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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lpha ...

  •   “所以我可能是个Alpha吗?”

      楚怜为了让楚嘉禾早日恢复记忆,将他小时候的相册都翻了出来,楚嘉禾一眼就看到了夹在页间的一份第二性别预测的报告。

      楚嘉禾还没分化,预测的结果是有90%的Alpha可能性。

      一般第二性别分化在13岁—17岁之间,Alpha的身体素能和学习能力普遍都高于常人。
      让楚嘉禾意外的是原宿主的病秧子身体,居然还是潜在的待分化Alpha。

      但转念一想也不奇怪了,没准就是因为是Alpha,才能从十几场大大小小的手术与药物治疗中活到现在。
      而且除了身体瘦弱了些,楚嘉禾这半个月来并没有什么病痛折磨带来的难受。长年累月的舞蹈训练让少年初长成的骨骼上覆着一层薄薄柔韧的肌肉,摸起来手感舒服极了。
      楚嘉禾甚至觉得现在的身材比宋念的好。

      尤其一双腿,大腿丰润到恰到好处,小腿笔直就算了,还长,简直比他上辈子的命还长。

      他躺在床上,恋恋不舍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对自己以后会分化成Alpha的结果没有半点质疑。

      Alpha强大却也稀少,基因有忠实地复制自己以保持生物的基本特征,并不易分化。顶级Alpha的米青子在重金求子黑市上更是难求。

      想起以前的苏水镇上,挨家挨户的Alpha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而现在的宋家,从父亲宋长河,长子宋淮扬,到曾经被宋家放弃的宋辞,Alpha的锋芒一个比一个寒冽逼人,凌驾万人之上。

      微不可闻地吸入一口空气,楚嘉禾轻声喃喃:“一个家,三个Alpha。”
      这以后,得横到什么程度。

      预测的报告上还有剩下的10%不会分化,但是楚嘉禾已经无所谓了,就算只能做一辈子Bate,在宋家在如此强健的羽翼下,他完全可以安心地当一个废物。

      楚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合上相册。她早已将宋淮扬和宋辞视如己出,语气里也骄傲:“当然啦,那两兄弟……”
      她忽然又想起从陈叔那听到俩小孩一见面就起了摩擦,当即改口:“……阿辞最近可能有点易感期了,过个几天就好了,你可别怪他,也别放在心上。”
      “你失忆了不知道,你哥这人平时看着冷冰冰,其实他对你可好了。”

      宋辞能多宠弟弟他能不清楚吗,楚嘉禾轻声道:“我知道……我也没生气。”

      但自己好像并不是宋辞唯一偏爱过的弟弟,他嘴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便闷声抱起被子睡在床上。
      楚怜完全没感受到他的悲伤,反而瞪大眼愣愣看着他像只鸵鸟似的将脸埋进被子里。

      忍不住轻笑一声。

      真的变化太大了,以曾经楚嘉禾尖锐的性格,受了委屈那是必须当场报复回去。
      楚怜第一次见自己儿子跟个受气包似的吞下不开心,还要对着被子劝解自己。

      “好,我们嘉禾真大度……”
      她笑着,刚想在床上鼓起的小包子上拍一下,忽然人又猛地坐了起来。

      楚嘉禾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只知道宋家现在有三个儿子,而且都是不同的妈生的。
      但是不知道楚嘉禾是跟着楚怜一起嫁过来的,还是嫁过来了以后才有的楚嘉禾。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确认一下:“我和宋辞……有、有多亲?”

      楚怜将他身上滑落的被子盖好:“你是说相处吗?还是血缘?”
      “血缘。”

      楚怜迟迟没有回答,秀眉拧在一起,似乎有为难情绪。
      楚嘉禾心里揣起不安:“难道我俩同父异母?”

      随着母亲姓的话这种可能性不大,而且他还想着怎么委婉地和宋辞坦白宋念的身份,继续赖着他哥,绝对没有那种有情人终成亲兄妹\弟,最后双双离经叛道的癖好。

      结果楚怜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目光闪躲,含糊不清,回答得也模棱两可。

      但在楚怜点头的心念电转之间,楚嘉禾迷茫得已经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了。
      他身体紧绷,无知觉地搓了一下手中的被角。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说来也可笑,上次他在心理上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是在作为宋念时知道了宋辞和不是亲哥。

      那时宋念还小,小孩子就是简单地觉得:叫了十几年的哥不是亲的,这是背叛!你明明知道自己与我没有血缘关系,还哄着我叫你十几年的哥,这叫欺骗!

