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病症》炸鸡终结者

3、第三个神经病

　　鹿晓仁深深叹了口气，走近几步后突然听见了警车的声音。

　　发现可以不用只身一人对抗，鹿晓仁赶忙挥手招呼其上的警察：“你好，我是刚才报警的鹿晓仁，请问你还有空吗？”

　　当时留了宋岚星在那，看方向就是从那头来的，事情应该已经很快收尾，鹿晓仁便尝试叫住他。

　　听到民众呼喊，警察朝鹿晓仁看去：“鹿先生您好，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鹿晓仁挂上浅笑：“我刚看到我家那边有一群人起冲突，我不太敢过去……”

　　警察立马明悟，调转车头往鹿晓仁指向的混乱现场赶去。

　　白宸还在骂，白皙的皮肤浮上激动后的淡红，鹿晓仁真不知道对面五大三粗的几人是怎么能像小鸡一样缩着脖子被一个身材纤细的人围堵到现在。

　　狗贩子的品行竟然这么良好？
　　鹿晓仁感慨。

　　遇到纠纷，警察下了车前去调解。

　　“警察……太好了，快帮帮我，他们是一群人贩子！”
　　白宸眼角带泪，但无比坚韧：“我的孩子差点就被偷走，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警察迅速靠近，怒目圆瞪看向那群瑟瑟发抖的人：“竟然敢拐卖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们跟我走一趟！”

　　白宸喜极而泣，疯狂对警察道谢：“太感谢您了，要是没了这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泪水划过精致白皙的脸颊，微垂的睫毛随着哭颤的身体微动，冰清玉洁身姿下隐藏着楚楚可怜的脆弱。

　　警察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也放缓了下来：“这位先生，请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受到该有的制裁。”

　　白宸吸了吸鼻子，微红着眼眶狠狠点了点头。

　　“白宸。”

　　鹿晓仁不知何时靠近，白宸闻声侧过头。

　　“说起来你是做什么工作？今天突然有钱交房租？”鹿晓仁嘴角微勾，但毫无笑意。

　　沉浸于拐卖的白宸疑惑地看向他：“房……鹿哥？我是萌娃博主，今天推广费刚到账所以能交……”

　　“原来是萌宠博主，怪不得。”
　　看了眼那只小博美鹿晓仁轻笑了声。

　　白宸怔愣，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博美犬：“对，对……”

　　博美犬吐着舌头，黝黑的眼睛呆萌地看着他。白宸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失笑出声：“我在搞什么……”

　　“是因为精神太紧绷了吗……连小狗和孩子都能搞错，果然不能起同样的名字。”白宸喃喃。

　　白宸不好意思地看向警察：“对不起，警察先生，他们是狗贩子不是人贩子。虽然也很可恶，但不能有莫须有的罪名。”

　　“……白先生您在说什么？”听到这话，警察一头雾水，“我知道他们是狗贩子。”

　　白宸瞪大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只能嗯嗯应和了声。

　　“我们就是抓一条狗……堵了我们半个钟，至于吗。”一个狗贩子嘟囔。

　　警察冷呵：“偷狗属于违法行为，还敢狡辩？”

　　鹿晓仁站在原地，目送警察叫同事来帮忙押送几个狗贩子离开。白宸作为受害人，也要去协助调查。

　　没过二十分钟，原本乱糟糟的局面瞬间冷清下来，鹿晓仁舒服了，提着东西转身进了小诊所。

　　虽然是老房子，鹿晓仁依旧费了很多心思装修打理。一楼专门改造成对外营业的小诊所，二楼还打通天花板将两层连起来方便与租客隔开。

　　鹿晓仁把东西一放，张开双臂向后仰倒在床上，弹簧床被压得吱呀直响，身子还在上面弹了弹。

　　独自一人的房间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再无别的音调，鹿晓仁半睁着眼看向天花板，盯着其上的吊灯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鹿晓仁突然开口：“关灯。”

　　装载了语音识别功能的智能家居立刻把灯熄灭。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黑色窗帘遮住了剩余的光照。

　　一片死寂的房间中，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在不断急促和加速的声响。

　　床又吱呀了一声，紧接着是布料悉悉索索，被子与衣物不断摩擦缠绕，黑暗中修长的五指死死捏着被子角。

　　……
　　“……开灯。”

