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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公母双夜叉 暗夜三取血 ...

  •   “我的好弟弟啊,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啊……我的好弟弟啊……”
      “好弟弟,你和你十哥平日里一向关系最好,我见着十七弟妹也亲得很,你说你俩这突然走了,我俩真是舍不得啊,真恨不得和你俩一起去了。”
      仁管家敲着锣在各进院奔走相告,“十七少爷十七少奶奶合棺自焚啦——十七少爷十七少奶奶合棺自焚啦——”
      各进院争相涌来,看着哭嚎的十少爷十少奶奶,不甚有表情。
      “好弟弟,你放心去吧,你荒了的那几份田,我一定帮你打理起来,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哎?十弟,十七弟的地虽然不多,那也得收回来一起分配,咱兄弟们都在,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人辛苦。”
      大家纷纷附和。
      十弟哭倒在地,捶着地,“十七弟昨日还跟我说,开春了,想让我帮着打理他的荒地,言犹在耳,人却再也见不着了,哎呀,我的好弟弟呀。”
      “还有我的好弟妹呀,咱俩是那么一见如故呀。”夫妻二人哭作一团。
      “拿杜大财主家的财产,咱们各院都出了人手,每个人都出了力,凭什么你分配?又凭什么你私下里拿得最多?”
      “就是,现在又来抢十七弟那一点东西。十七弟东西给谁,老爷说了算,包括这进院和屋里的所有财产。”
      “都说你娘和管家有点什么事,怕不是真的吧?”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
      “老爷,您起家那会儿我就跟着您了,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我和四姨娘怎么会?”
      “哎呀老爷,想我伺候您日子也不短了,这是哪些□□教出来的小玩意啊,扯闲话扯到我头上来了,老爷,您要信那些鬼话,我这就一死自证清白。”
      “都消停点!我还活着呢,你们就开始争了,有一天我要是死了你们还不得杀起来?你们要记住,你们都是亲兄弟,要团结,要齐心,一家人更要相亲相爱,这样,咱们闻人家的产业才会蒸蒸日上,知道吗?”
      瘦月和闻人苦推门走出来。
      “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啊?我俩刚睡下一会儿。”瘦月故意揉着眼睛。
      闻人苦故作震惊,“哟?大家都来了啊?要不要进屋坐坐喝口茶?”
      “鬼啊!”管家大喊了一声,躲进人堆里。
      大家也都惊恐后退。
      “十十十七弟和十七弟妹的魂儿一一定是还在院里游荡呢。”十少爷躲在老婆后面。
      “十嫂说要和我们一起去了?”
      “哎?我们这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啊,这卖钱都能卖不少呢,谁给点着的啊?”瘦月提着水桶冲上去,水瓢舀起来一顿乱泼。
      “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我还活着呢。”十七少爷笑着说。“有可能还会活得比大家稍微长一点。”
      “怎能装死戏弄大家?这满院子人哪个不是你的长辈?太不像话了!仁不是,给我把这个院子封七天,七天里不许送吃的喝的,药也不用送了!谁都不许靠近这里!”
      “是!老爷!”
      大家各自散去,二人回屋里点起灯。
      瘦月在炕中间扯起布帘子,“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
      二人躺下隔着布帘子说话。
      “那是你的家人吗?”
      “你看那满院的人,利欲熏心,明争暗斗,杀气腾腾,有哪个像是家人?”
      “我爹娘我弟弟都是特别善良的人,可是偏偏好人不长命,枉死在恶人手里!”
      “我娘也是,从来不与人争吵不与人斗恶,一味隐忍,与人为善,她被扔在破窑奄奄一息的时候,冠冕堂皇的少爷们,禽兽不如的管家下人,个个都趁着夜色去玷污她……我娘也是被他们生生折磨死的……”
      “既然身在狼窝,咱们就不能做羊,咱们得做狮子、做老虎、做夜叉。”
      “你不是普通乞丐,你到底是谁?”