      宋念气得一大早就对着皇天后土发誓这声哥以后再也不叫了,下午宋辞就单手把他按在床上:“我数到三,你叫不叫?”

      他是他哥一手养大的,一般不敢和他哥叫板。
      但好不容易得理一次,宋念说什么都要反抗一下:“你凶什么凶!”
      一回头,宋辞垂着单薄的眼睑,小臂上青筋蛰伏,喉结微动,三字呼之欲出。
      宋念立马:“哥我错了……”

      他曾经有多希望宋辞是亲哥,现在就有多接受不了宋辞是亲哥。
      楚怜看他脸色煞白,忙问怎么了。

      楚嘉禾话哽在喉咙处,沉默着摇头,过了好久才吞吞道:“困了。”

      “那妈妈就不打扰你休息。”
      楚怜替他掖好被角,叮嘱了几句,关门出去了。

      留下楚嘉禾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瞬间凉了半截心。
      他想不明白老天让他重活一次的机会,究竟是额外照顾他,还是在耍他。

      喜欢自己亲哥哥,这是乱|伦,他懂。

      那他以后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宋辞挽着一个温柔贤淑,门当户对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他还得叫嫂子。
      楚嘉禾抹去眼角的泪,恍惚间又记起他哥好像是喜欢男的,那以后大概率会找个Omega吧,上辈子宋念这个Omega他不就挺享用的吗?

      或者一个漂亮可爱的男Bate也行,反正Alpha肯定不可能的,俩A之间本就相互排斥,连标记都没法标记。

      突然想到自己还偏偏分化成了一个Alpha,楚嘉禾更难受了,额角抵住被子蹭了蹭。
      如果他能和以前一样当个Omega就好了……不对。
      就算是个Omega,那他妈的不还是乱|伦吗。

      楚嘉禾长呼一口气,剩下的半截心也凉差不多了。

      忽地,一声沉重的叩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他吓得从床上坐起:“谁?”

      宋辞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顶着宋长河给他“嘉禾休息几天就要继续回学校上课,你去给他手术期间落下的课程补补”的命令,压着不知何来的躁意,站到了楚嘉禾房门前。

      原来的楚嘉禾不把宋家当做家,宋辞也是,有着共识的他们见面如陌生人,谁也犯不着谁,是多看一眼都不会讲话的关系。
      可这次楚嘉禾回来后,劈头盖脸地一声哥,让他心里现在还没能平复下来。

      那样的语气,和宋念每每唤他一样,都是短促的收尾,甚至连拽着宋辞手腕喊,总会收紧一下指力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只可惜,宋辞从不爱屋及乌,反而过度病态的喜爱让他排斥一些可以作为替代品的存在,就像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月亮升起了才是夜晚,月亮西落了,他的夜晚就再也没有了。

      他也没有到易感期,只是单纯地被楚嘉禾那句莫名而来的哥弄得心慌浮躁。
      现在也是,宋辞隔着门听到里面吸鼻子的声音,以为病菩萨又是哪不舒服了,心里对这个身娇体虚一脸苍白弱态的阴郁弟弟更排斥了。

      他真的很烦。
       毫不客气地推开门,朝屋里扫了一眼。

      楚嘉禾被突然的闯入吓到,猝不及防抬头,刚好和宋辞对视上。
      他通红的双眼水雾缭绕,因为受惊半撑坐在床上,滑落的被子扯开了衣领,露出的脖颈间被捂得一片潮红。

      宋辞尽收眼底。
      他以为楚嘉禾是感冒了,没料到人竟躲在被子里偷哭。

      印象中的楚嘉禾一是个舞蹈生,搞艺术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孤芳自赏的傲气在身上,宋辞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嘉禾眼泪,有些愣怔。
      “你哭什么?”

      楚嘉禾匆忙低下头,背对着宋辞趴在枕头上,抽了床头两张抽纸擦眼泪。
      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失控似的抓住宋辞不放,稳住气息,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见他不愿意说,宋辞也没打算深究:“你过几天就上学了,父亲让我给你补课。”
      考虑到楚嘉禾失忆了,宋辞又补充道:“你以前数学不好,我每天晚上都会给你补一会儿。”

      每天晚上……
      那宋辞每天晚上给楚嘉禾补数学的时候,宋念又干什么?是被宋源绑在床上卖给别人,还是成了被埋在土里一把骨灰?
      楚嘉禾原本下床的身形一僵:“算了我今天不想学,你走吧。”

