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阶段寒训(1) ...
-
全国赛举办的时间本来就接近学期末，在那之后，所有人便投入各种期末考试和期末报告的准备，竞技拉拉队的练习也暂停至学期结束。
许辛曜和江夕凌一起修的那门课的分组报告，虽然几经波折，却也算是圆满结束。在访问了推动移工权益的非营利组织后，他们把访谈内容做成杂志专题，同时搭配其他相关主题的专栏创作，获得了教授的青睐。
许辛曜也正式离开学生会，打算把大学最后的时光献给竞技啦啦。和自己同部门的学弟双眼泛着泪光，说会来看比赛，学生会长说会怂恿学务处的老师多给钦大竞啦一点社团经费。许辛曜笑着道谢，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玩笑话，毕竟这种牵涉到钱的事，都是要走繁琐的行政流程的，没办法走后门。
钦大竞啦的寒训一共有两阶段，分别在寒假刚开始和即将结束时，两阶段都长达数天。第一阶段寒训举行的地点在知大，距离钦大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虽然距离遥远，但一走进知大的活动中心，所有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叹。
知大竞啦练习的地点是他们的活动中心，不用和其他校队共享，所以场地很大，有九条蓝色体操垫，而钦大只有四条，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用来辅助翻腾动作练习的充气跑道。知大竞啦的队员们则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做练习前的准备。
林品毅转身面对钦大的队员们，喊道：”数到三喊知大好、教练好。一二三！”
“知大好！教练好！”
“钦大好！教练好！”
这不是钦大第一次来知大练习，他们轻车熟路地把随身行李放在台阶上，几个在知大有朋友的，例如陈子森，则已经自然而然地聊起天来了。
江夕凌环视四周，发现钦大竞啦果然少了几个人，意识到这几个人之所以没来的原因，心情突然变得有点低落。
许辛曜注意到江夕凌脸上的表情变化，问：”在想什么？”
“觉得有点可惜，果然还是有人不练了。”江夕凌从书包里拿出啦鞋。
他心想自己比赛时的失误如果能再少一点，那些人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还在想比赛的事情？”
江夕凌讶异地转头，自己刚刚应该没有把心声不小心说出来才对，但他旋即恢复镇定，点了点头：”比赛结果就摆在那里，像是对大家练习成果的否定一样，想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许辛曜深吸一口气，冬天冷冽的空气窜进鼻腔：”先不谈比赛结果，你知道人一次最多只能和几个人当朋友吗？”
江夕凌摇了摇头。
“有一个叫邓巴的心理学教授，他最著名的研究，就是研究一个人最多能同时和几个人当朋友。”
“答案是一百五十个人，而且其中关系最密切的不会超过五个人，所以一百五十又被称为邓巴数字。我后来发现，如果你只能同时和一百五十个人当朋友，那你何不把这一百五十个名额，都分给你最喜欢、最想要和他待在一起的人呢？”
正式开始训练前的准备时间并不多，许辛曜低下头，边绑鞋带边继续道：”我知道对钦大竞啦来说，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但这说到底也只是兴趣使然的社团，勉强任何人留下来并没有任何意义。比起数量，我们更应该追求质量。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霈霈教练才会说希望最后留下来的人，都是真正想比赛的人。”
语毕，许辛曜起身，把手上的白绷递给江夕凌：”用我的白绷吧。”
江夕凌还在消化许辛曜刚刚说的话，闻言困惑地抬头：”我自己有。”
“那不一样，白绷是守护竞技拉拉队队员的重要存在，你是我那一百五十人名单里的其中一个，我的白绷就是守护你的重要存在。”
许辛曜把手上的白绷塞给江夕凌，便径自走下台阶去和已经准备好的队员们会合，徒留江夕凌一个人在他身后，面红耳赤。
“钦大有一些新面孔，我先自我介绍一下，”知大竞啦的教练是一个又瘦又高的男生，他说：”我是知大的教练，我叫游巨胜，巨胜就是芝麻的意思，所以你们可以叫我芝麻或芝麻教练。”
游教练说完，转头看向钦教练，他向前站了一步，说：”我是钦霈，可以叫我霈霈。怕钦大有些人不知道，游教练是国家队底层翻腾组选手，翻腾非常厉害，大家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多请教他。”
游教练没有料道钦教练会这样介绍自己，笑了一下：”这次寒训偏交流性质，大家可以多多认识彼此……”
“和彼此的教练。”
“和彼此的教练。”游教练转头看向出声的宋靖淳，露出你早就被我看穿了的坏笑：”我早就知道你想认识钦教练了，你女朋友同意吗。”
听见这句话，全场四十多人同时转头看向宋靖淳，一些知大的队员更是开始发出带头起哄的噪音。
“吼～”
“你就不怕钦大的跟你女朋友通风报信吗！”
宋靖淳抗议道：”我就是认识一下我崇拜的国手而已，你们谁再小题大作我就让最重的上层去跟你做技巧！”
听见这句话，江夕凌吓了一跳，心想这对知大的上层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因为这意味着知大存在一个公认体重最重的上层，同时大家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不想跟他练习。
