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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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说的。”张清约抬手打了个响指，将在场所有孩子叫醒。
他们个个惊醒，有的揉着眼睛观察周围，有的直接开哭叫爹娘，有的跑到食槽前等食，还有继续麻木呆愣的。
“孩子们，孩子们，大家先出来，出来这边集合，大家别怕，先出来这边……”祁济提气，将栅栏门大打开，用自认最温柔坚定有力的声音呼叫这群孩子，鼓励他们出来。
他原以为这样就能一呼百应，孩子们全都乖乖聚拢他身边站好，却没想到重复喊了几回，嗓子都喊劈叉了，却收效甚微。
现实哪儿有那么简单，这群孩子有几个如同惊弓之鸟，尖叫哭喊更厉害，有几个冲他怒目龇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兽性的凶狠，有几个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继续麻木发呆，只有两个看起来老实怯懦的小孩儿愿意配合，乖乖站起来走了几步，走到栅栏门口停下，但死活不敢跨过那道门。
这些孩子被当作牲畜养已有一段时日了，怎么可能没产生心理障碍呢？
以前他大学时期去宠物救助站当过几天义工，见里面那些猫狗可怜，也动过收养一只的心思，但当时救助站的长期义工却将他劝退，说那些猫狗很多都是遭受过前主人虐待的，已经产生心理障碍行为障碍，除非收养者花费大量时间精力耐心教养，而且就算这样，一些坏行为还是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纠正，总之就是不适合当宠物。
他当时听了那番话，也觉得太麻烦，自己还有学业要忙，于是收养的事不了了之，后来工作之后就更为忙碌，再没起过养宠物的念头。
现在，比养流浪猫狗更棘手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没专门学过教育学，学校里那些普通正常小孩儿都有自己的父母，不缺父爱母爱，唯一例外的孤儿潘猴儿都十六岁了，混过江湖吃过苦，还是个心性坚韧的天才，总之都不需要他巨细无遗的关心照顾，他基本只需要抓好校园建设工作就行。
所以他该怎么管理教养这群心灵出现问题的小孩儿？
一时间祁济心里各种打退堂鼓，其实也不是非得要这批小孩儿回去学校当学生对吧？让张清约把他们恢复成刚才那样，简单粗暴绳子一牵，打包串成一排，牵回中原找个富庶城镇，花钱雇人养着不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反正他系统里金钱无上限。
祁济正犹豫着是否要这样简单粗暴解决问题，便见张清约好整以暇斜倚在围栏边，悠哉哉揣着手，一副期待看他上演一出好戏的看客模样。
瞬间，祁济心里那敲得碰碰响的退堂鼓立马不敲了。就刚才他进来这屋前，还郑重拜托张清约帮忙，还跟人家说这事情会很麻烦，现在才刚进屋，张清约都还没说不帮他忙呢，他先被困难吓倒想反悔，他成什么人了？
“清约兄，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先安抚住这些孩子呢？”祁济最终还是只能求助。
张清约从栏杆上起身，缓步走到一个正嚎啕大哭，哭声最凶的小孩儿面前蹲下，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素色小方帕，为那孩子抹眼泪，笑眯眯哄道：“别哭了。”
那孩子还真就渐止嚎啕，变为委屈抽泣，张清约又从衣袖里掏出一纸包，从纸包里掏了块糖糕塞那孩子手上，哄着吃过糖糕，孩子乖巧懂事的不哭了，眨巴着红彤彤的眼睛，小兔子一样望着张清约。
之后张清约重复这两个步骤将几个嚎啕哭泣的小孩儿全都安抚好。
“这几个孩子来这里的时日尚短，还算好哄。至于其余的嘛，”张清约哄完孩子站起身走到祁济身旁，再次掏出一块儿手帕擦手，
“就各有各的麻烦了。”说话间他已经轻轻一抛掷出那块手帕，直接将角落里一个企图动手抢别人手里糖糕的孩子胳膊打偏。
那力道控制精准至极，只让那孩子略微吃痛缩手，并未引起其他孩子惊慌。
“想吃糖过来排队，没事，叔叔不会伤害你们，叔叔是来带你们离开这里的。”祁济见状，立刻扬声对那孩子招手。
那孩子迟疑片刻，乖乖走过来，先前被张清约安慰过的几个小孩儿也鼓起勇气走过来，再加上人有从众心理，又几个孩子跟着陆续走过来，渐渐聚在祁济和张清约跟前。
等这群小孩儿聚拢过来，祁济被薰得呼吸一滞，脸上微笑就快挂不住，没办法，实在太臭了，这些孩子可能身上还患有皮肤病什么的，还得尽快带他们去清理。
祁济看向身旁的张清约，发现张清约面不改色，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耐心地给孩子发糖糕，还变用小方帕折了兔子和小熊给他们。
这么臭也能忍？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而且意外的居然还挺会哄孩子，随身带着那么多小手帕和糖糕，甚至还会做玩具，简直像个职业幼师。
不愧是系统为他严选的副校长。祁济在心底默默给张清约又加了分。
张清约注意到祁济的视线，冲祁济眨眨眼道：“本来是给门内小弟子们准备的。”
祁济由衷钦佩道：“清约兄真是厉害，武功高强，还会带孩子。”
“嗯，能帮到你忙就好。”张清约笑眼如月牙，愈发温柔无害，仿佛一个如假包换助人为乐的大善人，
“我还会很多别的技能，而且随时乐意效劳。”
