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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道还要我像以前一样哄你吗?” ...

  •   许白业第一次见李壑,是小学五年级。却不是开学,而是学期快要期末的时候。那天冷飕飕的,外面飘着不知是雨是雪还是雨夹雪的东西。许白业怕冷,偏偏轮坐到窗边。即便关上窗,寒风也无处不在。她缩在衣服里,打量着遥远的门外的一切。
      男孩个头很高,是发育得早的那一类。看起来已经一米七几。
      他身旁的男人还没他的个头,和班主任交涉着。太阳被云遮住、天是灰暗的,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还戴着衣服上的帽子。阴沉的面庞不羁又冷漠。
      其实不止她看,所有人都在看,因为这是班会课,班主任却去了门外。
      班里也有过转学生,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壑。你们的新同学,大家要多多关照。”班主任把他领进来,抬头问他,“要不要和大家打个招呼?”
      “不用。”他冷冷地回答。
      “嗯,好。”班主任愣了愣,却什么也没说,点点头,把他先安排在了后排打单的座位上。
      班会课下课便要放学。班主任叫住许白业。许白业是班长,她有些事同她交代。
      “小业,新同学最近家里出了一些事,你多照顾照顾,关心关心他的动向。”
      “好。”许白业点头,这种任务她领得太多,一开始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那些同学也没真需要要她照顾过。这位另说。
      许白业坐在誉言传媒的休息区,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司机已经去接陆总了,许老师您再稍等一下。”秘书小姐姐又给许白业添了一点果汁。
      “好的,谢谢。”许白业礼貌地回复。
      去年誉言买了她的小说版权,最近开始确定立项影视化了。誉言传媒虽然可称国内一线传媒公司,但真和陆家所有的产业比,只是冰山一角,而陆岩虽为二公子,却只主管一个誉言、触及陆氏的冰山小几角。而且,以目前的局势看,很明显,陆氏未来的接班人是他的姐姐。
      陆岩很看重这个项目,她来华亭的这半个月多是他亲自相陪。今天是他和她还有导演们的聚餐,不算很正式,但为的都是正事。
      今晚要再商定一下选角,现在她在等待陆岩的到来。
      其实算是陆岩抬举,她没学过影视相关的内容,也难参与这种复杂商业项目,但既然邀请她,她不会拒绝。多学□□有益处。
      反正她现在全职写作,已出版的几本书赚的钱也多得足够她花很久。妈妈劝她来华亭全当免费旅游,何乐不为。于是她就来了。没想到还能遇到故人。
      手里亮着和妈妈的对话框,她告诉妈妈自己还在工作,妈妈打趣地说自己劝错了,这次来亏了,比平时还累。
      对话到这就暂停了,妈妈还和她说了些什么,但她又在走神。
      这两天睡眠质量又变差了,很多药也没带够。
      许白业摁了摁提示铃,等值班秘书走进来:“阿林,我明天上午没有行程安排对吧?”
      “稍等,我问问负责您行程的人。”总裁秘书阿林笑眯眯地回答,过了一会走回来,“是的,明天只有下午四点有一个签约会。您打算去哪,需要我们为您派专员司机吗?”
      “不必麻烦了,我见见朋友。私人出行。”许白业点点头。
      “好的,祝您玩得开心。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好。谢谢。”
      说是见朋友,当然不是见朋友。自她出国以后,社交圈子断崖式缩小,虽然有很多人都找过她,但都只是一会儿的热情,后来不找了,她也从不回应。她从小到大读的学校一直顶尖,她所知的同学里留在华亭的精英就不少,不过她当然不会去打扰别人。
      她想隐身,这些年做的都很好。以后还要继续。
      第二天一清早她独自来到公立医院。尽管带着专业级口罩,病体散发的气味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是让她头晕想吐。她在抚睦市时,有长期对口的心理咨询机构,虽然机构和儿童医院一样不管装修得再温馨也难改不近人情的本质,但总比综合医院好点。她还是更愿意去机构,而不是医院。
      但华亭人生地不熟,在未知情况下,三甲医院的精神科总还靠谱。所以她硬着头皮来开药。
      她把从前的病历本拿给医生,医生略略看了几眼,问了问她的近况和需求。
      “你还要做常规检查吗?”
      “可以不做吗?”