　　吊灯啪一下接通电源，人造的柔和黄光照在底下蜷缩成一团的人身上。鹿晓仁微微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衣物织料。

　　好一会儿，鹿晓仁才平复下呼吸，垂着眼从床上慢慢撑起身体。

　　“嗯……进步了五秒。”
　　鹿晓仁愉快地笑着，额头上密集的冷汗汇聚滴落：“可以，下次停电能跑得出去。”

　　又一次哼起不知名的小曲，鹿晓仁从衣柜里翻出衣服走进澡间。

　　哗啦的水声从喷头撒落，水蒸气从门缝中渗出，侵入室内又冷凝在地面上。澡间里的舒适水汽弥漫了许久，甚至室外都开始下起雨来。

　　洗了个清爽，鹿晓仁换好衣物，刚打开门就听见楼下传来动静。

　　……今天有完没完？

　　鹿晓仁无语至极，随意擦了擦头换了双干拖鞋就往下走。

　　拖鞋踏在台阶上发出啪嗒的声响，与门口的门铃声交织在一块。侧耳倾听到雨声，鹿晓仁微微皱眉，加快步伐走到门口。

　　门外的苏雨瘫坐在地上，高烧迷糊的脑子一团乱麻，只剩下本能在一遍遍摁着身后的门铃。

　　下雨了……

　　苏雨苦笑出声，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来时都没多少人，更何况又有突如其来的暴雨。高烧燥热的身体被雨瞬间淋了个透心凉。按了半天都没人应，苏雨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算啦。
　　反正，这贱命又死不掉……不，如果真的死了就好了……

　　苏雨抬头望天，雨水打进他的眼睛，刺激得生疼。但他不在乎，他只想看看天空。

　　自由，无拘无束，不用烦恼的广阔的天。

　　可能因为名字里带雨吧，苏雨已经不知道这是人生第几次淋的暴雨。

　　……也许，在幼时遇到那人起，自己的天空就没再放晴过。

　　偶尔的施舍也不过一起甜蜜的雨露，砸得浑身又冷又疼但淌进嘴后能尝到些许甜腻。

　　哈哈……

　　苏雨笑着，将公文包紧紧抱在怀中。不知是雨还是泪顺着眼角不断淌下，冰凉的体温麻木了胸口不断传来的钝痛。

　　“……你坐在这干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苏雨抬起头怔愣地看着他。

　　一把蓝色的雨伞罩在了头顶，遮住了所有从天而降的雨箭。眼前的人虽然表情淡漠，但这把唯一的伞把苏雨遮得严严实实，他自己却大半个身体都暴露在了雨里。

　　鹿晓仁见他跟傻子一样杵在那，不由得皱眉：“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苏雨反应还是很迟钝，高烧的脑子实在是难以思考。

　　鹿晓仁看了眼天，雨下得越来越大，这人坐在雨里被淋得面目苍白，而脸颊却透着怪异的红。

　　发烧了？
　　这可不妙。鹿晓仁不再等他动作，直接上手把苏雨拉了起来。

　　苏雨踉踉跄跄地跟着鹿晓仁进了诊所，浑身湿透的水滴在干净整洁的地板上，形成一片带着脏污的水渍。

　　看着地面，苏雨混沌的脑子转了下，磕磕巴巴道歉：“抱歉……弄、弄脏了地板……”

　　“这有什么，你躺在我店门外才叫吓人。”鹿晓仁语气嫌弃。

　　“啊？店门……”苏雨歪着头，被鹿晓仁拉到吧台的圆凳上暂坐，“这里不是诊所吗？”

　　听到这话，鹿晓仁彻底明白了这傻子为啥瘫在他家门口：“心理诊所，不治病。”

　　“抱，抱歉。”苏雨刷一下就站了起来，雨水又甩在地上，“我看错了，我立刻就走，十分抱歉给您添这么大麻烦。”

　　鹿晓仁瞥见他这副晃晃悠悠随时要昏倒的状态，哪敢让他离开，万一真死了他怕不是接受调查盘问。

　　鹿晓仁叹了口气：“不治病，但我有药，你在这呆着我给你拿身干衣服。”

