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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余门女将，楚国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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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岚音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若是有好兴趣的人，依稀还能辨得出天上星星。
“咳咳……观夏。”
余岚音等到的不是观夏闻秋的回应，而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殿下您醒了！”
“殿下。”
余岚音被扶着起身，看东西还不清晰：“是谁？牙？”
得到准确的答复，她的心里空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感觉疯狂滋生：她们怕不是……
“陛下去处理公事了。”
牙让女医诊脉，又对余岚音说：“陛下留卑职在此候着，殿下既已醒来，卑职便去禀告了。”
“辛苦你了，去吧。”
牙走后，女医才松了一口气儿：“卑职是冰心堂女医，之前有幸为殿下您诊过脉。”
女医的声音有些开心，她已守了一夜，还被那不苟言笑，板着一张死人脸的侍卫盯着，可紧张极了。
知道牙在时，余岚音便清楚自身所在，可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送本宫来的人呢？”
“回殿下，您的丫鬟和季堂首昨日就被刑部提走了。”
余岚音心中默算，估摸有五个时辰了，刑部狱下的五个时辰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对不通武艺的心流而言。
“备驾、更衣咳咳咳……”
余岚音挣扎着将被掀开，腿上无力，不等将脚放到地上，便被女医拦下：“殿下使不得！您才刚醒，不可过多活动，更不能受寒！”
余岚音哪能不知，但她没时间等，也不能等，直接拂手将其推开：“让开！”
女医见余岚音是真发火了，虽不敢让余岚音生气，却更不敢擅自让余岚音出宫，一时陷了难处。
“难咳咳……难不成本宫连女医都使唤不动了吗！”
“备驾！更衣！”
音长而急，余岚音猛烈咳了几声，声音也由盛转衰：“去！”
女医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
虽说陛下让她好生照看，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一个个的都是惹不得的主子，听谁的不是听？何况殿下平日宽和，倘若陛下怪罪下来，也能念在殿下的份上少些惩罚。
这样想着，女医小步离开，院落里同样候了一夜的女医们见着她出来，连忙询问情况。
“殿下凤体尚安。”
得了肯定的说法，众女医才卸了悬在心上那把剑，更有紧绷者一泄劲笑着哭了。
女医指派了两名低一级的女医：“去御马场取殿下的车架。”而后带着两名女医又回了寝卧为余岚音更衣。
……
“你还好意思在这跪着！”
宣德帝商讨完国事，得知太子还在御书房跪着，便想看上一眼——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心疼是假的。
可一到御书房，宣德帝看着谢清时那副理不直气还壮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谢清时看着宣德帝，语气平静：“儿臣自是好意思的。”
“你！”
宣德帝气粗，甩了一个茶碗在谢清时身前：“你哪来的脸！你敢当着朕的面把那话再说一次！”
“苏妙与岚音能朝朝暮暮，予妙自也能与定疆朝朝暮暮。”
谢清时看向宣德帝：“若是儿臣不能如愿以偿，这太子，儿臣不当也罢！”
“混账！”
宣德帝气极，蕴含内力的一巴掌打在谢清时脸上，棱角分明的脸瞬间浮现了鲜红的巴掌印，在她回正脸的过程中便肿了起来。
“岚音已至碧玉年华，却始终不得嫁。”
谢清时盯着宣德帝的眸子，不躲不闪：“那些人当面不显，实则暗里闲话不断，岚音的脊梁骨都快被人戳碎了。”
“那又如何？”
宣德帝乜了谢清时一眼：“定疆是定疆，她爹与朕刎颈之交，她更是骑朕肩上长大的，那些人想当面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够砍的！”
“便是定疆此生独身，亦有朕护她无虞！”
“朕护不得了，还有定方城十五万大军护着！”
宣德帝在谢清时身前踱着步，步步生威：“倒是你，一个突然蹦出来，学了五年屁不是的太子，还祸生磨镜之情，你凭什么？”
“若是朕不在了，就凭现在的你斗得过你那几个王叔？你怕是连那年方二八的笑王都斗不过！”
“还是打算连累着定疆给你陪葬？”
宣德帝所言句句在点，自古皇家多惨烈，谢清时亦明白其中利害，但让她就此止步，遥望岚音余生，她不甘心……也不愿。
谢清时对上宣德帝那双暗藏期盼的眼：“父皇此意可是说儿臣立了功勋，有了附庸，便可娶岚音？”
“就凭现在的你？”
宣德帝冷笑一声，他真被这女儿气得心悸了——战功要赌命沙场，而衷心附庸岂是那么好遇？
“就凭得您允诺的我。”
“你想的挺好。”
宣德帝对谢清时的话不以为然：“定疆那孩子如今虽以温和示人，但她骨子里依然是国家有难，哪怕只剩一口气亦可再披甲上阵，以命搏命的余门女将！”
“能看上你？”
“能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
“呵……那真是我谢家积了累世德了！”
宣德帝本想着哪怕谢清时将想法深埋心底，至少不要太过明显也就算了，可谢清时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他恨就恨自己膝下皆女儿，偏生不得一个好儿子，怕不是……最不受宠孩子造反的代价。
“若儿臣……”
宣德帝打断她的话，背过身：“进。”
牙推开门快步上前，单膝跪下：“陛下，公主殿下醒了，气息平稳，暂无明显中毒现象。”
听到牙的话，谢清时眸中划过星光，若不是膝盖疼痛，怕是直接起身了。
虽说暂时无事是掩了本相的坏消息，却让她得了一时心安。
“备驾。”
宣德帝调整好面部表情，又看了眼谢清时大义凛然的模样，表情差点儿没绷住——这糟心女儿！
哪怕再气人，宣德帝在臣子面前还是会给她留一分面子，至于剩下九分，她得自己挣。
“你且回东宫小憩，莫误了早朝。”
宣德帝不管谢清时如何想，话留下便离开了。
谢清时咬着牙站起身，跪得久了，腿伸不直，是远莲将之送回去的，她清楚没有宣德帝的命令，远莲不会擅自留下。
宣德帝行至半路，瑟的身影出现在御驾前：“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已前往刑部，两名女医随行。”
宣德帝垂下眸子，心中自忖：还真是丝毫不差。
“罢了……”
宣德帝沉吟片刻，一声轻叹后是心力尽卸的无奈：“罢了，你去一趟，让刑部放人。”
“遵旨。”
宣德帝望着牙消失的方向，天边初生一抹白，心里思绪万千。
一生不信上苍的皇帝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问：“上邪，命，当真不可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