      “把手伸过来。”瘦月在他手心写下一个“杜”字。
      “如果头顶三尺有神明,我相信神明听到九龙铜钟响起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插手了人间事,让我在淹死的小乞丐身上重生,被管家抓来闻人家复仇。”
      他俩击掌,“既然好人没好报,那我俩就做一对恶夜叉,杀光那些害死我们至亲的恶人。”
      只等夜幕降临,一个纸团扔到正在巡逻的管家脚下。同时,一个纸团扔进四姨娘的屋里。又一个纸团扔到老爷在柳巷赎身出来的外室女子屋里,那名女子被养在柳巷附近的宅子里。
      一更时分,管家来到后山的破窑洞,与刚到的四姨娘撞个满怀,二人都没点灯,黑咕隆咚的抱在一起。
      “死鬼,你怎么约我来这么晦气的地方啊?”老鼠从脚底窜过去,吓得四姨娘跳进管家怀里,“哎哟,脏死了脏死了。这是勾搭老爷那个臭丫鬟死的地方,你以前可是常来光顾的。”
      “怎么,小宝贝儿,你吃醋了?”
      “我可不稀罕吃一个死人的醋,倒是你,跟老爷一通表忠心,巴不得跟我撇得干干净净的。”
      “我哪舍得跟你撇干净啊,咱俩哪里还能撇干净啊?你身上有几个痣几块胎记,长哪里,什么形状,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那个老东西妻妾外室养一大堆,把自己的身子骨都养废了,最快三秒,没用的东西,还是你会伺候女人。”
      “来吧小宝贝儿,这几天去村里办杜家的事,你可让哥哥我想死了。”
      “老实说,那杜家的女儿你沾过了吧?”
      “那不经事的丫头片子怎么能有你的风韵呢?谁呀,都比不上你。”
      “哎呀,这个破炕是那个命短的女人躺过的,总觉得阴里阴气的。一碰这炕我就想起那晚,当时给她灌药她怎么都不肯喝,她怎么能不喝呢,不喝怎么能瘫着由着你们糟践呢?哼,就她生个病殃殃的儿子,还想跟我们平起平坐,还想跟我们争?一想起她来我就来生气!”
      “人死如灯灭,不说她了,咱俩还没在这种地方玩过呢,想起来就刺激。”
      “脑子里想着你们欺辱那死瘫子的画面对吧?”
      “我就说你是懂风韵的。”
      门被踹开,老爷带着三五下人冲进来,几盏灯笼照着炕上干草上赤身搂着的两人。
      “给我把这对狗男女就地绑起来,倒吊在这个破窑里,不许给他俩穿衣服!”
      “老爷呀,我也是被管家花言巧语骗的啊老爷,我是为你养育过儿子的人的啊老爷!老爷!”
      “不是的,老爷,是四姨太勾引的我,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呐!我可是比四姨太跟您的时间还要长的啊老爷!有一次咱们上太原府走夜路遇到劫匪,是我舍命救的您啊老爷!现在我着胳膊上还留着刀伤的啊老爷!”
      “你这个狗东西!”
      “四姨太,真的是你嫌弃老爷年纪大身体不好、时间太短勾引我的啊!”
      “没骨气的东西!”
      “老爷,您还是需要我帮您办那些脏事的啊老爷,我要死了,您上哪里找像我这么可靠的人的啊老爷?”
      “给我拿鞭子来!”
      下人递上鞭子。
      老爷一人一鞭轮流抽着,“奸夫银妇!我抽死你们!我抽死你们!!!骑我头上拉屎撒尿,还想让我放了你们?放了你们让外头的人笑话我吗?”
      “老爷,凭什么你就能妻妾外室成群,我就不能多一个下人?你不来我房里,难道我还为你守活寡守到死?我这朵快凋谢的花自己为自己开一回,值了,你想杀就痛快杀了我吧!”
