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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祸端 ...

  •   银苍被厨子强压着躺了两日,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没两天就只留下了粉色的疤,奇怪的是,这两天也没人来催他去干活。
      等到他身体大好,回到灵田时,监管的管事换了一位续着长须的老人,这位新来的管事姓伍,虽说看起来也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比徐管事宽和许多。
      初时众人都有些忐忑,都知道灵田这一块的利益弹性极大,徐管事也借此拓展了不少人脉,杂役们对他也都是讨好为主,甚至庆幸于有个不长眼的银苍得罪到他头上,自己分担到的火力小了不少。
      伍管事能从姓徐的手上抢到这一块肥肉,在众人眼里俨然是又一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在第一天,伍管事就展现了他的手腕,先来个大棒再给颗甜枣的手段用得十分娴熟,一番恩威并施,很快就收拢了大片人心。同喜怒形于色的徐管事不同,他的表情总是很严肃的,不笑也不会平白发怒,但只要不违背他定下的规矩,也不会故意为难人。
      这两天时间相处下来,大家不说感恩戴德,到底也是松了一口气。
      除去上面那些不谈,光有一点就是姓徐的拍马不及:宗门日后会根据灵田的产量给与杂役们一定分量的赏赐。
      当然灵米他们是分不到的,但那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还要被人不断压迫强啊,更不必时时担心那鞭子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杂役们对这位新来的伍管事都越来越信服,伍管事的威信也是水涨船高,一时间就是那些爱偷懒的人干活都积极了不少,在银苍回来后更是没人去关注他,都忙着在伍管事面前表现自己:这一位看着就是个大方的,从指缝里露一点出来也够他们受益了!
      银苍没在意这些变化,也没人会去提点他,伍管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也不多做,旁人争相表现自己,他的态度就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日他到饭堂的时间早了些,厨子给他打的饭还是一样,饭菜温热又不烫手。
      银苍伸手,第一下却没拿回来,被厨子死死拽着。
      厨子一双精亮的瞪着银苍,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一点想让人发现的得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又抿成一条波澜不惊的横线,怪异极了。
      后面想催促的人见到他这表情瞬间哑了火,再看他死死盯着银苍,只当是来寻仇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免得看到不该看的受到他的迁怒。
      厨子手都抢的有点酸了,银苍还是双眼涣散,看起来还有点疑惑。眼看着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他才不满地冷哼了两声,没再想着能从银苍这个榆木脑袋嘴里听到几句好话,见过不上道的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
      银苍终于拿到了自己的碗,对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毫无察觉,人多了他找到空位的困难增加了,没人愿意和他一桌,银苍就端着碗蹲到了角落里去。
      隐隐有几声嬉笑声:“还真是阴沟里的老鼠啊,哈哈哈!”
      银苍不受干扰,吃得又快又安静。
      那些人笃定他是故作镇定,却不肯放过他,在银苍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人端着盘子经过他身边,满盘的剩汤残渣淋在了银苍身上。
      “都怪你,好好的桌子不上非得躲在这当老鼠,还害得小爷的饭菜都撒了,快点给小爷道歉!”这人端着盘子恶人先告状。
      汁水从头上流下,一些流在面具上,还有一些顺着缝隙流过他的脸,银苍不适地闭上了眼。
      许是他这副样子太过狼狈,取悦了那个找茬的人,又或者那人也嫌弃他身上的痕迹,只是嘲讽了两句就结束了,离开时狠狠从他脚上碾了过去。
      送碗回去时厨子见他这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还算不错的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挥手让他快点滚:“赶紧给我去洗洗你这一身,没骨气的家伙!少在老子跟前碍眼!”

