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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潜龙勿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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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曜驾着一匹黑马，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狂奔，因为速度太快，刮过的微风都将他的衣摆吹起，发出“嗖嗖”的声音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他和这匹马保持这样的状态赶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黑夜到白天又到太阳落山，韩曜自己都觉得维持这样的姿势有些疲倦，可他□□的这匹马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劲头，速度不减。
又赶了一里路才看到了驻扎的军营，韩曜一扯缰绳，马蹄高高扬起，最后停在了看门的两士兵面前。
“来者何人？！”士兵高声问。
韩曜取下挂在腰间的令牌，拿在手中展示，“我奉王上之命，还不速速放行！”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一个进去汇报，另一个抱拳说，“还请这位大人稍等片刻。”
韩曜点头，然后翻身下马。
在马厩挑马时，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匹高头大马，它通体以黑色为主，唯有额头处长着一片菱形的白色毛发，四肢矫健，身姿雄壮，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灵性，奔跑起来鬃毛迎风飘扬，犹如一道闪电。
韩曜抚摸着马的脖子，小声说，“跑了这么久辛苦你了，别着急，别着急，待我干完正事，就为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昶王是否会将你忍痛割爱给我呢？”
因为昶王没有明确的说要把这匹马送给他，韩曜便有些担忧。
马儿似乎是听懂了他说的话，轻轻嘶鸣了一声。
韩曜笑了笑，然后注意到从军营中走出来一个身着盔甲，面容严肃的男人。
“荣嵇将军，初次见面，在下韩曜。”韩曜躬身抱拳道。
“何必多礼？我听说你手中有王上的令牌，既然如此且随我来吧。”荣嵇开口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威严，随后眼神示意旁边的士兵将马牵走。
韩曜把手中的缰绳递给士兵，然后跟着荣嵇进了军营。
一进帐篷，韩曜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荣嵇将军……”
荣嵇接过信展开仔细看了一遍，放到一边，“穆承业……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的办法，随后看向韩曜。
“王上认可了你的才华，甚至给了你在开军会时旁听的权利，这是你要打的第一仗吧？”
“是，”韩曜回答。
“……你先陪我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吧。”荣嵇说完，走出帐篷和守在门口的士兵交谈了几句后又回到主位坐下。
‘得到了这么大的消息，想必是去请其他几位了副将吧，’韩曜看了看离开的士兵心想，然后又无所事事的盯着摆在桌上的一份地图发起了呆。
过了有一会儿，几位副将才陆续来到这里坐下，他们虽然有些好奇韩曜，但也没有声张，只是用余光暗暗打量。
“这是韩曜，王上看好的人才，暂且先呆在我的手下做事，”荣嵇简单介绍了一番，看人都到齐，才沉声说，“想必各位都知道穆承业曾经打过的几场战役吧？”
韩曜一听总算开始了，打起了精神。
“荣城之战，平野之战……”有位年龄颇大的副将低吟一声。
荣嵇环视了一圈，“平元将军说的不错，这几场战役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打的快，准，狠。”
“穆承业打仗总能找到敌军防守薄弱的地方，所以他自己几乎是不防守的，这一点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个中间最年轻的副将说。
“你以为除了你之外穆承业的其他对手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坐在他旁边的副将立马反驳。
“其实……”
“我觉得……”
“我认为这里应该……”
就这样一直讨论了三个时辰，荣嵇才出口打断，“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这样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仔细琢磨一下，明天一定要有一个结果。”
他们讨论的时候，韩曜三番五次想要张嘴说话，声音却淹没在其他人的话中，想大声一些，却又被装作没听到，韩曜感到有些气愤，可看上方荣嵇的眼神一直注意自己，只能心里暗骂一声，没有发作。
月明星稀。
韩曜闷闷不乐的走出主帐，他意识到自己被排挤了。
‘希望荣嵇将军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啊。’韩曜一边想，一边走。
“大人！”
一个士兵跑过来唤道。
“怎么了？”韩曜问。
“荣嵇将军为您安排了休息的帐篷，让我来带您过去。”
“可我现在不想休息，要不你带我去马厩吧。”
“啊？”士兵有些难为情，“可是……”
韩曜自来熟的一把搂住士兵的肩膀，“别这么严肃嘛，你叫什么名字？”
“？……仲柏。”士兵虽然疑惑，但还是回答。
“仲柏……”韩曜放下搭在人家肩膀上的手臂，然后摸了摸下巴，向前走了几步思考说，“不如这样吧。仲柏，你来给我指指帐篷在哪儿，然后再带我去马厩，等我看完了马再自己找回去。”
仲柏也思考了一下，最后道，“大人，还是我来带您去马厩看完马，再带您回帐篷吧。”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韩曜有些迟疑。