祁济一看张清约笑，心底又忍不住开始发毛，直觉告诉他不要多想，于是他立刻转移视线：“还剩几个孩子。你们不出来吗？有糖糕吃，叔叔真的不是坏人。”说完他又感觉这套话术实在苍白，那几个孩子也依旧不为所动，一脸防备和凶狠。
无奈，只好再度求助地看向张清约。
“这几个可不是你轻声细语哄能哄好的。”张清约说着走进栅栏。
只见张清约走到一个小孩儿身边蹲下，跟那小孩儿对视，又说了几句，小孩儿就服软了，乖乖挪着步子走出栅栏向祁济这边靠拢，个个都一副吓破胆又隐忍的委屈模样。
祁济也懒得问张清约说的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好话，这些小孩儿的心理障碍性格问题又不是现在几句话就能轻易解决的。
就这样，几乎全是靠张清约出力，总算是将这群孩子安抚好，让他们自觉自愿排着队跟在祁济身后走出羊圈。
最后一个孩子走出屋棚，张清约挥灭半空的火球，拍拍手，又踱步到祁济身边，迫不及待地问：“小祁小祁，快跟我说说，下一步你又打算做什么呢？”
其实经过今晚那么多事，祁济已经精疲力竭了，他看着依旧很有精力的张清约，对方似乎打算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样子。
祁济斟酌了片刻，道：“那边还有完好的帐篷，里面应该也有衣物被褥什么的，我和孩子们先休息一晚上，其余的等明日天亮再说吧……清约兄，你那受伤的同门，或许现在更需要你帮助，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张清约像是没听到后半句，依旧贴在祁济身边：“噢，你想休息了？嗯，那一会儿我帮你生火烧水。”
祁济：“……”算了，他也不可能强赶人走。
张清约说是帮忙生火烧水，但其实几乎帮祁济做完了所有，祁济也成了受他照顾的一份子。
俩人领着孩子们走到集市，他们见到满地狼藉和尸体又受到惊吓，哭闹不止，又是张清约费功夫安抚的。
幸运的在残存完好的帐篷里找到一间通铺卧室，那原本就是给商队休憩用的，张清约随手抓起里面三具尸体扔了出去。
之后张清约迅速弄来水生火烧热，帮着孩子们清洗干净，祁济也获得了一桶热水擦身子。
等祁济清洗完，就见张清约已经迅速收集来了干净的成衣和布料等，行动干脆利落，三两下便裁出简易的衣裳分给孩子们。
洗干净身体又穿上干净衣服，这群孩子看上去总算是恢复人的身份，依次睡在通铺上，盖好被褥安然入眠。
安排完孩子，祁济已经累得眼皮打架，他亦是随手拿了块枕头，往上面一倒，打算和衣而眠，却感觉头顶处传来灼热的视线，他倒仰着头望过去，果不其然是张清约。
张清约坐在隔一个走廊的对面通铺，手执一盏精美的夜光杯，自斟自饮，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哪儿搜刮来的酒。
注意到祁济的视线，张清约立刻道：“小祁要喝吗？”
“不了。”祁济摇头，
“清约兄，你不休息么？”
“我还不困。”
“噢，那我睡了？”
“睡吧，晚安。”张清约朝祁济举杯。
“晚安。”祁济转回脑袋枕在枕头上，他实在太困了，不再去在意张清约的视线。
或许张清约只是性情古怪了些，但人本质不坏。
张清约今天救过他的性命，还帮了他那么多忙，没有张清约，他恐怕根本也没法独自带这群孩子。
张清约是个很好的好人，是他天选的副校长……
祁济正在公司开会，他们这小破游戏工作室，拢共加起来不到二十个人，老板还非要学大厂走形式主义，每逢周一开大会，会上总抓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批评半天。
今天挨呲的是新来的文案老王，听说对方是某TOP级高校中文系高材生，但年纪很有些大了，来上班之前是扑街网文作家，写的东西又臭又长，关键还无聊，订阅少得可怜，饭都吃不上。
“老王，你这什么狗屁文案，我都说了，不需要那么复杂的主线故事，这不是让你写小说，咱们开发的就是个换皮小游戏，小游戏你懂吧？你随便写个五百字以内的世界框架就行，实在不行你别写了，让祁济他们组用AI跑一个……”
冗长的会议总算结束，祁济打了个哈欠，看见老王独自待在茶水间，情绪很低落的样子，出于好心，他走过去安慰对方几句。
老王却拉住他，大谈自己为新游戏写的主线故事。
他心不在焉听了几句，全是这个宗主想要杀掉那个宗主，那个宗主不让这个宗主杀掉的老套权谋故事。
“老王，这些宗门只是地图上几个按钮而已，让玩家刷好感度，增加属性用的，随机编几个独立小事件就行，不用稿那么复杂。”
“那魔王呢？魔王总要有个故事吧？魔王是怎么诞生的，为什么要毁灭世界，这些问题不跟玩家交代么？我设计了魔王黑化前完整的一生，他叫张清约……”
“魔王就是个进度条而已啊！”祁济忍不住打断，语重心长叹气道，
“老王啊，所谓经营建造小游戏，一壶茶，一包烟，一个场景盘一天，玩家在意的只有怎么建设经营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人想要知道魔王黑化前完整的一生。”
“……”
等等，什么？谁？张清约？！
祁济猛然睁眼，从梦中惊醒，倒吸一口凉气。
张？清？约？
靠！！！
合着他原来不是穿到自己做的游戏里了，或者说，不止是穿越到自己做的游戏里，而是穿的整合版！
难怪先前光是那戴天山就能生出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争权夺利的琐事呢！
难怪他这回来找个副校长莫名其妙好像就牵扯进了争夺宝物的事件呢！
“你醒啦？不再多睡一会儿么？”张清约的头从上方探了过来，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