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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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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竹没看见一路跟来的大天狗，猜想到他可能是去了山顶，向源赖光回复后，也跟了过去。
果然，他躺在草坪上，月光温柔的撒在他熟睡的脸上，本就长的极为俊美的容颜，更是精致了几分。
心竹挨着他躺在一边，闭上眼享受着月光带来的暖意，或许是这段时间不停歇的战斗，让身体疲惫万分，很快呼吸就均匀起来。
大天狗睁开眼睛，侧过身面对着心竹，看着她美好的睡颜，拇指轻轻摩擦她恬玉般的脸庞。
与她往日相处的记忆，这时重新浮了上来。
再遇见她的这些日子，过得真的很幸福，曾经一味地想要变强的念头也慢慢褪去，心里有了依靠，便不再去执着于变强，只要能与她相伴一起，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好的。
但如今该放手了，这是最后一次再与她来山顶吹凉风，晒月光。
大天狗手臂撑在草坪上，靠过去，唇轻触上她的唇，闭上眼感受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触碰。
过了好一会儿，才挪开身体，静静地躺下，看向天上的那枚月光。
月过半空，心竹从梦中醒来。
转头看着对月亮发神的大天狗，见他神色抑郁，她放缓了声音，“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天狗侧过头看着恬静的面容，心竹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晴明的？
他竟毫无察觉，在晴明房里，看着心竹撑在床柱上，将晴明圈起来脸挨脸亲昵的动作，只觉得眼睛被针刺了，痛得睁不开，只想上前拉开她。
可他没出息的选择了逃跑，一路到山顶躺下，只有在这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里，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
已经没机会了，她有了喜欢的人，自己现在再说让她跟他走，就是拆散两厢情愿的有情人，在心竹眼里，他便是恶人了！
那怎么可以！
“没事，就是来跟你道个别，我要离开这里了。”他垂了眼，唇边扯出一抹苦涩。
……沉默
“有缘再见。”
听了这一声，大天狗再也忍不住张开翅膀飞出窗外，消失在黑夜里。
……
……
那天，突然闻到一股极鲜的甜味，并不腥，酒吞童子纵横大江山多年，轻易分辨出这是高阶巫女的血液。
他并不嗜血，但这牵扯到一桩交易，血液的味道只是辨别雇主身份的媒介。
这极甜的味里，掺杂着精纯的灵气，随幽幽清风飘飘而来，酒吞童子寻着味，跃进绿叶葱葱的林子里。
那是一座被大树阴影覆盖的红色小轿，抬轿之人皆穿红色，轿前是敲锣打鼓宣示身份的，轿下是撒花的，轿后是抬礼送亲的。
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姑娘做了新娘子，酒吞童子大笑着踏空而来，隔空斩断那镶着金边的旗徽，他自然明白，这股血液的主人不可能是平常人家的新娘子，但他酒吞童子有何可惧。
停在轿前，随亲队伍动作僵硬，表情木讷，眼神浑浊，他明白，这是被那位大人操纵了心神。
酒吞童子嘴里吹出一口气，几乎是立刻，这群人就恢复了神智。
看见酒吞童子，随亲队伍被吓的尖叫着四散逃命，不管不顾轿中的新娘，人类的这种随意抛弃主人的行为，让他嗤笑。
不值得他去追，这些人够不成威胁，也正好需要回去报信的人。而隐藏在暗处的那些眼睛才是真正的护亲队伍。
以他的实力，根本不会惧怕任何人或者妖。
反而觉得这新娘子冷静的很，似乎听不到外面恐惧的惨叫，依旧安静的呆在轿里。
挥手撕开红轿，新娘子的面孔露了出来，她用手背遮住嘴唇，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圆润，被鲜血染红的手与她身着的玫红嫁衣融于一体，生出一股灵秀之气。
第一眼，酒吞童子便迷上了这只长出气质的手。
手的主人笑着，大大的笑，笑得双眸弯弯，绽出水花，如同一位画中仙，酒吞觉得，这双眸晕着酒气更是晕了天空，异常明亮。
她的笑没有惧怕，带着微微嘲笑，也不知是嘲笑自己即将被吃掉，或是……？
根本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一场交易。