仲柏只是摇头，“请跟我来。”
韩曜被领着走了有一段路，路上他一直与仲柏交流，从这位士兵的口中稍微了解一些军营的情况，虽然因为仲柏身份不高，只是一个小兵，没有得知多少有用的东西，可至少韩曜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大人，这里就是马厩，”仲柏指向前方。
那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响动，只有门口守着一个士兵，旁边挂着一盏灯。
韩曜让仲柏在这里等自己，随后与门口的士兵交谈，得知自己的马在一个单独的地方后才回来。
再询问了仲柏一番，才知道这地方就是为他安排的帐篷那里，韩曜无奈，只能让仲柏再领他回去。
又走了一段时间才到地方。
“真是抱歉，浪费你这么多时间，”韩曜看着仲柏，脸上有些歉意。
听到道歉，仲柏明显很惊讶，随后他一笑，“和您聊天很愉快。”
韩曜偏头，“任务完成，你要走了？”
仲柏想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荣嵇将军让您在卯时去主帐找他。”
说罢，仲柏朝韩曜一鞠躬，小跑着离开了。
韩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心情明显变得愉悦，朝帐篷后面走去，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此时被围栏圈起的黑马动了动耳朵，似乎听到了动静，从卧着的地上站起来，看到从帐篷后拐弯走来的韩曜眼神一亮，走几步靠近围栏的边缘。
韩曜摸了摸探出的马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来你也很喜欢我啊玄骊。”
好像看出马眼睛里的疑惑，韩曜又解释了一句，“玄骊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马儿这才满意的甩了甩尾巴。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一抹白，有专门的饲马人过来，韩曜这才惊觉已经到时间了，于是他亲自将草料倒入马槽，温柔的说，“我今晚再来看你。”随后对着饲马人嘱咐几句才离开。
进了主帐，韩曜发现荣嵇已经在了，正看着桌上的军事地图若有所思。
“荣嵇将军，久等了。”
荣嵇没有抬头，“我也刚来不久。”
这是假话，韩曜心里腹诽，看看烛台里几乎要燃尽的灯油，就知道荣嵇是一直在这里没走。
“你过来站我身边，”荣嵇招呼韩曜道，“开会议时我看你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你在这里给我讲讲吧。”
韩曜走过去，看了眼荣嵇，又看向军事地图，伸出手指开始比划。
“穆承业领兵到阳嵘，然后会在荣山这三个位置派兵力驻守，”他点了点阳嵘和陵兰之间，垂下眼帘，“荣山高耸，易守难攻，但这却是去阳嵘的唯一道路，只要守好这三个地方，昶军便无能为力了。”
荣嵇也明白这点，而荣山这个拦路虎也是大军拿下两城后就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
韩曜接着道，“阻止昶国继续进攻很好，可这就足够了吗？不，穆承业不会甘心，他心里一定还想要夺回陵兰和彭城，这代表他一定会进攻！他最擅长的就是进攻了……可进攻也恰恰代表着荣山固若金汤的防守会出现裂痕。”
他在这一瞬间变得鲜活，侃侃而谈，意气风发。
荣嵇嘴角上扬，“你说的这些我明白，可依你看，穆承业最有可能从哪里进攻呢？”
韩曜毫不犹豫的指向荣山南。
荣嵇一顿，然后缓缓开口，“这我倒是与你意见不合，我认为更有可能是荣山北。”
韩曜一听仔细思考起来，随后有些迟疑的问，“荣嵇将军为何认为是这里？”
荣嵇分析道，“三个地方不尽相同，但唯有荣山北的道路最为宽阔平整，也因为这一点，也最适合昶军行进，穆承业也一定会在这里部下打量兵力。”
韩曜把手往桌上一放，开口，“荣嵇将军这是经验之谈吗？”
“的确如此。”荣嵇摸了摸胡须回答。
“将军莫不是忘了，穆承业打仗的特点，”韩曜反驳道，“若是如将军所言，那韩昶两国一定会陷入僵持的局面，这不就和之前的分析相驳吗？”
“……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我认为穆承业一定会博，”韩曜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韩昶交战，韩军处于劣势，穆承业想要达到目的，扭转局面就必须想出一个能蒙蔽将军的办法，他的确会在荣山北部署大量兵力，也会在这里出兵，可这只是为了营造一种假象。”
“一种与我军僵持的假象……”荣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然后派人从荣山南下来，趁我军后背空虚打个出其不意，是了，虽然荣山南地势凶险，可这正好方便穆承业的计谋，以他的性格的确会采用这样的方法……”
荣嵇激动的哈哈大笑，大力拍着韩曜的肩膀。
韩曜笑容一顿，‘有……有点痛啊TQT’
“你有什么办法阻止他的诡计？”荣嵇冷静下来后放下手。
韩曜顿时做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动作，大声道，“还请荣嵇将军给在下五百轻骑，在下必定大败韩军！”
荣嵇一愣，“五百轻骑会不会太少？”
“不会，”韩曜胸有成竹的回答，“穆承业虽然会从荣山南派兵下来，可因为大部分人要留着营造假象，也因为荣山南地势凶险，所以注定不会派很多人，我们还可以以牙还牙，乘机攻入他的后方。”
荣嵇思索一番，刚想开口答应，就听见旁边穿来质疑的声音。
“可万一你失败了呢？”
韩曜和荣嵇扭头，看见几位副将已经来了，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们向荣嵇将军行礼，然后又看向跪着的韩曜，咄咄逼人的说。
“你一定能保证自己的猜想准确吗？你一定能保证自己会成功吗？可万一失败，损失由谁来承担？”
虽然是这个道理，□□嵇并不高兴，刚想开口训斥，就听见韩曜说。
“为了以防万一将军大可做两手准备，而我……”韩曜哑然失笑，随后坚定的与荣嵇的眼睛对视，“我可立下军令状，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