      宋辞没有什么耐心,只想完成任务,冷声道:“起床,补课,宋家不养废物。”

      楚嘉禾深呼吸,捏紧了拳头。
      他受不了他哥这样和他讲话,可他不想吵架。

      楚嘉禾沉默着掀开被子,起身走进屋里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往自己的脸上泼了捧凉水。

      深秋,水里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不少,心里的那点情绪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他擦干了脸,再回房间时,宋辞已经坐在了书桌上。昏暗的灯将他的影子投到了墙上,折出一道轮廓。

      这让楚嘉禾想到小时候自己考试没考好时,宋辞训完他后,坐回桌边继续写作业的场景。他在后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辞却是铁了心头也不回。
      最后还是自己累了,洗了把脸乖乖坐回哥哥身边。
      宋辞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撕了块糖在他嘴里,很甜。
      这一直是宋辞教训他的方式,一顿打后再赏颗枣,非常管用,从小到大宋念再张牙舞爪也被治得服服帖帖。

      每次被他哥凶得再狠,只要吃颗糖,心里立马就能飞过一排大字——
      还是我哥对我好。

      仿佛是坠入了时光的陷阱,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还是宋念,和宋辞生活在江南的清苦的小镇里,破旧,但是温馨。
      但事实上什么都变了,现在宋辞应该再也不会哄他。

      楚嘉禾看柜子上有糖罐,自己摸了一块。
      他嘴里含着糖,卷着一身的冷风,坐到旁边宋辞的空椅上。

      憋在心口的那句“我不是废物”还没说出来,突然看到宋辞抽出一本高二的数学书。
      “先复习。”

      宋念死的时候高一上学期都没念完,楚嘉禾对着教科书愣住了神:“……我高二了吗?”

      “不然?”宋辞冷淡道。
      他抽出一张草稿纸,在纸上列起公式,下笔特别轻,好像再给楚嘉禾省墨水一样。

      “复习直线方程,”宋辞笔记在纸上画出个利落的大括号:“我先把公式都列出来,印象模糊就说,不懂的就问。”

      宋辞垂着狭长的眼,他的眼睑单薄,浅的几乎能看清上面细细的血管,睫毛投下的阴影还会不小心扫到眼角坠着一颗的泪痣。
      曾经的宋念稀罕死宋辞认真坐在桌子上写作业的这副模样了,能趴在一边欣赏半天。

      现在人就在旁边,他却没精力贪恋美色了,听宋辞低声讲着“斜截式要怎么转换成一般式”时。
      脑瓜子嗡嗡的。

      楚嘉禾咬着糖含糊:“什么是斜截式?”

      宋辞笔尖一顿。
      他是让楚嘉禾不懂地就问,但他没想到楚嘉禾能问出这么离谱的问题。
      这就好比你给一小学生讲1+1=2,小学生没有问1+1为什么能等于2。
      而是问你什么是1……

      宋辞掀起眼皮扫楚嘉禾一眼,他瞳色较浅,看人无意识地就带上了一股子的凶冷。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明知道这是一句吐槽,楚嘉禾还是认真回答道:“没有。”
      宋辞难得好脾气地垂下眼,翻过草稿纸的另一面:“行,那就先从斜截式开始讲。”

      等宋辞开始才在草稿纸上画坐标轴,讲课的套话随口一提:“斜率你肯定懂得吧,斜截式就是斜率……”

      斜率?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可宋辞停都没停,笃定了楚嘉禾一定知道一样。
      他都不懂他哥哪来的自信。

      原本在楚嘉禾舌头挑逗下,撞在牙齿上叮叮响的糖果声忽然沉重的许多,宋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斜率,你懂吗?”

      楚嘉禾不敢抬头,只敢摇头。

      余光看到黑笔在宋辞的手指间飞快地转了一圈,楚嘉禾警铃大响,这是他哥不耐烦的前兆,他最清楚不过了。
      吓得他赶紧找了个挡箭牌道:“我失忆了……你知道的。”

      宋辞看着几分病人的面子上,好声道:“倾斜角的正切,就是斜率。”

      倾斜角?那又是什么?!

      宋辞:“你不会连倾斜角都不记得了吧?”
      水果糖在嘴里一动不动,楚嘉禾盯着桌子沉默:“……”

      宋辞不算什么急脾气的人,但几段对话下来他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搭在桌面的指节在楚嘉禾视线的凝聚处缓缓叩了两下,嗓音冷然。
      “我说,你到底是失忆了,还是失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
    我真的会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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