      中午阳光正炽,银苍没回房,直接去了河边。
      他一双摘去了手套的手足够悚人:右手枯瘦得没有血肉的痕迹,一层死白的皮裹着空荡荡的骨架,指节突出的吓人,左手也是瘦,但还在正常人的范畴,就是其上的伤痕吓人程度也是不遑多让,太多的伤口叠加在一起,分不清是什么造成的,手背上还有一个破碎的诡异印记。光是这一双手,就足够一个胆小的人做上一宿的噩梦。
      那人盘中剩的残渣不多,大多落在他的头发和脸上,衣服上沾到的不多,他先去洗那一头杂乱的头发,他人长得瘦小,一头长发也好看不到哪去,发尾枯黄,看起来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他的眼睛看不清,只能靠感觉判断来判断,动作上就细致许多,洗完头,他先把面具洗了放在一旁晾干,先去洗脸,将自己整理好,用干净的衣摆擦去面具内面的水迹后,再戴回脸上。
      到此时,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银苍只好就近找了块地方练剑。
      伤势痊愈后他的动作更加游刃有余了,顶着大太阳练了许久还有些余力,时间将近时他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银苍随意地扎起来,确保不会散落就行,准时去找林管事。
      林管事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是今日的脸色格外的差,已经有不少人挨了他的白眼,还伴随着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听说你这两日伤得不轻,不要紧吧?”轮到了银苍,他越发不顺心起来,他嘴上这么说着,想的却是:偏偏是在他安排银苍去砍柴时被发现的伤,结果两天就能起身了,不是明摆着给他找不痛快吗?
      林管事是真不痛快,谁知道张胖子那个该死的家伙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仗着跟姓伍的有几分关系,把姓徐的废物挤走就算了,竟还敢指着他的鼻子骂,还是为了银苍这个废物!
      一见着银苍他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往上冒,脸上的表情抑制得都扭曲了,银苍没回应他也没在意,脑子一动就想了个新的计谋来,脸上也露出了点不安好心的温和:“你重伤刚愈,就去绣烟楼找你白嵘师兄吧,看他有什么吩咐你。”在“重伤”二字上明显加重了语气。
      银苍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肯定会遭到白嵘的厌弃,想到白嵘那张讨人厌的脸上会出现的表情,林管事就有点暗爽,刚好白嵘最喜欢折腾人,也让银苍吃顿教训,一举两得。
      这是银苍第一次去内门,他还怕银苍不认识路,细致地他说了遍路线,见他点了头才放心下来。

      青山门的内门与外面截然不同,树木阴翳,鲜花妍艳,没什么珍稀品种,胜在生命力旺盛,自然可爱,倒也算是不错的美景。
      银苍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林管事说的地点,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拦他的人是两个穿着外门校服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样子有几分骇人。
      银苍出示了手牌后就被他们带了进去。
      这一处小楼占地不大,内里却是十分精致奢华,大殿中,一名相貌昳丽的青年坐在主位上,见到他们进来,漫不经心地抬起眼。
      这一眼直直地落在银苍身上,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林尚是什么意思,外门是没人了吗?!随便一个货色都能打发我!”他一掌狠狠拍在扶手上。
      带银苍进来的两个人显然预料到了这一幕,皆是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出声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引火烧身。
      白嵘剧烈地喘了下气压制住怒火,问银苍:“知道你来这是做什么的吧?你都会些什么,说说看。”
      “(我)……”银苍的嘴唇刚张开,还未发出第一个音节,又被白嵘打断了。
      “给我把他那个抽面具扒了,简直伤眼。”白嵘一脸挑剔,显然对银苍很不满意,更不满意林尚这安安挑衅的态度。
      听到“丑”,银苍难得有些反应,伸手捂住自己的面具,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在场的人都把他当作抗拒,谁也没放在心上,甚至用不上两个人,一个人的一只手就把他两条胳膊禁锢住了,另一只手拿下了他的面具——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滞住了,直到白嵘的尖叫声划破天际,摘面具的人手抖得拿不住,一松手,面具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只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响,吸引不了任何人的关注。
      “这是哪来的怪物!快把他的脸捂上给我扔出去!”白嵘简直要崩溃了,银苍那张脸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来不亚于大恐怖。
      另一个人也是吓得不轻,但还是鼓起勇气捡起面具迅速扣回银苍脸上,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白嵘也是这样的想法。
      银苍张了张口,没发出声来。
      白嵘缓过神来之后怒火难当,“是不是林尚那个贱人故意叫你来恶心我的!可恶,不过是一个狗腿子,竟然如此羞辱我!”再看银苍,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张脸,他眼里的嫌恶都要溢出来,“该死的丑八怪!像你这般丑陋之人更还好意思出门!”
      他越想越气,拔出旁边的剑直接超银苍扔去,这一剑他是瞄着银苍的喉咙丢的,准头差了些,只扎到他的左肩,怒火没有发泄完,他指使自己的两个跟班:“给我打!只要打不死就行,我要让他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两人自然无不应是,转头就没留情地朝银苍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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