　　“……谢谢。”苏雨干巴巴地道谢，缓缓坐在凳子上后那股恶心呕吐的感觉才勉强压了下去。

　　看着鹿晓仁从一楼走到二楼，过了一会又拿了几件衣服下来，苏雨眼眶一红：“谢谢……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鹿晓仁把一套衣服扔给他，自己也拿了件新衬衫准备把刚刚淋湿的衣服换掉。

　　苏雨接住衣服，抬起手艰难地解开扣子，刚松开一个，他就看到鹿晓仁已经敞开胸膛准备脱掉上衣。

　　“你你你……”苏雨脸色爆红，“你怎么有人还直接脱衣服？！”

　　“？”
　　鹿晓仁迅速把衬衫换上，一脸迷惑：“都是男人，怕什么。”

　　“就是男人才更不行啊！”苏雨在他脱干净前赶忙移开了视线，“我可是有老公的！”

　　“……”
　　尊重他人习惯。
　　鹿晓仁深吸一口气：“我先上去，你换完了叫我。”

　　“噢，好。”苏雨顿了顿，又反应过来这是别人家，一阵尴尬涌入脚趾，“抱歉……我好像不该说你。”

　　鹿晓仁干笑了声：“没事。”

　　回到楼上，鹿晓仁顺便把姜扔锅里开始煮水，又翻了几个柜子找到退烧药。不久后楼下就传来了苏雨的声音，听起来还算精神。

　　……不会直接晕倒吧？主角感情进展老套路了。

　　鹿晓仁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回了句让他稍等后，把熬好的姜汤和感冒药一起拿了下去。

　　然后鹿晓仁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苏雨。

　　“……”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摔到地上一点声都没有。

　　鹿晓仁深深叹了口气，把姜汤和药放到一旁，快步走到苏雨身边查看情况。

　　苏雨死死咬着下唇，冰冷的体温让他止不住颤抖，刚才他换好衣服后想上去帮忙，但没走两步就一阵眩晕，撑了好一会才慢慢躺到地上。

　　又要给好心人添麻烦了……

　　苏雨视线模糊，听见脚步声后努力睁开眼，朦胧间看到鹿晓仁逐渐靠近的脸。

　　……好心人长得真好看。

　　鹿晓仁蹲下身，看见他没有真的晕过去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看到他的脸变得更红了。

　　“……”
　　认命了。鹿晓仁把苏雨横抱起来，放到中央的沙发上，又转身把姜汤和药拿了过来。

　　他抱我了？公主抱？！
　　苏雨呼吸陡然急促，肾上腺素狂飙让体温上来不少，低温的麻木也逐渐消散，过于羞涩以至于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

　　鹿晓仁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副场面，实在是怀疑这人的脑子还正不正常。

　　“吃完药喝点姜汤，没什么事你自己叫个车回去吧。”

　　苏雨顿住，冷酷无情的话让他激动的心被猛地摁平，但又一阵背叛的羞耻涌上心头。

　　自己可是有老公……不，男朋友的人！

　　苏雨平复下来，与鹿晓仁再一次道谢。

　　“所以你为什么高烧还跑到这里来？”鹿晓仁作为心理医生，虽然平时咸鱼什么都懒得理，但今天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苏雨懵懂地眨眨眼，手里的姜汤温热滚烫，顺着手臂流入心脏。

　　那股冰冷窒息的感情突然被姜汤的暖意驱散不少，苏雨抿了抿唇，想到这是心理诊所，便开口吐露些许心事：“是这样……我老、男朋友，呃，不对，是上司。”

　　“他今天派我来勘察场地，但我前两天就不舒服，今天更是严重，一不小心发了高烧。”

　　鹿晓仁挑眉：“不能换人做？”

　　“不能的……”苏雨腼腆地笑了笑，“这些项目我必须亲自指挥，我还等着做完后能成功离职出去留学呢。”

　　“离职？你什么时候提交辞职申请？”咸鱼鹿晓仁将心比心，根本看不下去这种压榨工作。

　　“唔……两年前吧”苏雨想了想，“上司说我必须带完这些项目才能走。”

　　鹿晓仁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

　　“首先，我认为你不仅该找医生。”

　　“啊？”苏雨愣住。

　　“你应该去找劳动仲裁。”
　　可悲的社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