      “想痛快死,没那么容易,我打累了,撤,把门从外面给我拴上,明天我再来接着打!”
      老爷下人退出去,拴上门。
      “这个老东西一定都听到了。”
      “老爷今晚不是去外室那里了吗?怎么会来这儿呢?”
      “你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不是你给我传的纸条吗?”
      “是你给我传的纸条啊?”
      “我没有给你传纸条啊?”
      “我们被人设计了。”
      “谁?”
      “当然是我。”
      “还有我。”
      瘦月和闻人苦从门外走进来。
      “被人设计,被人毒打欺负,在黑暗中等死的滋味如何?”
      “仁不是,你还记得夜半雷音寺、命丧钟鼓楼的杜阿凤和她那被你灌烧铁水、割掉舌头、砍断手脚活埋的家人吗?他们没从这世上消失,他们一直跟在你身边盯着你呢!”
      “还有你!你回头看看,我娘就坐在黑暗里盯着你,等着你慢慢咽气呢!”
      二人吓得冷汗直冒,加上鞭打的疼痛和倒吊的气血直往头上涌,已气息奄奄。
      管家临死前,又说,“本来我们都不知道杜财主家的事,是十少奶奶满院说杜财主家的事,说她口渴路过杜财主家进去喝水,看到一堆算盘在算账,没想到一个土财主家那么富有。最先提出去杜家杀人抢财产的是十少爷。可不能就只有我死,我死也得带上俩。”
      “畜生!那是我儿子!”
      “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他谁儿子!”
      二人一口气上不来,被勾进了地府。
      老爷次日来看到两条死尸,命心腹埋进窑洞地底。
      管家和四姨娘一夜之间失踪了,只有十少爷急得四处找母亲。老爷派人去告诉管家的老小,管家拐着四姨娘私奔了,他们家不把四姨娘找回来,就去告官。吓得管家老小跑回乡下躲起来了。
      瘦月抓了几只大马蜂,在蜂屁股上涂上毒药,再把他们放进装着金银财宝的盒子里。果然,夜里瘦菏爬墙进来,偷偷潜进屋。
      “这不是十少奶奶?”瘦月和闻人苦从里屋走出。
      “你俩还没睡?”
      “这不等你呢吗?知道你要来拿这些。”瘦月把那天瘦菏送来的盒子还给她,“物归原主。”
      瘦菏掂掂分量,不疑有它,“都被关起来了你俩还得意呢?”
      “难道像你一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敢得意?”
      “我?我在他们眼里可是大同府有钱人家的小姐,贤惠温婉,大方得体。倒是你,你明明是管家随便从大街上抓来的讨吃,就是为了给他这个病秧子陪葬的,谁知你俩竟然没死?”
      “你不哭着求着恨不得陪我俩一块去了吗?我俩死得带着你啊?我俩怎么能撇下你先死呢?”
      “你?你不是瘦月,瘦月唯唯诺诺,逃难以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土豆,逃难以后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南瓜。你是谁?”
      “怎么?任你踩任你跺的才是瘦月?昨晚我梦见有一大家子在我屋子里哭,说姓杜的,说好心给一个女的一口水喝,却被她害得家破人亡,他们在黄泉路上等着她呢,她再不去,他们就要上来带她走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杜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下毒药喂他们喝。”
      “你们那进院的人不一向喜欢熬毒鸡汤给人喝吗?”闻人苦说。
      “越说越离谱了,什么毒鸡汤?我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的,东西既已拿到,就走了。”
      “我也是替一些人拿回属于她的东西的,比如性命、公道。哦对了,爹娘在逃难路上怎么死的?你还记得毒死爹娘的毒马蜂吗?”瘦月一闭上眼,属于本体主人的记忆片段就浮现出来。
      “神经病!”
      她离去后不久,听到院外有下人敲锣通告:“十少爷十少奶奶被马蜂蛰死了!十少爷十少奶奶被马蜂蛰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随手写写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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