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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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光线昏暗，侧边门帷缝隙一缕晨光透进来，刚好将张清约的笑脸划成阴阳两半，一半温暖和煦一半模糊不清。
嘶——
祁济跟炸毛的猫一样，腾地一下翻身坐起来，挪开八丈远，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感觉自己现在弱小可怜且无助。
“怎么，做噩梦了么？”张清约随着视线挪动将头抬了起来，整张脸暴露在晨光中，温和无害。
祁济呆愣片刻，他睡眠不足加上精神紧张，头昏脑涨的，但依旧快速回忆了一遍昨晚遇张清约之后发生的事，稍微放松下来：“……没。”那不是噩梦，但胜似噩梦。
那是穿越来的前几日，他在公司真实发生过的插曲，如果那时候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穿越，一定好好听老王讲故事，不，还要把老王的整个文档文件夹弄回来背个滚瓜烂熟。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记住魔王的名字叫张清约，他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主线故事一无所知。
所以这个张清约究竟是什么个情况？他既然是个重生的大魔头，那为什么又会是自己的副校长呢？张清约是知道了他和系统的存在所以主动接近他的么？
祁济感觉自己脑子完全不够用，他点开系统扫了一眼，上方的魔王灭世进度条目前依旧是0%，他这几天没有在意这个进度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进度条出现好些天了，但一直没有动过。
他又看向张清约，脑子里的问题接踵而至，多如乱麻。
“饿吗？我煮了粥，起来吃点儿？”张清约说着，撩起门帷。
祁济向外看去，天色尚早，昨晚烧了很多水的大锅又开启一轮工作，冒出腾腾热气，旁边是几个较早醒来的小孩儿，正人手抱着块果子，在沙地上划的线条间蹦来跳去玩儿着追逐游戏，脸上恢复了一丝童真。
张清约又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多谢你啊。”他抬头望着张清约，内心感觉相当复杂。
“不客气。”张清约歪头，又问一遍，
“喝粥吗？还有果子和肉干，或者你还想吃别的什么，我去找找？”
“不用麻烦，我喝点儿粥就行。”祁济挪到塌边准备穿鞋。
“你待着吧，我去盛。”张清约按住他肩膀。
“不用不用，这点儿小事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好。”祁济连忙将脚捅进鞋里站起来，奈何他整个人头重脚轻，身形摇晃。
“不舒服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张清约一把扶住他。
祁济只能丧气地摆手，但凡环境能允许，他也想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
简单梳洗后，祁济坐到锅边喝粥，期间陆续有孩子起床，张清约挨个教导他们排队、洗漱、领早餐。
祁济心想，张清约对孩子这么温柔，大概或许也许……还没有黑化成为灭世魔王吧？
传统穿越爽文不都是这个套路么，主角穿越一般都是穿越到大反派黑化之前的憋屈小可怜时期，然后主角牛逼哄哄把小可怜周围坏蛋赶跑，人格魅力一闪，温暖治愈黑化前的大反派，令其甘愿臣服当主角的忠心小弟，为主角赴汤蹈火……话说经历过昨晚上，他还哪儿来的勇气觉得自己是主角？
而且这张清约这么强，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可怜的样子！
老王写故事不火，主要原因就是他写不出爽文主角，故事内容全是宗门之间你来我往黑吃黑的流水账。
所以现在张清约究竟什么情况？他究竟是好是坏啊？
问题又绕回来了！祁济抱头痛苦□□，强迫命令自己先不要继续胡思乱想了，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有，得想办法尽可能多的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才行了，先前他真的是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窝在葭明峡种田。
唉，先前藏书阁其实也提供了许多了解世界历史的书，但那些书他也都没来得及细看……
张清约安排完孩子，回首便见祁济捧着粥兀自思索，脸上各种表情轮番上演，极为丰富，很是有趣，他笑意更深：“小祁，下一步你打算干什么呢？”
“嗯？”祁济缓缓回神，思索片刻，决定先顾好眼下一步一步来，
“等孩子们一会儿都吃完早饭，我们带孩子们离开这儿。这边还有几只骆驼，昨晚我见羊圈那边有木板车，载这些孩子应该没问题。”
“好。”张清约颔首，
“那板车是拉草料的，载这些孩子恐怕不够稳固，我去找木材加固一下护栏。”
“那真是有劳你了！”祁济有些感动，张清约那么好那么友善，应该还没有重生黑化成魔王吧？
应该吧？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半塌陷的客栈突然哐啷啷全塌，吓了祁济一跳，随即从里面又传来击打声，一声巨响，木料弹开，
废墟中陆续钻出一队人。
定眼一看，正是驿站的掌柜和他那群伙计，伙计训练有素清理现场，掌柜游移在废墟之间，捶胸顿足可惜着他损坏的财产。