但令江夕凌感到意外的是，那个避之唯恐不及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相反地，知大的队员，包括底层，竟然开始争相想做宋靖淳口中那个最重的上层，就好像那是一种荣誉。
“我我我最重！我要降落到你们头上了！”
“你别吵我比你重，我要挑战底层负重底线，壮大知大实力！”
“……？”
江夕凌愣了愣，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上层的体重在知大可以仅仅是一个用来开玩笑的话题，大家对你的态度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觉得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松动了。
闹过这一出后，知大和钦大之间彷佛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利益关系，竞技啦啦是彼此的共同语言，又都是年轻气盛的男大学生，一群人很快便混在一起。
“曜曜！”宋靖淳抬手环住许辛曜的脖子，一把把他拉了过来，”要不要一起练Hand Hand？”
宋靖淳并没有用上太多力气，但那个姿势实在太别扭，许辛曜挣脱不开，只好放弃挣扎：”练，我练。”
宋靖淳满意地用力揉乱许辛曜的头发，抬头正好对上江夕凌的目光，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夕凌。”
“那我叫你夕凌好了。要一起练吗？”
我都没叫他夕凌了，你凭什么。许辛曜内心咕哝道。
江夕凌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的Hand Hand做得那么烂，可能只会为底层带来挫折感。正想着该怎么开口，便听见许辛曜用闷闷的声音说：”他要练，他大专杯要出的。”
问号爬满江夕凌的脸，连比赛成员名单都还没确认，当然不知道谁要负责做什么技巧。他皱起眉头，想用眼神传递”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讯息给许辛曜，但对方不知道是不是选择性失明，没有接收到来自江夕凌的困惑。
倒是宋靖淳满意地回头又叫来了几个人，才把许辛曜放开。
“宋靖淳这次全国赛有负责这个动作。”许辛曜轻声道，言下之意便是要江夕凌趁这次机会向知大取经。
江夕凌知道许辛曜的用意，知大在这次全国赛里拿下第五名，不管怎么说都比钦大厉害多了，确实是个宝贵的机会。
是个卷土重来的好机会。
“Ready, one two down up.”
江夕凌双手撑在宋靖淳手上，借力让自己的身体进入到倒立的位置，许辛曜撑着自己的肩膀，江夕凌觉得那地方比哪里都烫。
“夕凌，你歪向曜曜那里了。”宋靖淳一边调整重心，一边说。
歪向其中一边是江夕凌过去一直遇到的问题，这次虽然歪了一边，却还没有失去平衡。许辛曜闻言，用力把江夕凌推回到平衡的倒立位置。
“对对对就是这样！前面帮我接一下。”宋靖淳把江夕凌放下来，让许辛曜和另一边的底层用摇篮抱姿接住。
江夕凌落下后本应等底层把自己放下来站好，这次却像碰到热水一样直接弹开，留下满脸问号的许辛曜和另一个知大的底层。
江夕凌假装若无其事地轻轻咳了一下。
“你的重心会无意识地放在左侧，所以我们等一下试试看刻意往右偏一点。”宋靖淳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觉得挺不错的，你全国赛有出吗？”
江夕凌脸色沉了下来，摇了摇头。
“那大专杯估计可以出，我们这次寒训就把它练会。”
宋靖淳的自信和江夕凌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有误差，反而让江夕凌有点不知所措。
“就说了你行。”许辛曜看出江夕凌脸上的困惑，出声道。
江夕凌又试了一次，当他专注在身体两侧的平衡上时，却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支撑的力道消失了。
“稳住，”宋靖淳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回脚。”
“Ready, one two down up.”
江夕凌顺着宋靖淳给的一股力解除支撑，让下半身去找宋靖淳的手变回直立状态，当他感觉自己踩到东西的同时，附近几乎同时传来欢呼声。
“喔喔喔喔喔喔！”
“单底层Hand Hand！”
江夕凌一头雾水地下来后，转身看见的就是许辛曜欣喜的表情：”你知道你刚刚做的是单底层Hand Hand吗？我们没有撑你！”
江夕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刚刚那个肩膀上支撑的力道消失的感觉，原来是许辛曜和旁边的底层，在宋靖淳的示意下把手松开了。
宋靖淳高兴地和江夕凌击了掌，说：”做得好，不过我也做得不错。”
宋靖淳找了知大的队员帮忙录像，影片详实地记录下了江夕凌第一个成功的单底层Hand Hand，他脸上挂着微笑，拖动进度条来来看了好几次。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嘛，原来我也是做得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一阶段寒训(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