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八岁小孩》莱书妍

6、上元节I

　　明日先生们休息，又恰逢上元节，我吃午饭时向陆纪之提议去逛花灯。

　　陆纪之本来有些犹豫，说自己要温书，后来挨不住我一次次地说，又用猜字谜也是一种温习的说辞给他找借口，终于还是同意了。

　　“这才对嘛，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出去玩。”我站起身，这样拍他的肩膀高度刚刚好。

　　陆纪之已经习惯了这些天我在他身上这里拍拍那里拍拍，现在已经完全没什么反应了。

　　“对了，关于之前说的那件事。”陆纪之压低声音。

　　“你们先退下吧，“只剩下我们两人后，我又问道，”怎么了？“

　　“以目前我们的能力和年龄来说，还没法问到关于那些被逐出府的人的消息。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到底的。等明天的上元节，我会联系一些之前的乞儿朋友，他们消息灵通，可以先记录那些人后来的去处，等到以后大一些了你也有他们去处的线索更方便找，否则时间一久更是难以找寻他们的踪迹了。”

　　“这也是一个方法，我在想要不要给他们写信来问当时的情况？”

　　“只怕是他们不识字，到时若让其他人看了信，倘若看信的人就是当时的行凶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在理，但我们现在就只能这么被动了吗？”说不准我哪天就不明不白地回去了，还是想有始有终。

　　“为了你的安全，这事急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拿出这个牌，那我确实也只能等待了。不管怎么样，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没想到，这古代的上元节还真的挺热闹的，街上到处都是人，有逛街的，有小商贩，舞狮表演和杂技也煞是有趣。

　　翠竹一开始牵着我的手，但人太多，一会儿就被人潮把握着的手冲开了，她一次次牵起我的手，又一次次被冲开，有些懊恼。正巧有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我买下两根编绳的项链，解开后用这根跟翠竹一人一头，另一根跟陆纪之一人一头，“这样我们就都不用怕走散啦！”而且也可以让翠竹稍松懈一下方便一会儿放陆纪之去找自己之前的朋友。

　　“小姐你看，有舞狮！”

　　我们挤过人群才终于让小个子的我能够看清舞狮的全貌，基本都是第一排了。我扯了扯右手的绳子，示意现在是陆纪之离开的好时机，我回头，他点了下头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纪之少爷呢？”翠竹回头没看到他。

　　“人太多了不好看到，但是绳子还攥着呢，一会儿人少一点就可以看到啦！”还好，陆纪之走的时候应该是把绳子挂在哪里了，我给翠竹看我手上那端的绳子时，另一端没有被拉过来。

　　那“狮子”不时跳跳又靠近人群做出吓唬的样子，吓完了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在说自己是在恶作剧。怪好玩的，可惜拍不了视频。

　　“小姐！”翠竹惊呼一声，因为我被舞狮“咬”着离开了人潮，事出突然，我一时放开了两端的绳子被带到了对于孩子来说的“半空”，但其实只有一个成人的高度。

　　“快看，舞狮吃小孩啦！”人群里有人笑着喊着。

　　“你要是不乖，你也被狮子吃掉。”有家长恐吓着自己的小孩。

　　外人看来是舞狮“咬”着我，但其实舞狮里的人正用手抓着我呢。

　　但毕竟是只抓着手肘，我也怕脱臼，于是身体往狮子头里靠靠，看着更像是要被狮子吞掉了。

　　可能舞狮的运动量比较大，这狮子头里也有一股汗臭味。在昏暗的狮子头里也能看到这位大哥肤色偏黑，留着络腮胡，粗粗的眉毛，头上罩着毛巾吸汗。怕掉下去，我也抓紧大叔的手臂，肌肉摸着也很壮实。

　　过不一会儿，舞狮又将我放到地面。翠竹立马将我接过去，把我转了一圈，“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其他小孩见状一点都不害怕舞狮，而是踊跃喊着“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翠竹手上递给我两根绳子我的那一头，陆纪之干得不错嘛，还没被她发现。

　　我牵起两根绳子，陆纪之的那一端晃了一下，原来是已经回来了，速度还挺快。

　　“阿竹我们去看别的吧！”该让陆纪之露个脸了。

　　但这舞狮的人群因为刚才的表演，水泄不通，完全不是能出去的样子。

　　挤了半天也没能挤出去，反倒是连两边绳子都挤掉了，我正打算蹲下去捡，又被挤到离绳子更远的地方，而且差点被踩到，只好赶紧起身，先找空旷的地方吧。

　　终于挤出了舞狮的人群，在人群中呆久了感觉有些缺氧。

　　总之先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等他们俩过来找我吧，否则更难汇合了。

　　路上的人太多了，只好沿着河岸边上走，时不时有放花灯的男女在交谈、欢笑。一个个载满了浓情蜜意和美好祝愿的花灯就这样飘在水面上。

　　“走水了！快去救火！”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声音像是从后方传来的，我正想回头看火源，却被人推攘了一下，“扑通”掉进了水里。

　　还没跟翠竹、陆纪之汇合，各人又忙着去救火，我这下算是全交代在这了。

　　在水里扑棱了几下，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明明溺水了一次还是没有学游泳，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自作自受了。

　　难道，就这样了吗？

　　我还没有赚大钱，也没有fire过生活，活了25年还没谈过恋爱。

　　不行，我绝不能在这里就放弃！

　　我是一只鱼我是一只鱼，大声呼救绝对会呛水，那如果是用手扑棱水花呢？在有声音的同时也能减少一些呛水的风险。虽说不会游泳，但我的肺活量还可以，憋气一会儿不成问题。

　　还是没有人注意到我，憋气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身体逐渐下沉，意识也渐渐迷离，鼻子吸进去好多水，鼻腔好难受，一咳身体里却又涌进更多水。