玫红的嫁衣上是斑斑点点像花朵一样点缀的深红色，散发出来的味道清甜得厉害，那是从挡住嘴唇的手上滴落下来的。
真的是……一身的红。
……
正自发楞，就见她伸舌舔在唇前手背上，放下手时，已然没有伤口，也未再滴落血液。
酒吞童子看着没有手遮挡的平静容颜，略有惊讶，如此快速的治愈术吗？
“想不到竟是位巫女！ ”心有佩服，如此年纪，便能将这种高级巫术修习到大成，离不开天赋与努力。
他也跟着笑起来，因为他觉得新娘子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你不怕我？ ”
新娘子抬脚走下轿，山间夕阳微弱的光打在发上，回头望着酒吞童子，林间的清风轻轻吹过她的秀发，温柔的轻笑，“酒吞童子大人对我没有杀意，对心竹来说便是善良的，我不怕善良的妖。”
酒吞童子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温和柔软，如泉水般涓涓细流，沁人心脾的声音竟是在说，大江山鬼王是善良的！
但猝不及防的话语，还是让他这个被人遇见便要喊打喊杀的鬼怪，感受到了美好。
这听在耳中，仿佛身在瀑布旁，水流坠下悬崖引起的风，吹上眉梢，末过脸颊，吸入胃中，只感觉在品茗着甘美清澄的好酒，入口绵甜，醇香协调，引人无限回味。
……忽觉砰然心跳。
不可思议，几百年来，见过的美色无数，从未有人能勾起他的兴趣。
可这一刻，面对心竹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听着她的话语产生的满足，他懂了，为何总有神明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与凡人相爱。
爱一个人，或许有时候真的只是一刹那的事，根本不受控制。
“是吗。”这么回答道，他并不拒绝这股来势凶猛的感情，对他来说，无聊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有趣的阶段。
酒吞童子挑眉，锁紧她的眼，她灵气郁积的眼瞳里没有慌乱，也无畏惧，只是浅浅一笑，看向天空，那耀眼的发光体正露着尾巴准备挤进山间，她伸出一只手，挡住最后的阳光。
“跟我走吗？”他不知不觉就说出征求意见的话，摇头，果然是有趣。
“嗯。”
愉悦的上前打横抱起心竹，等心竹扶住他的腰，冷冽的扫过寻着味道追过来隐藏在暗处的众妖怪，悠然而去。
……
“小妖前几日打洞打得开心了，不小心误入桃林，哎，就是酒吞童子大人时常去的那片，你们猜怎么？”
“怎么？”一众小妖瞪眼反问。
“我闻到一股酒香！”
“嘁！”
“酒香有什么奇怪的，酒吞童子大人的桃花酒，本就是万中挑一的极品，咱茨木童子大人不也是被这桃花酒吸引吗！”
“就是就是”
“唉，你们听我说啊！桃花酒我曾经有幸喝过，确实是让人难忘的味道，但是！也比不上那时闻到的绝味，小妖我读书少，除了好闻两字，找不到形容了！”
做为曾经用才华喝到酒吞童子大人桃花酒的妖，竟也有词穷的时候？
顿时，一片哗然，小妖们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好奇是何等的美酒。
那妖拍拍手，继续说，“酒是好酒，不过呀……”
小妖们对于那妖卖关子的行为特别不满，催促道，“不过什么？”
那妖吊足众妖胃口，手中不知从何而来一把折扇轻摇起来，才缓缓道，“这等郁敷满林的味道，我自然也好奇是从何处传来，本以为不出意料应该看见酒吞童子大人，准备再讨个一杯半杯的。”
“唉！没成想，那竟然是个人类！是一个月前鬼王抢回来的新娘！”
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带回一个新娘子，小妖们都听说了，甚至有一些还亲眼看见，被抱在鬼王怀里穿着华贵玫红嫁衣的女人。
这并不稀奇，酒吞童子经常带回一些人类，不知道做了什么，再也没见这些人出来过，所以小妖们只会猜测，这位新娘子是以怎样的方式消失掉罢了。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新娘子竟然还在！竟然还在酒吞童子大人酿酒的桃林？小妖们惊讶起来。
茨木童子举起酒壶仰头罐入嘴里，眸光闪烁，怪不得最近挚友都不来找他以武会酒了，原来是被个女人缠住了！
他决定！
去会会这个女人。
茨木扛着妖刀，悠哉悠哉的走进桃林，这片桃林是酒吞为了能够时刻酿出灵感的酒，请了桃妖看护，才能四季开花不败不结果，这样的花酿出来的酒更灵更仙。
茨木望着四周，找那女人麻烦的念头早已抛开脑外，此刻只想知道这股诱人的酒香来自于哪里。
茂密的桃叶粉红嫩白，茨木童子迈开一步，原本被桃叶遮住的枝干露出缝隙，隐约看见倚在上面的人。
他眼睛微眯，不知为何有些刺痛。
眼前的那人，有种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