      “本来也可以不做,但是现在出了新要求,我们只认三甲做的检查,你的很多都是私人机构的。”老教授说得柔和也坦然,“但你只是想开点药,不想做也算了。”
      “做吧,该检查什么就检查吧。”许白业反复开闭膝上提包的锁扣,“谢谢您。”她有很久没做完整检查了,看看情况也不错。
      虽然医生当年没有救活她的爸爸,但她不仇医。毕竟医生不是神仙。这是她的理智。从感性的角度说,她生理性厌恶医院的布局和气息。幸好华亭的医院普遍升级了智能系统,她可以在室外的绿化区用手机等号。
      堪堪过了十点,自己工作室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晓艺,怎么了。”许白业一手举手机一手揣在兜里,用小臂挎住提包。
      她来华亭不仅给自己放假,也算给小助理放了假。除了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就能处理完的日常小事,她没给助理留什么任务。所以晓艺急匆匆打来电话应该是有新的合作。
      “姐,有位李先生加了工作号,他找我要你的私人联系方式,可以给他吗?”
      “哦。”许白业后知后觉昨天给错了名片。很难想象他都阴差阳错和晓艺聊了什么。
      周晓艺见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姐?给吗?”
      “把你们的聊天记录截给我一下。”
      “好嘞。”
      消息截图来得很快。他一句话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第二句就是要私人联系方式,并没有想象中的乌龙。
      可能那个号里里外外看起来太像工作号吧。
      晓艺也很聪明,根本还没有回复李壑。
      许白业也不知道他怎么这样热情。明明读书的时候总是不冷不热、阴晴随机。也说不好,毕竟他确实是个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的人。
      给吗?既然一开始打算给私人名片的,现在也没理由变态度。不然说什么“再联系”,让人家联系工作给自己送钱吗。
      只是他有了她的消息,岂不是所有的同学都有了她的消息。从小学到高中,都有他。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许白业还没拿定是否回复李壑的注意,医院小程序已经发来提醒。她从条椅上起身往门诊大楼走去。
      哦,对了,李壑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而且有女朋友他昨天还抱了自己……
      她顿时拿定主意:“别回。”
      “好。对了,姐,陈医生开的药需要给你寄来吗?”
      “不用,谢谢,我自己开,啊——”许白业被急救的队伍撞到,一个踉跄往前,手机险些脱手。
      撞到她的护士小姐也很抱歉,嘴上道歉,脚步不可能有时间停留。
      人命当先,许白业当然理解,两只手还没夹稳手机就连忙闪到旁边让出位置。一回头,她宁愿没有来。
      两女一男,前前后后,血肉模糊。
      她的腿瞬间软了,手扣着墙,勉强支撑站立。胃里翻山倒海,眼前白花直冒。
      “车祸吗?”她的声音细小,只是自言自语。
      “是。”一旁的女生却搭话了,瞥了一眼面色并不好的许白业,伸手扶住她。
      “谢,谢谢。”许白业向她致谢。
      “你?”万秀春这才看清这位纤细高挑的女生居然就是昨晚遇见的姑娘。
      自己师弟念念不忘的女人。
      许白业其实比万秀春更早认出对方,但若对方不记得,就不必多寒暄几句。
      “啊,原来是你,真巧。”
      ‘真巧’二字不是寒暄,是真心话。世界太小了,事情太巧了。自己刚刚才让助理忽略了李壑的消息,转眼就遇到他的女朋友。但现在这些都不太重要,她要赶紧离开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地方。
      万秀春扎着高马尾,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你晕血吗?”
      许白业说谎不打草稿:“没。可能我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了。”
      “也是。”万秀春一看她面色就知道她睡眠不好、气血不足,“你身体不舒服吗?”
      继续不打草稿:“肠胃炎有些犯了。”
      “难怪没吃早饭。”万秀春点点头,“我陪你上去吧。肠胃科是三楼吧。”
      “不,不用了,我要去那边缴费,你先忙吧。”
      从她神采奕奕和对医院科室的了解,许白业自动将她理解为医院的医生,或者其它工作人员。
      万秀春还是有些担忧,“你自己能行吗?”
