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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   木道人虽一向狂放不羁,然此次随他至武当的好友皆是一庄之主,自是不会委屈自己。
      三两银子一天的客栈上房里熏得是上好的虫漏,一副棋盘置于桌上,盘中黑白二子寥寥,显然坐在桌前的二人心思皆不在对局之上。
      叶孤城从罐内捡出一颗白子捏在手中摩挲,他并未去看木道人,只冷声道,“今日在酒楼,我见到了不应存于世间之人。”
      木道人神色一凛,抬起眼来,“他们本不该被认出来。”
      叶孤城已是冷笑一声,“脸可以伪装,但功夫却是伪装不了的。”
      听得此言,木道人亦是一叹道,“确是如此,但世间除了早知幽灵山庄的你以外,想来是不会有人往这处想的。”
      “当日在五羊城,我便同你说过,他们最好永远是幽灵。”叶孤城声音冷极,其中冰寒的杀意已是萦于斗室。
      木道人抓了一把棋子于掌中,棋子相击的清脆声响下,他缓缓道,“我之计划,必然要用上他们,即便他们是幽灵,也不得不复现于人世。”
      叶孤城盯了他一阵,终是道,“自当日武当一局至今,已是一十又一年了,你却还未看开。”
      木道人盯着房中灯烛看了一会,终是长叹道,“这种事本就是难以看开的。”
      他看向叶孤城,见一身白衣的白云城主只是定定坐着,并不接话,便道,“城主可愿闻其详?”
      叶孤城一挑眉,沉默片刻,终是颔首道,“你说罢。”
      木道人便抛开手中棋子,随手拿起手边酒壶饮了一口,“二十七年前,我本就该是武当掌门,却因犯下门规,不得不让位于梅师弟;十年前,仿若因果轮回,我精心教养的徒儿石鹤,亦是与掌门之位失之交臂。如今石雁宣布即位者之日已在眼前,我却是不想再等了。”
      叶孤城抬了抬眼,似有些奇怪的看了木道人一眼。见他似是陷入追忆,便也放下棋子,半倚在圈椅上听木道人所言。
      “我早已知晓,陆小凤至幽灵山庄并非因为做了错事,被西门吹雪杀意所逼,而是想要调查山庄之事,而我亦是为此早做安排。陆小凤涉足此事,正是给了我金蝉脱壳的机会,真乃天助我也。”木道人搁下酒壶,语气中已带上了自得之意,“山庄中人多与此次至武当赴宴者有怨,我本计划用山庄中人对付其中七人,但他们既已有所防备,我便只得退而求其次,先达成我的目的。”
      “石雁寿数将尽,放眼武当,知晓我之秘密的便只他一人,若我于四月十三当日借陆小凤之手拿到七星剑中记载我秘密的账簿,再杀了石雁,便能堂堂正正继任掌门之位。”木道人一口气说完他的计划,许是多年所愿终要成真,他脸上已带了笑意,执起酒壶满饮一口。
      见叶孤城不接话,木道人抬眼看过去,却见叶孤城一脸冷然,眼中甚至含着几分嘲弄,他便忍不住问道,“城主可是觉得我的计划有破绽?”
