程女士手巧，做出来的菜已经五天不重样了，方策觉得自己每天都有盼头。

　　饭后程女士回了店里，程若树收拾碗筷去洗，而方策依旧跑出门去认人。

　　“如果今天还找不到就不找了。”临走前方策是这么说的。

　　“反正他要是铁了心想躲谁也找不到。”

　　程若树想也是，要是真想躲，谁来都找不到的。

　　透明玻璃被激起的水拍打，泡沫随着洗碗机内滚动的水流飘荡。

　　他突然就想起前几天丁豫来的时候，也是在厨房，和他一起看着洗碗机运作，说着来这边的一些事。

　　“家里的事有些麻烦，所以处理了很久，可能这几天就能解决吧，到时候就可以真正的放假了。”丁豫跟他一起拿出洗好的碗放回壁橱，伸出的手触碰到了程若树收回的手，愣了一下，又笑了。

　　因为程若树就那么停顿下来，让他们两手的温度随意传递，可能是没反应过来，迟迟没有收回。

　　“你的手好冰。”丁豫直接收拢了程若树的手，细细地感受着。

　　等程若树反应过来想抽回手时，却被他从口袋里掏出的手套套上了。

　　“暖暖吧，我的手套很保暖。”

　　程若树是易寒体质，冬天手脚最容易冰凉，平时也是暖手宝不离身，只是在家可以烤火，也就没准备。

　　手套内毛茸茸的触感和丁豫残留的体温，让他的手恢复了些许温度。

　　“谢谢。”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向丁豫道谢。

　　可能是出于迟来的羞赧，突然就红了脸。

　　不知道丁豫现在在做什么。

　　翻涌的洗碗机拍打出泡沫，让程若树不禁挂念起他来。

　　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面了……

　　滴。

　　[杨珏:都回来这么些天了，要不要聚一聚？]

　　杨珏发来的信息打断了程若树的挂念，擦干还有些湿润的手才打开手机回复。

　　[树的n次方:我都行，反正在家，有时间。]

　　[杨珏:行，那就今天晚上。]

　　[树的n次方:这么快？]

　　[杨珏:快什么？你都回家好几天了。]

　　[杨珏:好消息都快憋不住了。]

　　[树的n次方:所以说你现在告诉我嘛。]

　　[杨珏:不行，当面讲隆重一些，而且更有仪式感。]

　　程若树妥协了，只好问她，定好地方了没有。

　　[杨珏:早就定好了，就等你哪天有空呢。]

　　敢情已经安排妥当就等他去了。

　　[杨珏:而且之前你同学不是有事嘛，所以我先预定了，反正哪天去都没差。]

　　[树的n次方:嗯，他今天应该就能结束，到时候我带他过来。]

　　[杨珏:好，xx饭店见。]

　　[树的n次方:晚上见。]

　　把洗好的碗依次收回壁橱，顺手把烧好的热水倒进了热水瓶。

　　天气很冷，方策每次回来都沾染上一身风雪寒气，这种时候能喝上一些热茶去去寒也是好的，至少不容易感冒。

　　看了下时间离方策出门也不过才过了半个小时。

　　程若树就发短信告诉方策，等会晚上他们出去吃，顺便带他认识一下自己的朋友。

　　过了好几分钟方策才回，说好，估计还在赶路。

　　程女士也说好，让他们玩的开心。

　　“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玩玩嘛，总窝在家里要发霉的。”

　　“下次也叫小珏他们到家里吃饭。”

　　下午太漫长，家里又没人。程若树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伸出的手碰到了枕头旁的一团柔软。

　　拿起来一看是那天丁豫给他戴上的手套。

　　针织毛绒的触感在拿起的时候就因为手上的温度开始产热，原本有些凉的指尖很快地暖和起来。

　　捻起手套内壁的毛绒，程若树无意识地套上，突然就发现，手套比他的手还要大一圈，手填不满撑起的那片还是皱巴巴的。

　　“丁豫学长的手真的很大啊。”不禁发出感慨，想起之前一次自己也这么想过，突然就笑出了声。

　　“他人也很高大，手大也不意外。”

　　傍晚方策回来的时候，意料之中的还是毫无进展。

　　“这次以后就不找了，我可要好好玩几天。”他吸着鼻子，接过程若树刚沏好的茶，把冒出的热气吹散，又问起晚上的聚会，“我们几点过去？。”

　　程若树坐下把客厅的暖气打开，调试着温度:“大概七点的样子过去吧，不远，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方策瘫倒在沙发上叹着长气:“腿都要跑断了。”

　　“从城南跑到城北看照片认人，眼睛都看花了。”

　　“以前没觉得那小子是大众脸啊，怎么找起来却能看到那么多跟他相似的人呢。”

　　“不是眼睛像，就是五官相似。”

　　“虽然都只占了几分。”

　　好像是要把这几天找人的疲惫全吐槽出来一样，方策半死不活地絮叨着。

　　“连神似，形似的人都给找来，也不知道我哥拜托的人是太认真还是没看认真。”

　　“我哥人还在医院，好像恨不得心跟着我们一起来，一点也不爱惜自己身体。”

　　讲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

　　“真不知道方里那小子跑什么，他难道也乐意看他哥这样。”

　　最后带着气音骂。

　　“白眼狼，我哥白照顾他那么些年了。”

　　从来没有看到方策这样低落，估计是太担心他哥和那个离家出走的弟弟，也带着些恨铁不成钢。

　　程若树搭上方策的肩，安慰道:“总能找到的。”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但天大地大，只要人没死，总会有找到的那一天。