还以为这里人已经跑光了，原来还有这么多设法躲起来的，祁济心想，难怪这边驿站修建得如此简陋，看这些人收拾善后的样子，熟练得让人心疼，想必没少经历这种高手掐架将周围破坏殆尽的大场面。
眨眼间那掌柜的已经注意到祁济这边，准确来说是注意到了他的财产们。
掌柜的火速往祁济方向冲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一扫，径直走到张清约面前，搓着手赔笑：“两位客官，小店是小本儿生意，概不赊账的。”
将将才稍微放开一点儿童天性的孩子门看见那掌柜，立刻个个都惊恐不定。
张清约转头冲祁济问：“你准备怎么办？”
“这……”祁济愣住，只觉得这个问题可太难办了，从小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宣传标语反复洗脑，让他有种付了这钱就是成为参与虐杀这些孩子中的一员的罪恶感和矛盾感。
“二位爷，怎么个意思？”那掌柜问完又等了片刻，见张清约双手怀抱，祁济又支支吾吾，便就近随手抓了个孩子，
“既然二位爷不打算要，那小的先把他们领回去了……”
“别碰他们！”祁济惊怒。
话音刚落，张清约已经一汤匙飞出，将掌柜的手打开。
掌柜的吃痛放开手，笑容几乎快挂不住：“二位爷……怎么，这是想要趁火打劫的意思？”
祁济这时才反应过来，挺身将几个愣住发抖的孩子回护在身后，瞪着那掌柜的：“你、你……你还有人类的良知么？你自己没小孩儿么？就算你没小孩儿难道你全家族都没小孩儿么？怎么能把孩子当牲口一样买卖！”
掌柜的听了这话耷拉下来脸，随即又皮笑肉不笑道：“客官，这些不是人，是人柴，人柴就是牲口。”
“……”祁济气结，但还是据理力争反驳，
“这些孩子是爹生娘养的，懂礼仪知廉耻，会哭会笑，和全天下小孩儿一样，怎么能是牲口？”
张清约噗嗤笑了出来：“小祁，何必浪费口舌跟没有良知的人讲良知？不如我帮你把他杀了？”
祁济一愣，和张清约对视，心想张清约能如此轻易说出杀人，难道是已经重生黑化成魔王了么？不对，这个世界打打杀杀惯了，人人都轻视人命，不能得出张清约就是已经黑化的结论。
张清约又闪身到祁济身边，一手揽在祁济肩头，一手往祁济脸上一戳：“怎么，吓到了？我开玩笑的啦，你别在意。”
掌柜则是脸色丕变，惊疑地打量张清约一番，拿定主意后，从衣兜里捏出一张符纸，忍怒笑道：“二位大爷，小的做点儿小本生意，开门迎客，平素多愿与玄门子弟结个善缘，若是二位同意，拿一两人柴去随意使用便是。可若是想杀人截货，虽说小的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不能拿二位怎样，却也不介意让二位一无所获空手而归。”
说罢，掌柜的手里那张符纸的符文闪烁，眨眼间，砰砰砰数声，孩子们齐刷刷倒地不起，抱着脑袋痛苦哀嚎，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住手！停停停！”祁济彻底慌神，哪还管什么原则不原则，大把掏金锭扔给那掌柜的，
“我有钱我有钱！我给钱！！！”
咬牙切齿看那掌柜收下钱，祁济一伸手：“刚才你控制他们的那个，给我。”
掌柜的眼神一转，爽快地掏出那张符纸奉上，祁济收了符纸左右翻看，又看向张清约，张清约点点头。
祁济回首，恶狠狠地瞪向掌柜：“别让我再撞见你卖小孩儿。”
“是是……”掌柜的将那几枚金锭揣进怀里，再度展露笑颜，朝祁济和张清约拱了拱手，飞速走远了。
等那掌柜的一离开，祁济颓丧地一屁股坐下来，看着满地晕倒的小孩儿，只感觉自己活像个傻逼。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张清约跟着蹲下身，凑到祁济跟前：“小祁可真是既富有又慷慨，想必家里是富商吧？还是地主？”
“……”祁济心累，他看瞟了一眼张清约，对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笑眯眯地，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都不对么？嗯，小祁这么讲理，亦可能是书香世家？”张清约又猜。
“都不是，我家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工人。”祁济叹了口气，起身去抬小孩儿，一左一右捞起两个，回首，
“清约兄，你能帮我一起把孩子们抬回屋里么？”
张清约：“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我就帮你。”
祁济：“我现在是一所学校的校长。”
“那不还是书香门第么，我猜对了。”张清约笑，也不再多问，起身帮祁济搬孩子。
将小孩儿们全都转移回帐篷的通铺上，祁济又赶紧拿出刚才那张符纸，问：“清约兄，这邪门儿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原理么？”
张清约掀开其中一个小孩儿衣领，只见背部两肩胛骨正中央的脊骨处印着一块指甲盖大小奇异的咒纹，凑近仔细一看，像是一张惊恐哀嚎的人脸，和那些巨型骆驼驼峰上的一样。
“此咒名曰人化柴，禁术。”张清约娓娓道来，
“顾名思义，就是将人化作柴火使用，可高效迅速补充坐骑体力，亦可用作阵法耗材，具体出现时日已不可考，以前只秘密流传于西北一代，一些心术不正的小门小派偷偷使用，后来流落到商贩手里，渐为人知。”
祁济：“那这个咒，能解除么？”
张清约：“一、修炼，结成金丹，自行冲破咒印，二，杀死施咒者。唯此两法。”
祁济：“杀掉刚才那个掌柜的能解咒？”
张清约摇头：“他并非是施咒者，不过是会引一丝气罢了，连金丹都未结。”
祁济：“噢，那这些孩子只有修炼一途了。”
两人正说话，柳星宇从帐篷外缓缓走来：“大师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