      “能,能的,谢谢你。”许白业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她今天虽未施粉黛,面色不好,却依旧清丽,连这抹牵强的笑,都显得坚韧明朗。
      不是单纯美丑的问题,而是看着让人舒心,万秀春顿感她的特殊魅力。其实只是不止李壑好奇,万秀春更好奇她和陆岩的关系。
      可如果贸然发问有关情妇的问题,未免太欺负这位病体抱恙的女士。她也只能憋着。
      “那行,你多小心,我先上去了。我和李壑待会去看你。”
      “不用不用,太客气了。”
      两人告别后,一个在电梯里犹豫要不要给师弟报信,一个狂奔到大厅之外。
      刚刚和万秀春的体面寒暄已到最后的极限,再在那呆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当场痛哭流涕。医院果然是她的高危地点。
      检查也不想做了,药也不想买了,她一调整好情绪就打车回酒店。一到酒店她就打开药箱,把对应的药悉数吃下。随后扑在床上。刚刚病床上血肉模糊的身体和记忆中爸爸的身体重合,不论怎么努力都推不出她的脑海。
      她咬住自己的手腕或者掐自己的侧腰,希望能用其它部位的触感吸引大脑的注意力。可也是只是徒劳。
      写吧,还是写吧。
      她掏出纸笔,开始随意的书写,想到什么写什么。写那段回忆,写回忆中的自己,写爸爸。
      她写了很多关于爸爸的书。
      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和妈妈一样平静,她的自我保护机制麻痹了自己、掩盖了痛苦和悲伤。她镇定地和妈妈商量各种事宜,把妹妹送去外婆家、联系爸爸单位、缴费……这些事她都做的利落果断,前后不超过两天,但没想到在这短短两天间爸爸就已经走了。他在重症监护室没呆过36小时。
      36小时里,一直是妈妈照顾爸爸,她说他从始自终没有醒过来。后来,许白业反复在脑海中演练这三十多个小时,这三十多个小时,从她和妈妈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爸爸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出来后他就进了ICU,直至她去世,她都没见他一面,她越回想甚至庆幸,庆幸爸爸中途没有睁开眼。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见他。她根本不敢想象被切切钉钉、做了八个小时手术的爸爸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不敢想他在生命最后会给自己留下一句什么话。
      一直到爸爸变成一抹灰,被埋入公墓,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以为自己真能就这样挺过去。
      直到暑假里的某一天,才读幼儿园妹妹忽然问她,爸爸是不是死了。妹妹·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自己怎么也说不出的话。
      她问她:“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妹妹的声音很稚嫩,解释得通俗易懂,眼圈却红了。
      许白业知道妹妹真正懂得生死之意。
      “对,什么都没有了。”这句话像打开了许白业的情感阀门般,她抱住妹妹崩溃的大哭起来。
      这一哭就是一个月,她几乎茶饭不思,为了不影响妹妹和妈妈,她就尽可能呆在房间里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可能是小时候太要强,几乎从来不哭,所以攒了下来。所以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泪腺就像坏了一样,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有时候明明在看书,好不容易看入神了,眼泪却直直落在书页上。
      到了快出国的时候,她倒是不哭了,就是郁郁寡欢,妈妈问她要不要申请延期入学。她思想斗争许久,还是选择去了,因为她怕自己会一躲再躲。
      可是很多事不是逞强就可以办到,就像躲避死亡。她每天都在强迫自己,强迫自己对每个无辜的人保持良好的态度、保持对学习的热情,保持完美的自己。可是,笑容可以勉强,睡眠不可以,她整夜整夜睡不着,最终昏倒在课堂上。
      她不想接受心理治疗,却也知道不得不治。其实后来才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固执,不那么爱勉强自己,病情不会发展得那样严重。美国的治疗费用太高,于是她又不得不休学回国。如此来来往往折腾了六年才本科毕业。因此虽然学校鼎鼎有名,只是本科文凭在抚睦的就业市场也够用,但绩点确实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好在妈妈是名无比强大的女性,只叫白业安心呆在家里,总是说身体最重要,人生还很长。许白业病情还算稳定,主动承担起家里的家务和陪伴妹妹的任务。妈妈还总夸她能干,为自己分担太多辛苦。妹妹乖巧懂事,像个小天使一样围着姐姐和妈妈转。
      许白业总感叹自己何等幸运,也感叹爱确实可以治病。
      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逐渐治愈,虽然医生说有反复的可能,但已比预想的要好太多。
      这几年她在医生的引导下通过写作的方式治疗,居然还创作出不少可以过眼的初稿。
      妈妈细心保留和整理了所有稿子,许白业现在的书就是从中找到灵感创作的。现在誉言正要影视化这系列小说,那是一套悬疑小说,大部分天马行空的案件内容都来自那段日子的创作。
      编辑总夸她的文笔凄凉又绚烂,梦幻又真实,有一种让读者越读上瘾,越上瘾越头疼的张力。
      她知道这和自己的精神疾病有关。现在虽然几乎治愈了,但那时候积累的创作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不过她没有告诉编辑原因,也鲜少有人知道。
      她及时调整好了状态,于是下午的签约会还是要去,
      不过完会后的晚宴,实在撑不住了,她便提前和陆岩道别。陆岩安排司机送她去酒店,但她到了停车场她忽然转念让司机先走。
      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心绪一直低落。不如晚间在街头看看人、吹吹风。逛到哪家看起来不错的店子就推门进去,进行美满的一人食,然后买点零食回酒店看电影。
      她盘算着,期待这样的流程能使心情好些。于是一边打开手机软件一边走进大厅。
      “许白业。”
      冷不防地,身后传来自己的名字。
      “嗯?”她愣愣回过身。
      李壑一手拎着药一手叉腰,从休息区慢步走来。
      这算是许白业今天当头迎来的第三棒。
      是的,李壑最终还是收到了万秀春的报信,可他赶到时,肠胃科根本没有许白业的身影。本来他又回研究室了。万秀春看见誉言传媒官方微博发布的相关签约会资讯,嘉宾列表有她的笔名,发给他,于是他又傻傻地来了。一问大厅前台说可能还在晚宴,他便坐下干等,这是等待的第三个小时。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其实很关心:“你身体好些了吗?”
