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陆小凤传奇同人）》bwhd

14、第十三章

　　一封奏折被恭恭敬敬的摆上明黄的书桌，一双虽保养良好却仍显出苍老的手拿起它，只读了片刻，便将它递给站在一旁的少年。
　　太子恭恭敬敬的接过去，看完已是一脸愤慨，“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些江湖人竟敢杀害一方大员，岂不是全然不把朝廷看在眼里。”
　　“你只看出了这个？”皇帝的声音里带着点失望，他叹了一声，“也罢，宫中旧事，确实不是你能知晓的。”
　　“命锦衣卫下江南彻查，务必拿住安王不臣的证据。”
　　皇帝吩咐下去，回过头见他的独子已面露不解，便带着教导之意道，“你未见过安王，他是朕幼弟，从小就受先皇宠爱，颇有胆识，也有谋略。”皇帝已是冷笑一声，“小小年纪便把这皇位视为囊中之物。然烈火亨油，久盛必衰，他母族牵涉进一桩大案，九族尽诛，贵妃自缢于冷宫，而他在你这般年纪便被先皇打发去了封地，不奉召不得入京，至今也怕有二十余年了。”
　　见太子还没明白，皇帝不得不点得更清楚一点，“扬州知府算得上与安王有同窗之谊，前日江南布政使便上奏称扬州知府与江湖门派勾缠不清。”他冷哼一声，“小小江湖门派囤兵操练，若不是想改朝换代，不就是想谋个从龙之功。朕正令他细查，这几人却都死了，而死人，自是无法指认任何人的。”
　　“父皇的意思是…”那两个字已到了喉边，太子却是不敢轻易言出。
　　“朕的好兄弟们，又有几个眼里没盯着朕坐着的这把椅子。”
　　“那父皇为何不直接派人拿了他们。”太子刚出口，已是知道自己此话不妥，忙续道，“是儿臣着相了。”
　　皇帝点点头，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揭过此话。他已有风烛残年之相，像这样一个老人，又怎么会不在意史书之言，后人评说呢。
　　南方，一座气势恢弘的府邸内，侍婢把一盏温度正好的茶奉至桌前，又拨了拨烛芯让房内的光更亮一些，而此间府邸的主人正打开一张青色素笺细细阅读。
　　没人知道这张素笺是在何时随着一袋银子一起出现在这紫檀雕花案上。
　　来人能有如此卓绝的轻功避开府内如铁桶般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书房，倘若是要杀人，怕是没有一个护卫能阻止。
　　思及此，守护在侧的护卫已是一身冷汗，而此间主人却仿佛对此危机视而不见。
　　他仔细来回读了几遍信笺上的内容，颇为可惜的轻叹一声，又问下首立着的黑衣人。“派去知府书房查探的人有消息吗？”
　　“回王爷话，消息已传回来，他们碰上了两个高手，死了三人，知府密室内当有证物，想是已被对方拿走。”
　　听闻此言，南王又是叹了一声，自语道，“想来本王的王弟，却是命不该绝。江南的势力，恐怕也是难以收归囊中了。”
　　南王正自可惜，却是没想到早在几天之前，远在江南的一座官衙内，也收到过一封青色素笺。
　　许是消息很糟，那人也没有南王那般的好涵养，一拍桌子已是险些掀了茶盏，骇得立在一旁的小厮抖了一抖。“好一个青衣楼，银钱不够？如此搪塞之言，以为本官看不出吗！我倒要看看，那是何方神圣，一千两银子竟然都不够买他的命。”
　　他冲候在一旁的侍从道，“给王爷去信，本官想借他的死士一用。”
　　这位官威了得的大人自是胸有成竹，但他恐怕也是没想到，他口中的王爷却是完全没打算借人给他的。
　　安王府邸外观看上去颇为普通，甚至算得上简陋。自被先皇打发来封地，他仿佛被一昔之变吓破了胆一般，自是深居简出，轻易不出府去。
　　而此时的安王府书房内，却是黑灯瞎火，只雕花博古架一侧透出一点微亮，正是一间密室。
　　安王把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显是气极，“密室藏信，一个死人还给本王找了这么大麻烦！”他声音里已是带上了咬牙切齿之意，”想不到本王随口杜撰出的账册，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爷莫气坏了身子，王爷与赵知府的往来信件，属下每次都是亲眼见着赵知府烧掉的，必不会让旁人察觉王爷计划。”侍从一边忙着给王爷递茶端水，一边信誓旦旦的让王爷安心。
　　安王听到此言也是将心放了大半，他看向垂首立在另一边的手下，冷笑道，“那两个江湖人呢，可有让他们死无对证？”
　　“尚未…”手下的额角已被冷汗浸透，他却不敢伸手去擦，“江南都指挥使先前派去捉拿的人铩羽而归，属下派去的好手也是有去无回。”
　　他顿了片刻，仿佛为了辩解，便把听到的另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道出，“属下听闻甄大人因账册之说恐牵连己身，已向青衣楼下了买命单，但也是无功而返。”
　　“有勇无谋的莽夫。”安王嗤笑一声，“本王早就料到这账册之说能引他出手，却没想到，这么多人却还是…”他停顿片刻，不由紧皱眉头，“那两人武功竟如此高强，也罢，想来本王的皇兄，要拿住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漕运那边呢？可处理妥当了。”
　　“王爷与甄大人的信件属下自是早已盯着销毁了，却是不知甄总官兵大人与赵大人之间的往来是否有留下文书了。”
　　安王听闻此话，已是嘲弄道，“若没留下文书，甄璆何必因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如此恐慌，想尽办法要致拿了‘证据’的人于死地。”
　　他疲惫的挥了挥手，“让寒山门的人去吧，养了这么些时日，也该让他们做点事了。”想了想，安王补上一句，“叮嘱他们别留下痕迹。若杀不掉，便把甄璆买凶杀人的事透给那两个江湖人。”
　　“王爷妙计。”
　　“此间事了，倒是要蛰伏一段时日了。”安王叹道，“死了这么多人，本王的好皇兄，想是要派锦衣卫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