　　“你哥……也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消化，慢慢振作了。”

　　方策也知道，所以只能叹气。

　　“但愿吧。”理不清又斩不断，想抓住却又逃跑，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再见面，谁也不知道。

　　距离出发还有一小段时间，程若树催着方策回房里稍微休息一下，好恢复些精神。

　　“睡一会吧，反正时间还早，你在外边折腾这么久也累了。”

　　方策喝完热茶身上暖和了些，但奔波也确实让他疲惫。

　　“那你等会叫我啊。”在程若树给他掖好被角起身准备离开前方策嘱咐着。

　　“会叫你的，安心睡。”

　　沉重的眼皮和混乱的大脑带来的瞌睡瞬间侵蚀了方策，呼吸声慢慢变轻，他睡着了。

　　是被热醒的。房间空调开得太足，露出的一只脚和双手触碰到的还是暖气。

　　方策揉了揉有些模糊的双眼，一鼓作气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裹好外套就关掉了空调，把房间的窗户打开了，清凉的风马上就吹过来，让他原本被闷得有些发烫的脸得到了舒缓。

　　客厅没有什么动静，暖气也还在运行，方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见了抱着双臂在沙发上睡着的程若树。

　　腰上还搭那条很薄的空调被，一角还落在了地上。

　　睡得很熟。方策戳了一下程若树的脸颊，看见他还没反应，干脆就把被子扯上去给他看好，自己转身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音量调得很小，几乎只有细细碎碎发出的小音节。

　　看还有些时间他就没叫程若树，觉得就这么坐着看会电视也行。

　　入神了也就没注意身边的变化，冷不丁一看过去程若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起来呆愣地望着前方发呆。

　　“你醒了啊。”方策干脆把音量调大了，综艺里主持人和嘉宾的笑声不绝于耳。

　　“我们是不是要出发了啊。”想到晚上的聚会方策问他。

　　程若树搓了搓脸，拿起手机看了一会，说:“这会咱就可以出发了。”

　　“好。”

　　小区外乘坐出租车很方便，因为新建公寓的那条街道很繁华，人流量多，车流量也是。

　　差不多是刚出小区门，他们就搭乘上了出租车。

　　虽然离吃饭的地方近，但现在是晚高峰，下班的人多，车也多，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今天硬是堵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还好程若树又早到的习惯，拉着方策提前出了门，他们到的时候堪堪在门口和杨珏碰上了。

　　还有她身旁的刘启林，也是程若树的高中同学。

　　“快点，他们两个已经在包厢等了。”杨珏迎上前来扯着程若树的衣袖往里走，还一边跟方策做自我介绍，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好，我叫杨珏，程若树高中同学。”

　　刘启林提着杨珏的包向方策伸出手，说:“我是刘启林，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

　　方策握上，也很自然地介绍起自己:“我是方策，程若树的大学同学。”

　　“别杵门口了，咱进去吧。”杨珏看着因为做介绍而卡在门口不动的两人笑着招手喊他们进去。

　　包厢的位置选得偏，他们跟着杨珏弯弯绕绕好几圈才到。

　　打开门的时候，包厢里充盈着暖气，扑面而来把几人因赶路沾染上的寒气驱走了。

　　桌上还沏着好几杯冒着热气的茶。

　　“终于来了，茶都要凉了。”其中一个有些肉肉但白嫩又笑得灿烂的男生站起来接过杨珏刚刚脱下的外套放在架子上，跟方策打着招呼，“我是林嘉川。”

　　坐在一旁打着电话的女生，捂住话启林筒，冲方策笑:“叫我柳姜就好。”

　　方策点头，说:“你们好，我是方策。”

　　然后杨珏就招呼着他们入座，起身叫服务员上菜。

　　“这里的鱼做的不错，等会你们尝尝。”

　　菜上的很快，在他们七七八八问起程若树大学生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上全了。

　　“这么说，你也过得蛮充实的嘛。”柳姜喝了一口茶，有些调侃地看着程若树，随后又一笑，“挺好的，小珏还总担心你大学了还跟以前一个死样子，没人愿意跟你玩。”

　　程若树也笑，可能是讲激动了，脸有些微微发红:“我也觉得自己可能会跟那个时候一样，但是我室友又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过得很开心。”

　　方策也适时发言，说:“不过他刚开学的时候看起来确实腼腆，和我们混熟了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们呢。”他觉得跟程若树这一帮朋友在一起聊天就好像跟家长交流孩子日常一样。

　　有一种诡异的温馨。

　　“哈哈哈哈，那还是要谢谢你和你两个室友啊，这家伙变化蛮大的。”林嘉川看了一眼程若树，说:“以前可闷了，现在这样好多了，会说会笑，话也多了。”

　　“是吗。他可能在外边是这样吧，跟我们可不。”

　　“对啊，对啊，看人可不能光看表明。”

　　“可能他是个闷骚也说不定哈哈哈哈。”

　　看着他们越说越嗨，甚至快到离谱的程度，程若树叹了口气，提醒他们:“菜都上完了，快吃饭，吃饭。”

　　经他这么提醒，众人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菜的香气和饥饿，不约而同地开始夹菜。

　　鱼的味道确实不错，鲜甜不腥，腌制过的鱼肉散发着一股香料的味道，但却没被掩盖住原本的余味，是个好菜。

　　刘启林默默地给他们倒酒，杨珏突然就举起酒杯站起来了。

　　“今天大家都在这，我就跟大家宣布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