      “你干嘛?”许白业却只有警惕,依旧往前走。
      “干嘛?”李壑一听就明白她的语意。知道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虽然不爽但也自知理亏,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万秀春说在医院碰到你了,看起来气色很不好。但你又来工作了。我就给你送点药。”
      万秀春……太搞笑了,连你女朋友的名字我都知道了。许白业嘴角抽了抽。他真的不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妥吗?女朋友好心告诉他旧友的动向,他转背就来送药。
      “谢谢。药我自己可以买。”她语气越发锐利,步子也更快几分。
      “嗯哼,自己买。你的药呢?给我看看。”
      李壑不知她哪来的火气,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信心,就笃定她没药。反正从前她身体不好的时候,脸色再差也爱逞强,和来关心她的同学们说没事,其实只是忍到放学或者实在受不了直接请假回家。
      来了来了,又是这奇怪的阴晴不定。明明都送药送到公司楼下了,热心到让人想报警的程度,现在又在这盛气凌人。八年多了,还是一点没变啊。
      她有没有药关他什么事啊?
      她憋了一天的烦闷现在倒有了个合适的抒发点。不过理智还最后控制着她的嘴巴,让她没有直接大骂起来,而是彬彬有礼地划开界限。
      “同学一场,多年不见你还能这么关心我,我很感激你。我的药在酒店,我现在不能给你看。再者,我有没有药何必证明给谁,你未免有些。”许白业突然停下步子,一字一句严肃地说。
      最后两个字不用说,李壑的脑子也自动补上。越界。越界。
      当然伤人的话不止这两个字。昨天见她,她还和从前大差不差地和他对话自如,不多嫌隙。可今天忽然就十万个变化,快要翻天覆地换个人。
      她现在,好像很讨厌他。
      “你很讨厌我吗?”李壑直言道。
      他俩以前说话也这样,跳跃无限,想到哪说到哪。两个人在街头声音不算大、语气不算冲、语速不算快、内容却腥风血雨地有来有回。
      “讨厌?何来这一说?”
      “你的语气告诉我的。”
      “我的语气怎么了?”
      “不止语气。你留电话给我,却又是工作电话。我怕你根本是和我客套、根本不想加我,所以我犹豫再三,但是又想你当时说‘再联系’,所以我还是向对方问了。问了后一整天没有回信。我不相信没有人看到,想必是你授意,就是不愿意给我。”李壑逻辑清晰,一点一点盘下来。
      “那么你明白了我什么意思吗?明白了还来给我送药?我语气的问题是问题吗?你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妥吗?你不知道保持距离吗?”
      李壑昨天在电梯里太过放空,根本没注意师姐短暂地拿自己充当假男友。还以为她在强调自己有男友,要他远离。
      “保持距离?你不是说陆岩不是你男朋友吗?而且他有未婚妻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有未婚妻啊。”话到嘴边,许白业意识过来他话中的内在意思,涉及造谣,是不能随意原谅的问题,她深呐一口气,“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让人恼火啊。”
      记忆就是这么奇妙,以为早就忘记的东西,其实翻阅起来高清顺畅。俗称翻旧帐。
      “我是在说你有女朋友,应该跟我保持距离。不是在说我做别人的小三。即便我做了,要你来拯救吗?我们俩七、八年没见,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一无所知,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你小学的时候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和人打架,结果把劝架的同桌打出鼻血。你初中的时候逃课去网吧却登记其它同学的名字,让别人罔受通报批评。高中的时候答应人家女孩的表白却又不是真心想和人家谈恋爱,好些天不理人,人家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呢,在寝室里躲着哭。但即便是这样,你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谓的校草,老师们口中又爱又恨的聪明好‘儿子’。‘坏事做尽’最后还要考上了顶级学校的热门专业,不出意外地话现在还在继续深造,马上要进入社会成为高薪精英了。”
      “你过得很爽是不是?是不是觉得世界都会按你想的发展。”
      一通数落噼里啪啦,连大气都不带喘的,许白业把自己多年真实的内心评价说了出来。这其实已经是压缩版了。认真说起来她可以写一本论文专著。
      几乎打第一次见面起,李壑就认真把许白业的每一句听进心里,这次也一样。但是未免太叫人伤心。
      “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待我的?”这些话让他备受打击。
      许白业坦坦荡荡,毫不留情:“隔了几年,有一定细节出入,但大差不差。”
      “可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那时候你几岁,现在你几岁,难道还要我像以前一样哄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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