　　至少，我努力过了。

　　“醒醒，醒醒。”

　　是谁？是牛头马面来接我了吗？

　　我这辈子虽然没怎么行善积德，但信女这一生荤素搭配，应该不会受很大的苦吧？

　　迷迷糊糊吐了一口什么出来，不是吧？溺死了也会吐血吗？是落到深海压强太大脑淤血了？下辈子做条带鱼吧。

　　“咳咳咳咳。”

　　咳了几下，视野渐渐清晰起来。

　　“陆纪之！”太好了，我还活着。我一把抱住陆纪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呢！你又救了我，我决定了，这次之后我一定要学游泳，这样下次才能保护好自己，不对，最好别有下次了，做吊死鬼也比水鬼好多了！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落水了？”

　　“咳咳咳，你先放开我。”陆纪之轻轻拍我的背，听着像是喘不过气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没事吧？”我赶紧放开他。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说话，”陆纪之扶起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牵起了我的手，“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他的手握得很紧，比先前用的绳子更有可靠的温度。我跟在他后面，看到他的侧颜满脸通红，还是小男孩呢，真纯情，有点想逗逗他。

　　“你是说，这是安排好的？”听了陆纪之的话，我倒吸一口冷气。

　　“对，我把你捞上来之后询问了其他人，说是当时有人喊走水，但其实没有地方走水，怕是为了制造混乱故意喊的。你记不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落水的？”

　　“我就记得有人喊了走水，然后大家都乱了。只是因为大家太过惊慌了不小心把我挤下去了而已吧？是不是你想多了？这事，跟我们前几日谈论的没什么关系吧，你想，上元节人这么多，怎么能够准确找到我并且把我推下去呢？”

　　“你这样说倒也不无道理，但没有走水却喊走水，肯定是有问题。”

　　“但制造混乱不一定是为了害我，可能是为了害其他人嘛。”

　　“我还是觉得这是在声东击西，当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在走水这件事情上，做些什么别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了。总之还是小心为好，你最近都不要出来了，在府上更安全些。自陆夫人的事情之后，陆老爷在府中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嗯，多谢你啦，只是，”我叹口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有去猜灯谜呢，现在衣服全湿了，也没法走来走去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跟我来就知道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身上可没有一毛钱可以买新衣服，又跟翠竹走散了，还能上哪儿去弄衣服呢？

　　陆纪之牵着我七拐八绕，总算停了下来。

　　我“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在笑如果你就是要害我的人，现在这里远离过节的人群，又黑灯瞎火的，是你下手最好的时机。”

　　他有些生气我把他往坏处想，放开了我的手。

　　“好啦，我不是不信任你，就这么一说，对不起嘛，你别生气啦，好不好？”我边说边从他的侧面走到他正面，他把头偏到另一侧不跟我对视。

　　“哎呀，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拉钩。”我伸出小拇指。他还是不言语，我硬生生拿起他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黄狗。”

　　他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好歹没有抵抗。“好啦，我们到底来这里干嘛呀？”

　　“你的爬树成果可以展示了。”他指指这荒僻院落门边的那棵树。

　　不是为了解决衣服的事情来的吗？怎么变成爬树了？

　　但是现在还是先顺着他来，少说话，多做事。

　　“你先爬，坐到围墙等我。”陆纪之站在边上给我望风。

　　借着远处上元灯会的微弱亮光，爬了许久，这下真的是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蜗牛了，总算是快到围墙了，为了确保安全，我还是再往上爬了爬，到了脚可以轻松站在围墙上了才停下来，挪到围墙上。

　　陆纪之见我坐稳了，三两下就爬了上来。

　　“我先下去，你等我一下。”他先用手抓着围墙边缘把身子往下一挂，手一放腿一蜷就落到了地上，蹒跚了两步就站稳了。这是要私闯民宅啊。

　　陆纪之在乌漆嘛黑的院子里不知“扫荡”这些什么，等他拿近一看，只见他捡了些柴火稻草，铺在墙下。

　　“陆纪之，私闯民宅不好吧？”

　　“放心吧，这里没人。你想不想接着逛灯会了？”

　　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大概是他以前流浪时经常会来的地方。所以说守法是最低的道德标准，只要不被抓，多得是会罔顾法律的人，这不，我已经摸索着一屁股坐在那堆“小山”上了，虽然有点痛但是并无大碍，陆纪之牵着我慢慢站到平地。

　　“你确定里面没人吧？”我还是有些忐忑，要是被抓个正着，可不得被打个半死。

　　“没事，你跟在我身后。”进来以后，我们俩都压低了音量，就算没人，也总归是个偷鸡摸狗的事儿。

　　陆纪之左手拉着我，右手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小心，这里有台阶。”他轻车熟路进了一间房，这么黑，也得亏他能认路。

　　进了屋，一点点微弱的亮光也没有了，逐渐熟悉黑暗之后，只见里面有一张床，旁边就是一个衣柜，打开衣柜后他拿出两件衣服，明显是成人的大小，对我们两个来说都过大。我正想说找把剪刀但一想荒废了这么久的地方就算有剪刀估计也已经不能用了。

　　陆纪之把衣服放到我跟前，一股霉味透了出来，还夹杂着灰尘，我立马剧烈咳嗽起来。

　　他于是拿着衣服到院子里抖了几抖，又用手拍拍。

　　拿进来后又用衣服在我跟前比划比划，在这里那里打个结，算是把衣服“改”小了。

　　“凑活一下吧，你在这里换，我出去。”

　　等我换好出去时，我从内侧叩门，陆纪之已经换好了，接过我手上的湿衣服。我们俩现在看着就像两个小乞丐，但我想想还是没说出口，怕惹他不快。

　　“但我们怎么出去呢？这院子里也没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