      叶孤城摇了摇头,“听来并无破绽。”他语带漠然,甚至透出几丝索然之意,仿若木道人所言不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把戏。
      “我还以为,你筹谋多年,又选在此时动手,是打算借这冠盖如云之日屠了各派掌门及高手,一举掌控武林。结果,竟是为了一掌门之位,仿若儿戏。”叶孤城冷冷道。如此相较之下,木道人的谋划确实只能算是一点小把戏。
      听得此言,木道人显是不愉,他冷声道,“武当掌门之位,又岂是儿戏。城主若在我这个位子,自是知晓其中不易。”
      叶孤城不由冷笑一声,“纲常伦理皆不过是自缚的枷锁,既想遵守规矩,又想打破束缚,如此种种,你终究为此所困,进退维谷。”他抬了抬眼,目光冷然,“我若在你这个位子,倘若我想要那掌门之位,二十七年前我便是武当掌门了。”
      许是想到年前叶孤城剑指天子之姿,木道人已是一叹,“城主确是天外之人。除了剑之外,我实是从未发现你有所求。”
      “想要之物,已在掌中,想要之人,亦在旁侧。”叶孤城闻言却是笑了一声。
      木道人已是眼露惊奇,他借着一豆灯光上下打量叶孤城,啧啧叹道,“我却未想到,你竟然会有心许之人。”见他脖颈上未被衣领掩住的一点青紫痕迹,木道人已是语带揶揄,“还颇为…放纵。”
      叶孤城侧了侧头,面色冰冷的看了木道人一眼,止住了话头,他转回话题道,“此事过后,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幽灵存于世间。”
      “自当如此。”木道人颔首应道。“我早已准备在事成之后杀了他们,亦抹去我这见不得光的身份。”
      叶孤城盯着木道人看了一阵,确认他所言非虚,便道,“倘若你的计划出了纰漏,我会亲自动手。”
      听得此言,木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能得叶孤城出手,庄中幽灵自是已无活路。但他仍不知,叶孤城这般无心冷情之人,又为何如此在意这些已死之人。
      他脑中转过几个念头,不由出言试探道,“叶凌风还活着,亦在庄中。”
      叶孤城有些奇怪的看了木道人一眼,冷冷道,“与我何干。”
      见叶孤城并不在意同族之人,木道人实在想不出他所想为何,只得直言问道,“那城主为何如此在意这些幽灵。”
      “本该死于剑下的人却凭着诡计金蝉脱壳,苟活于世,是对剑的不敬,亦是对道的不敬。”叶孤城冷声道,“你既学剑,竟是不知?”
      木道人不由哂笑道,“这又不是城主之剑,亦不是城主之道。”
      一言未尽,叶孤城带着冷意的目光已刺在木道人脸上,这是这晚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直面叶孤城凛然的杀意。
      木道人闭上嘴,把未尽之言咽回心中。
      他仿佛知道叶孤城心悦于何人了。毕竟,倘若不是心悦之人,如叶孤城这般的人,自是不会如此上心。
      待叶孤城回到落脚的客栈,西门吹雪已沐浴完,正坐在桌前弄箫。
      见叶孤城踏入房内,西门吹雪便放下箫,抬眼看过去,随口问道,“棋局如何?”
      “仍无进益。”叶孤城道,他走至桌前,低头在西门吹雪耳畔轻吻片刻,又续道,“我去沐浴。”
      待叶孤城沐浴毕,散着湿发从屏风后转出,西门吹雪随手拿起桌边的一个包裹搁在春凳上,对他道,“白云城送至的包裹。”
      “嗯,你打开罢。”叶孤城头也未回,随手从架上拿了块布巾,拭去发间水滴。
      “可是有要事?”半晌,见西门吹雪毫无动静,发亦半干,叶孤城便把布巾抛在架上,随手脱去外袍,转过身去看西门吹雪。
      便见西门吹雪站在榻边,他手中握着一本打开的书卷,正就着灯烛翻阅。包袱敞开,几个瓷瓶已是散落于春凳上。
      叶孤城走至近前,正待看西门吹雪正在看什么,冷不防却被西门吹雪一把扣住后腰,眼前一花已被带至榻上。西门吹雪之前握于手中的书卷落于枕侧,一幅春宫秘戏图便正正摊开在叶孤城眼前。
      西门吹雪从春凳上随意抓了个冷白瓷瓶抛至榻上,随手挥落帐幔。他见叶孤城面带惊异,便俯身贴靠过去,嘴唇落在他半干的鬓发间,向来冷情的声音里已带上了不容错认的热意,“孤城的属下颇为体贴,不若今晚便把其上所绘都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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